半坐半靠在他的怀里,青青不想看,不想听,也许这样时间就会流逝的慢些,再慢些。
手腕上那个伤痕在他的抚摸下,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空空的脑子,自动的回到了昨天那让她伤心欲决的一幕。
自从得知事情真相,她是一步也不想离开唐肖意的身边,只有时时看到他,她心里才能有些许的心安,恍若那可怕的事实是不存在似的。
她害怕,她在逃避,她还没完全从永远离开父母的打击中缓过来,就又要面对一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即将要离去的事实。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看着他在书房里不停的忙碌着。
明明看起来好好的人,怎么会就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呢?
明明中蛊的人是他,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沉着、甚至还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他身后的事。
给皇上写信,给他父母留言……
他提笔在书案上一笔一笔的写着,不时的停下,脸上有着怔仲的表情。
青青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她坐在一旁,伸头就能看见,可她不想看,怕眼里那灼热的感觉化为一滴滴水珠滚落下来。
他说过的,他喜欢看着她笑,她笑不出来,那她至少能不让他看到她的泪。
窗外有微凉的风吹进来,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青青小小的打了个颤,双臂环抱着自己。
不行,得去找那个人问问,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书案后一半心思在她那儿的人,抬头望见她的动作,停笔走了过来。
“冷吗?回房去拿个披风吧。”
“不,不冷”
青青抬头看着他平静而温柔的眼睛。
“小意,让我和何姑娘谈谈吧,也许还有其它的办法呢?”
青青知道那个红衣姑娘是来给他解蛊的,虽然失败了,但她还是想去找她聊聊,寻求一丝希望。
“既然都失败了,想来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解蛊失败,她也被伤得很重,何必还去找她,还有时间,甲四他们会找到人的,你脑子里别乱想就行了。”
伸手揉着她的发顶,看着她有些无助的样子,他只能这样安慰她。
“我想去看看”
青青少有的坚持,不想自己坐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让她能帮上点忙。
坐着的她仰头看着他,大眼里隐隐有点红,有着坚持和紧张。
“想去就去吧,有些话……别听那个女人胡说。”
唐肖意的话没头没尾的,也没解释,青青听得有点糊涂的走了。
还是那间空屋子,只是不再黑暗,红衣姑娘何依娜独自一人躺在木床上,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心口很痛,让她起不了身,房里也没个人。
她睁着美目,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金蚕蛊的事情。
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在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而自己只是心脉受损,却没被蛊反噬,怎么会这样?
吱呀——开门声传来,打断了何依娜的思路,她偏头看过去,只见是一位穿浅粉色罗裙,体态娇小的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轻轻的跨进了门,看到她,脸上有着笑容。
“何姑娘,你醒了,你的伤不要紧吧,我带来些吃的,要吃点吗?你还没吃午饭吧。”
是的,甲四把她带回了这里,丢在这里就没有管她了,午饭也没人送来,不过,就算送来她也吃不成。
这会儿听人问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饿了。
“你是那个男人的奴婢?他没事吧,蛊有没有什么反映?把饭菜拿过来,我起不来,你扶我一把。”
何依娜把青青当成唐肖意的侍女了,她对汉人的服饰规矩啥的不是很懂,不过,汉人好像很喜欢用小丫头。
这会儿见了这个娇小的,带着一脸微笑的姑娘,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那个冰冷冷男人的下人。
青青没解释自己和唐肖意的关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帮了何依娜一把,扶着她坐好,拿了饭菜给她,看着她动了筷子,才开口说道。
“姑娘,公子现在没事,那个蛊,你还能解吗?”
何依娜一边吃着,一边有点感动,自从到了这个地方,还没人用这么温柔尊重的口吻和她说过话。
她从小长在花苗寨里,对外面的世事本来就不是很清楚,这次会出来,也只是因为在寨子里被那些人烦怕了,才一个人偷跑出来。
正好碰到了在找神婆的甲四,天真的她也没搞清楚状况,就跟着来了,结果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好容易有个男人她看上眼了,却差点没被他杀了,何依娜再见着唐肖意时,虽然还是觉得那张脸好看,不过却是被吓怕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到也尽心解蛊了,没想到蛊没解掉,自己还伤了,心灵受到打击的姑娘,这会儿听到这么和气的话,怎么不感动。
“我刚也在想,明明差点就成功的,怎么会不灵了?”
“也许是有第三个人在施法,才会让金蚕蛊又回到了他身体里,可是这没道理呀,王蛊就是要本人才能施放的,就算是我解蛊,也要付出代价才能成功,可是金蚕蛊怎会听命于第三个人呢?”
青青听不太懂她的话,只静静的看着她自言自语,眼底有点急色。
她衷心的希望眼前这美丽的女子能想出办法来救唐肖意一命,为了这个,要让她做什么都好。
“姑娘,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法能控制别人的蛊呀,求求你,救我们公子一命吧。”
青青不知道甲四给何依娜下毒的事,只想着要求人办事,自己总要把姿态放低点好。
何依娜看了一眼着急的青青,想着这个丫头还挺为自己主子着想的,有情有义,比她那主子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唉呀,你别急呀,我不正在想吗?我们苗族倒是有可以控制别人蛊的方法,可我从没听人说过,谁会用那个方法,那可是会让施蛊的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若是蛊被人解了,还会被生生折磨死的,那个法子太残忍,在苗寨人人都知道,没人会用的。”
依娜小姑娘想到那个方法,都会打个冷颤,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那么恶毒,虽然她们常年与毒物打交道,但她们都有方法让自己不受伤害,谁会为了害别人,而把自己搭进去呢?
很不幸的唐肖意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光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为了报复唐肖意,不惜把自己变成恶魔。
“若是有人用了呢?姑娘,有办法解吗?”青青听到有点线索,急急的问下去。
“那就难解了,就算是找到了王蛊的原主人,解蛊都会有麻烦的,更何况是让别人来解。”
说到这里,何依娜脸色有点白,想到自己解蛊时那场面,心里有点相信是有人用了那法子了,自己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跑来解蛊,还遇到了这么麻烦的蛊,也是运气好,才没被蛊反噬,保住了一条小命,可现在自己被人下了毒,又解不了蛊,那个男人不会不给自己解药吧。
越想越有可能,明媚的脸白的更加厉害,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还算客气的姑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去跟你们公子说,不是我不解,若是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他就是把蛊的原主人找来都不一定能解。”
“你帮我给你们公子求求情,让他放我走吧,就当我之前要他留下的话没说过,我不喜欢他了,让他放我走吧,我保证,我乖乖的回家,再也不见他,好不好。”
“你是说……就算是找到了神婆也一不定能救他?”
她说了一大堆话,青青只听了这一句,眼泪涌了出来。
不一定能救……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