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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回部队(7)

拉歌的时候战士们的情绪都会被指挥员煽动起来,双方都不肯示弱,场面经常都很火爆、很热烈,拉歌不但能增进和兄弟单位之间的团结和友谊,还能培养战士们的集体荣誉感。拉赢了,可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拉歌的气氛热烈起来,如在室内,简直可以把军人俱乐部的屋顶都掀翻,那种场面、那种气氛,不在部队生活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拉歌要取胜,一要靠指挥员的才能。指挥员必须头脑敏捷,口齿清晰,大方泼辣,随机应变;二要靠大家齐心协力,随着指挥员的口令和手势,大家要异口同声呼应。

拉歌词和拉歌调很多,当时我们用的主要有:

1.挑战时用:

×连是咱老大哥,欢迎他们唱个歌!

×连同志快唱歌,×连同志不要拖!

2.应战时用:

领:接着×连把歌唱,众:唱得不好请原谅!领:我们唱《×××》。

领:革命歌曲大家唱,他们唱了我们唱。一二一!众:来了!领:好!那我们来唱《×××》。

3.唱后反击时用:

领:我们唱了一身汗,×连不要坐着看。我们唱了该谁唱?:众:×连。领:欢迎×连来一个(大家有节奏地鼓掌)。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4.请对方唱新歌时用:

领:×连歌儿唱得好,众:可惜歌子有点老。

领:革命歌曲多又多,众:欢迎×连唱新歌。

5.要求对方继续唱时用:

领:×连唱歌很积极,众:我们听得入了迷。领:欢迎×连继续唱,众:我们虚心来学习。

6.给对方加油时用:

领:×连加油!一二一!众:加油!加油!

领:×连歌儿唱得妙,众:优美动听声太小。

领:声音太小!众:听不到!

领:重唱一个要不要?众:要!(鼓掌欢迎)

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连拉歌土,实在太落伍。不如打背包,回家卖红薯。真土,真土,地球人都知道,土

×某连真不爽啊,唱歌唱不响啊,不唱不勉强啊,不如去站岗啊!

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冬瓜皮,西瓜皮,不许耍赖皮

12345,我们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们等得好着急

每次看电影和集会,我们连都是全团集中“火力”的“靶子”,有次看电影,三营营长刘炳玺原是我们一营副营长,看到我们一营只有一连来看电影(二,三机,炮连等都到师农场参加军农生产),组织全营对我们连发起拉歌,但我们全连豪情万丈,硬是把三营比下去了,最后刘营长在我们临时编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感谢营长刘炳玺”的喊声和全场欢笑中败下阵去。

当然,在连队工作,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属于“无恶不作”的“首恶分子”,其放肆程度也是到了登峰造极。有一年春节,为了照顾辛苦带兵一年的班长,我大大突破团里的每个连队只能批准两个战士回家探亲规定,让12个班长全部回家和家人团圆。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我让五十个新兵,每人实爆一包三公斤的“TNT”炸药包,并将五十发信号弹串联,用导火索统一引燃。五十响的爆炸和五十发直冲夜空的信号弹就是我们连春节烟火晚会。还有一次,团里有个副主任,到漳州领回我们连的两个老兵,说他们在车站,因打架被纠察扣留,造成不良影响,要我立即宣布给予处分。我问清了原因,他们是看不惯一伙小流氓笑他们是光头傻兵,便出手教训,我问打赢了没有,他们说对方说有三个送到医院了,我说伤重吗,他们回答,五天后肯定能出院。当着副主任的面,我集合全连,不但不予处分,反而宣布给这两位老兵嘉奖,有礼有利有节地维护军人尊严,在我看来,应当给予奖励,直气得那位副主任摔手而去。

