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替我求情?这世道,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得永保女婢安然无恙,即便如此不死,怕是出了这皇宫也是一死。横竖都是死,自然不会说出半字,请皇上赐死便是。”
这珠珠恍惚看透生死一般,虽语气冷淡无力,可瞧着眼角情不自禁落下的泪水,也实在叫旁人看了心疼,尤其是如此实话一番,又是这宫里多少人的心声,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言不由衷,不得不为而已。
余氏自不乐意,这丫头哪里是自己指使的,随厉害道:“即便真的要死,那你也要将实话说出来才行,不然皇上岂不是真的误会了哀家,快些说,说出幕后指使你的人,一定要说的明明白白才是,不然,即便你全家此时得以安稳,可若你犯了污蔑太后的罪名,诛杀九族倒也是常事。”
秋世博虽觉余氏说话有欠妥当之处。
可如今怕是也只能如此威慑才行,斟酌片刻,随缓缓道:“若你说了实话,朕马上命人将你的家人与你一同送去旁人都不知的安全之处,可你想,你为之卖命之人可能如此做?怕就真的依了你的话,出门便是你的死期。”
这话让珠珠将死之心又沸腾起来。
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道:“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
“起初,那殿前伺候的水生找来之时,珠珠也是疑惑,可是起初他只是掏些碎银子打听一些皇后娘娘的碎事,珠珠并未所想,正因家中爹爹病的厉害,随就此拿来救救急,可不曾想的是,那日水生……水生吩咐要我端一碗粥给妩妃……珠珠该死,珠珠觉那粥定是不妥,可还是受了银子端了上去,后来便有了妩妃小产之事,可不知夏妃之事又是如何,再说今日之事,也是水生吩咐,这次他明白说了,是要皇后娘娘的命,而且这次也不是第一次了,珠珠定不答应,他们还要红红的命,珠珠均不答应,可是他说,若是不应,便要我全家性命。奴婢这才不得不为。珠珠自知犯下死罪,不请皇上饶了珠珠,可奴婢恳请皇上,定要救救奴婢的全家,求您了皇上”
珠珠说着,人群里头的水生自想默默的抽身,一边的侍卫,一把抓住,拎到朕前。
这水生长相便是胆小如鼠之辈,怎瞧都不是能做如此祸事的,平日秋世博也常与他说话,不想,他竟是如此之辈。
“皇上,皇上,莫要信这贱婢一派胡言,定是有人唆使她如此说,故意加害奴才,奴才也伺候皇上多时,怎会如此。”
那水生还是强装坚定,可眉目间害怕的浮躁在场的人都能觉出。
珠珠恍然站起,斜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水生,道:“我是将死之人如何会说胡话?只是错害了皇后娘娘,我死不足惜。”就在众人听话之时,那珠珠突然几步冲到门前的石柱上,活活的将自己撞死了。
“珠珠……”红红快些去瞧,可是已经晚了。
殿内殿外一阵混乱,可是侍卫倒是见怪不怪,很快便将门前打扫了干干净净。
“啊……啊,皇上饶命,饶命呀!”那水生见珠珠以死相逼,可不是明摆着她的话定是实话了,这水生瞧珠珠死之惨烈,害怕的恨不得快些奔出这皇宫,仿佛他已经想出黑衣人虽追杀自己将自己一刀毙命的画面。太慌乱了,他太害怕了,害怕到已经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何才能不被杀头,想想那磨亮的宽刀,他如疯了一般。
“水生,朕真是枉信与你了,快些说了,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秋世博着急,那水生不自主的回身在人群中寻找那曲江。
可刚才还在的人,怎就没了?
“皇上,您可能饶水生不死?水生也是一时糊涂呀!”
“你先说了,再让朕定夺。”
那水生一边使劲咽下一口唾沫,才狠心说出来,道:“是……是丞相大人,小的为了钱财一时迷失了本性,皇上,小的不想死,小的真的不想死,皇上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皇上……”
“丞相大人?”