1983年下半年,师里要求在我们连召开“美化营区现场会”,并派了副师长到我连蹲点,亲自督导此项工作。我内心明白,师长是怕我对美化营区工作不上心,故意将我的军,我对训练之外的工作确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场会召开的前两天,一向沉稳的刘副师长见我还没动静,很严肃地找我谈话,我告诉他,请首长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副师长说:“你也绝不会为我争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要草船借箭。”我内心确实佩服他的敏锐,只好说,什么事也瞒不过你首长,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实话实说,给我的时间太短,培育花草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要是到花草市场去买,这哪个连队都会,何必要开现场会,总之是假,我真不想为此费太大劲,但我保证,会后我们连的营区美化,绝对比其他连队好,而且是凭我们自己的本事,但现在,我只有演戏了。他说:“王传玉我告诉你,第一,绝不能打老百姓的主意,这是军纪所不容;第二,绝对不能动兄弟连队的,否则重怒难犯,也有损于一连的形象。”我真心感谢副师长不但提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给我留了充分的余地。临开现场会的头天晚上,我召集班长下达任务,一,不准拿老百姓的,二,不准拿兄弟连队的,目标是师团首长和机关花圃中的盆花盆景。每人两盆。现场会如期召开,前来参观的人对我们连的鲜花和盆景赞不绝口,但有些首长和机关干部心存嘀咕又不好说,回家后才知道果然遭劫,直骂王传玉手段太黑了。但不好为这事出面找我,就让各自的家属相约到连部找我论理,真是感谢副师长,尽管他家的两盆花也被我们连的战士“借”来了,但他对那群家属说了一句经典无比的话:一连拿你们的花,行为不美,但心灵还是美的。都别吵了,回去。一场风波就此云消雾散。实际上。这是各级首长对我的宽容,要不我真不知要受多少处分。后来,我们也确实没有食言,我们把“借”来的盆花盆景全部送回,我和几个班长特意到漳州百花村参观。百花村,原名塘北村,又名长福村,位于福建省漳州市龙海市九湖镇。1963年朱德委员长南巡视察,看见这里到处种花,赞美道:“真是个百花村!”由此得名。现在百花村口门额上“百花村”三个俊逸大字,是陆定一1980年10月到此视察时所题。

百花村《朱氏族谱》记载:开基始祖叫朱茂林,系宋代理学家朱熹的第八代重孙。明朝永乐年间,他随父朱镛从远方流落到此,见这里土地肥沃,四季如春,便始拓花园,从事养花植草。历代繁衍,日趋兴旺,自成村落。这里鲜花飘香,嘉木繁荣,风景相当优美。花农每天种花、养花、卖花,心境幽雅,怡然自得。因花农常道“养花长福”,故又名“长福村”,至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

百花村男女老少都有一套种花技术家家户户都建起了小花圃。园中种植的名花异卉多达千种,尤以兰花、茶花、红梅、瑞香、丹桂、塔松为珍品,其中仅兰花,又有报岁兰、素心兰、大青兰、四季兰等等,翠叶纷披,素花窈窕,饶有“香远益清”之趣。花农们还不辞劳苦,到处寻找奇异多姿的石头、绚丽多彩的贝壳和造型独特的树木,精心雕塑出千姿百态的盆栽和盆景。如淳朴的石柳,苍劲的古松,潇洒的翠竹,盘纡的绿榕,高标的红梅,清芬的丹桂等等,风度洒脱可爱。盆栽以树为主,咫尺之间蕴含参天之意;盆景以石为主,方寸之中辨千寻之峻,真是生趣盎然,巧夺天工,曾被艺术家们誉为“无声的诗,立体的画”。百花村的美景让我们很有感触,回来后,我决定由班长黄榕生带领几个兵自己动手,美化营区,很快,他们所建的假山和盆花盆景,受到来连队蹲点的军区政治部主任于永波(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的高度评价。现在的假山,还在连队营区耸立。

当然,有的首长对我也提出了严重的批评,骂我不考虑连队的荣誉和形象。纵容战士甚至亲自带领他们恶作剧,记得有位军区首长曾经单独找我谈话,我向他解释说,连队训练持续艰苦,干部战士压力都非常大,尤其是年轻战士,要有发泄的机会,为了保证这种发泄,必须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我有时必须和他们一起行动,以便能控制局面,不过绝对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出格。听完我的解释,他边笑边骂:“就你鬼理由多,告诉你,别太过分了就行。否则,连队出了问题,我立马撤了你。”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我们,更难体会到一连干部的用心良苦,但是所有见过我们连近乎残酷的训练后,很少有人不动容的。更不会对我们说三道四,毕竟我们也是血肉之躯,我们比常人付出的要更多,更多……

其实,在连队工作,我最感到难过的是每年老兵退伍,在这一周时间,最坚强的人也会在和老兵分别时拥抱、哽咽;最不会喝酒的人也会在送别老兵的聚餐上认真地醉一回;在宣布退伍命令,摘下领章帽徽时每个人都会忍不住热泪长流。因为谁都知道,过了这一天,几年的苦辣酸甜终将变成回忆;走出军营后,所有的从军经历终消散成身后的风景。但军营度过的每一天。对你来说这是一种烙印,即使你会感到了离群飞行的孤独。但在某一天,你翻阅地图,看看熟悉的两地,就会明白有一种距离,叫做天南地北;有一种真情,叫战友情深。特别是对连队作出突出贡献的几个班长,如李国强、庄元发、周军、余建春、潘金林等,他们走后,我在很长时间,还在想念他们,一直为他们没能留在部队而惋惜。

某年,我们在师的编成内,参加演习,演习的区域横跨闽赣两省,主要检验部队在现在化条件下激动能力和对立足未稳之敌的进攻能力,我们经铁路输送在江西的高埠车站卸载后,摩托化开进到金溪地区,又改为徒步强行军,由于我们是全团的前卫连,途中,军区导演部设置了许多伏击地段和突发情况,好在我让副指导员带领一个排在连队前方三公里搜索前进,及时通报路况和应对敌人袭击,经过几处设伏地段,袭扰我们的小股敌人根本招架不住前卫排的猛打猛冲,有几次,前卫排直接将调理组和电台都全部缴获。几个小时的奔袭,我们拿到了歼灭敌人两个半连的战果统计证明,在对敌空降兵占领的仙鹤峰的攻击,我们快速突击直叉主峰,调理组根本不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要求我们退回去重来,他们要认真看一下,我们要如何攻占主峰,在强行军中,还有一个插曲,假设敌使用空包弹突袭我们,前卫排的战士哪里容他们有更多的攻击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假设敌制服,并缴获其武器装备,扬长而去。结果,假设敌中,有个自以为认识我的军官向导演部报告说,一连连长太野蛮,动手打了假设敌,导演部通报给师、团,团长直接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他们认错了人,因副指导员长得和我相像,连师长有时都分不清,我在电话中回答,根本没有这个事,揍他几个假设敌,还轮不到我动手,事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清江地区,对立足未稳之敌进攻是整个演习高潮,全师在生疏复杂地形上进行实兵实弹演习,又有统帅部炮兵和军区空军支援我师战斗,新成立的南昌陆军预备役部队,首次配合现役部队演习,这次酷似实战的演习,使很多连队难以找到进攻出发阵地,在炮火准备开始前的三分钟,焦急的团长直接跑到我们连指挥所,在地图上直接向我下达攻击命令,所有的程序全部简化,我连的攻击纵深打11公里,好在昨晚向冲击出发阵地推进时,我连得到的战斗保障最为充裕,各种武器弹药携行量打三个基数,我简单估算了一下,完全可以打出符合实战要求的几个高潮。只是各班排的攻击目标和我们在沙盘推演的完全不同,我只好和主攻排一起,边开辟通路边明确他们攻击的高地,我们与炮兵、航空兵的协同,只好采取按计划协同和召唤火力支援相结合,团长特地将1部两瓦电台配到我们连队,便于我们边勘察地形,边组织战斗,边开辟通路,边向纵深发展进攻,这种打破常规的做法,对部队的锻炼非常之大。炮火准备时,我和主攻排一起,近距离观看了炮火准备的效果,冲击发起时,我们及时请求炮火延深,迅速发起冲击。并在短时间内,扩大了突破口,保证了后面陆续赶来的部队,通过我们的阵地,加入战斗,当时尽管绵绵秋雨,但攻击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攻占了纵深为11公里的所有山头,完成了当前任务(事后我才知道,这实际上是我们团的当前任务),要不是枪炮声的“助威”和兴奋,真要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跑完11公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况还要组织战斗,展开队形,完成射击、投弹、爆破等战术动作,更值得欣慰的是,全连消耗步机枪子弹近两万发,手榴弹上千枚,40火箭弹70余发,炸药800公斤,做到了安全无事故。演习结束后,我们返回营区没多久,我被任命为一营副营长,由副连长胡国平兼任连长。1985年,全军精简整编,实行百万大裁军,胡国平作为优秀学生官破格越级提拔为一营营长,是当时全军最年轻的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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