那秋世博随匆忙看去,果然不在了,其他重臣皆在,唯独丞相不知去了何处。
“丞相大人何在?速速将丞相大人找来”
这可吓坏了曲氏姐妹,仿若天降灾祸,几位嫔妃默默瞧向她们。
曲菊和曲丹两人眼中惊讶,即便身着如此的华丽衣裙,也无法掩饰这瞬间大祸降下的恐惧,“姐姐,我们……”曲丹混乱的抓过曲菊的手,小声低沉道。
“自是天意”曲菊长舒一气,想着,惊慌又如何,若真的是爹爹所为,也只能跟着受其牵连,也是无法躲避更无躲避之法,之处。
……
而被众人所寻的曲江并未走远,正是回了府上。
进了府上便叫家丁们紧紧闭了门,先回了曲若风娘亲房中。
进屋,瞧王氏正在现弄花草,曲江并未三妻四妾,可只顾朝廷之事,早已多久不常与王氏说话了,而王氏也因南川一事,便心中有些怨恨与他,只怪他不念旧交,只奔自己的前程。
“怎突然此时来了?”
王氏还是那般多年前温婉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虽是凡人,却有着修仙之人的心境。
不知怎的,曲江只站在了门口,望着她。
王氏放下手里的花草,步出门外,望着那刺目的光,冗长道:“怕是该来的都来了,往前我便说过,不会任你一人走,虽你错太多,可还是不能忍你一人就走。幸是浮云已经长大成人,你我也不再需牵挂,这……也算是大幸了。”
曲江还是未言,只默然将王氏的手牵在手心,不言不语的端望了片刻,随匆匆的去了自己的书房中,闭了门,再未出来。
……
“生胜声剩天下之我悲,死似私思来生之我幸”
那日曲江只提笔留下两句,便与王氏各自屋中自缢而去。
曲浮云扶门轻语:“生常若离别,死后为鸳鸯”
……
“皇上,您打算如何?那曲江自知罪孽深重如此去了倒是临走害了皇后娘娘,实在可恨。虽说那命案属实,可也是情有可原”
因曲江的死,秋宗册和唐百安可心中轻松些许,锦金又死实在叫两人喜出望外,仿佛所有的威胁尽除。
秋世博已多日未能好眠,面目沧桑不少。
“妓院命案之事,就算告一段落了,都是各有隐情之事,又不能叫那往生之人喊来问话,只想皇后娘娘也是救人心切。另说,朕已派人寻那当年的孙文成,只有找到此人才能还南川丞相的清白,虽曲丞相已死,可生前可说此事与你二人有牵连,这几月你们便待在京城,朕有些疲惫,你们且退下吧!”随摆摆手不耐烦地打发着。
秋世博想那曲江与南川之事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定非曲江一人所为,而面前的两人,实在心机颇多,定有隐情在其中,只有抓了那孙文成才能查清此事,有罪也好,无罪也罢,总要说个清楚。
……
“曲江那个老贼总是死了,害了我的闺女,终于是死了。只是孙文成,要马上派人去江西抓那孙文成,当初就该将他秘密处死才是,如今留了活口,实在是要命,万一被拿住了可如何是好?”
唐百安急道。
秋宗册倒是乱中仍稳,“只一个孙文成,即便真的抓到了又如何?自说是旁人收买,说来那曲江也是倒霉,怎的就突然要插手皇后娘娘的事儿,若不是,倒还能活些日子。孙文成便放在一边,你我这些日子自然不能再往来,再吩咐手下小心些,再过半月的先皇祭祀大典之上,我们便让那秋世博做那阶下囚,瞧他分明不把我这王爷放在眼里的德行,定要让他知道那种滋味才是,到时任我们宰割。”
……
“太后,皇上来了”
夜刚入,秋世博被洛公公扶着进了“正梦宫”。
瞧着面目通红,脚步瘫软,应是喝了许多,可吵嚷着愣是来了余氏这里。
“母后,母后儿臣来看您了……来看您了……”
洛公公一边如何劝也是无济于事,愣是要如此来了,“太后,今日皇后娘娘之事因此着实伤心,便豪饮不止,奴才如何劝说也……”
清嬷嬷上前端了茶,洛公公伺候着喝了几口茶水,秋世博又开口了。
“今日,本是母后的寿辰,儿臣本想好好让您高兴些,可是儿臣实在没有想到,这种日子竟然成了……成了儿臣的爱妃的死日。儿臣……儿臣是多么喜欢婵儿,您不是不知?您怎会不知呢?可是您偏偏不依儿臣,就因儿臣非您所出?儿臣自劝自己不应如此多想,可您怎就因鲁骏王之事不依不饶,不是都说清楚了,只是个误会罢了,还记得那桌前您很是疼爱婵妃的模样,立后之事也是您所言,儿臣便真的就信了您,可是,您怎就非要费尽心思要要婵儿的命呢?”秋世博大倒苦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