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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敦煌体育文化的内容(8)

围棋在古代称之“弈”,“烂柯”是别称。《左传》、《论语》、《孟子》中都有记述;从西汉起围棋才成为正式棋种别1号。围棋以“围”字概括了它的性质和特征,围与反包围始终是双方斗胜的焦点,从古至今不变。围棋多为两人对局,用棋盘和棋子进行。开局后,双方在棋盘的交叉点轮流下子,一步棋只准下一子,下定后不再移动位置。着法复杂多变,运用做眼、点眼、劫、围、断等多种技术和战术吃子和占有空位,制胜对方。它的棋法、棋理较为深邃,对它的思维往往要与政治、哲学、军事、文学、美学、天文、地理等联系在一起。因此,它一直是我国重要的传统技艺之一,并被视作文化修养的必习雅艺。敦煌莫高窟和榆林窟中有关围棋的壁画及遗书卷子均有保存,尤其是西域僧人鸠摩罗什在长安的活动,以所译《维摩诘经》对南北弈坛影响颇深。如:榆林窟五代32窟北壁《维摩诘变相》的对弈图,画面反映两人正进行弈棋,右边的人正举手走棋,左边的人正出神观看棋局(图五十二)。莫高窟五代61窟西壁佛传故事屏风画第21扇,绘有悉达太子弈棋图(图五十三h宋代454窟东壁《维摩诘经变》绘有一人席地对弈的生动场景;主室中心佛坛上,南北两面有6扇屏风画,其中南面有1扇两人对弈图(图五十四)。

《维摩诘经讲经文》曰:“若至博弈戏处,辄从度人。”其意思是维摩诘经常到下棋处,借观棋之机说法度人。《王梵志诗一卷》云:“围棋出专能。”说明弈棋必须具有专门的思维能力。记载了“玉女降,帝与之围棋甚娱”的故事。有的卷子,《梵网经》还提到僧人“不得樗蒲、Q棋”。

另外,对中国围棋史来说一项重大的收获,就是1899年在敦煌藏经洞(莫高窟第17窟)出土的文献中,有一卷名为《碁经》的卷子,它是世界上惟一记载中国最古老的棋艺的孤本。此卷子自发现至1907年被英藉匈人斯坦因(A_Stein)盗劫,在伦敦大英博物馆整整沉睡了50余年,直至1933年在大英博物馆方被清华大学历史系张荫麟教授得见,并作了简要评述,还抄录了《梁武帝碁评要略》。1936年向达先生在大英博物馆阅敦煌经卷时,也看到了《碁经》这一卷子,并在1957年收之于专着《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的目录之中。1954年大英博物馆公开出售全部斯坦因劫经的缩微胶片。1960年中国科学院以交换方式,获得了劫经的缩微胶片。1957年大英博物馆研究员翟理斯(L_Giles)正式发表了《大英博物馆藏敦煌汉文卷子目录》,我国1962年方收到此书。1962年5月商务印书馆编辑出版了《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刘铭恕先生在索引223页“碁经一卷”条下说明了《碁经》7篇的篇名和后题之后有西域文文字一行。此卷珍贵的围棋经典之作,整整失传了900余年,总算与世人见面。

敦煌抄卷《碁经》在大英博物馆中的编号是S.5574号。原文写在一卷佛经卷子的背面,无撰者姓名。卷首已残缺约三藏文题记一行,现共存本文处处可见对偶式的四六句时录两个部分。正文是指:、诱证篇第二、势用篇第霉制篇第六、部哀篇第七。竽要略》、棋经标题、藏文和附详。

因此,从上例考证,基本可以断定,《碁经》应当是北周时代抄写的卷子。

平之计,有节便打,使有劣形。纵使无功,于理不损。前锋得膣宜可侵凌。势若已输,自牢边境。贪则多败,怯则多[少]功。喻两将相谋,有便可取。古人云:“不以实心为善,还须巧诈为能。”或意在东南,或诈行西北,似晋君之伐虢,更有所规(规)。若诸葛之行丘,多能好诈。先行不易,后悔实难。朞有万徒,事须评审。易使败军反怒,入围重兴。如斯之徒,非乎一也。或诱证而浪击,或因证而反亡;或倚死而营生,或带危而求劫。交军两赞停战审观。弱者枚之,赢者先击;强者自备,尚修家业;弱者须侵,侵而有益,已活之辈,不假重营;若死之徒,无劳措手。两生勿断,俱死莫连,连而无益,断即输先。聋有弃一之义,而有寻两之行。入境侵坛(疆),常存先手。凡为之劫,胜者先营形势,输筹弱者,不须为此。如其谋大,方可救之自外,小行之间,理须停手。虽复文词寡拙,物理可依。据斯行者,保全无失。

以上《碁经》首卷篇第一意在说明走棋必须用计,遇有可断打之处,就要及时打之,使对手呈现出不利的棋势。先锋强时,即可采用侵分的战略着棋。形势不利时,应先巩固自己的阵地,而不得贪胜。走棋不能温良恭俭让,而因以《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也”,“军以诈立”等军事作战思想为主要思维源;以《孙子兵法计篇》中的“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的战术思想为指导。注意运用声东击西的原则,使对方不能两顾。本篇所云的“若诸葛之行丘,多能好诈”,这正是作者来自诸葛亮所施“空城计”的灵感而立的战术。本篇还以“先行不易,后悔实难”来明确围棋的落子规则,指出棋子走过之后再不能更改,也就是不许悔棋,落子为定。还指出下棋时,要警惕对方死棋复活,造成“翻盘”;要注意在险棋中求生、求胜;要注意先巩固自己的阵地,然后再有力回击;注意每着一棋都尽量发挥攻与守的多功能效益。

本篇内容所谈,均属围棋战略、战术方面的理论和规则。

它借鉴了“孙子兵法”之中的军事作战思想和诸葛亮的军事才能,有机地融汇到围棋棋法和棋艺之中。其中有些理论要比张拟的《碁经十三篇》中的理论要早490余年。

诱证第二

凡輋有征聋未须急煞,使令引出,比获利多。

既被入征,前锋必引应子。引征之所,凡有六处:二处当空,四处当实。偏乌子征白子者,左右二相,各有一角。白子既被入征在中,使为二角。乌子左右二相有处,各有一空角。白子。当此角引者,皆得其力,自外引者,全不相应。

当此六处引者,道别各有其法。

白子当左相空角者,乌子必须在右相当空角,去所引白子畜角对头上下两道,任着之,白子还入征死。

白子当乌子左相角引者,乌子又须在左相对自处角,去所引白一角对头上道着之,对头而死。

白子当左相角,乌子在右相自当其对白子一角着之,还入征死,左右各二相,任引皆准此法。

白子引二子各自当二白角者,乌子在外,皆上押二子,入迥征之而死。

此乃引征之法,必须评审,思而行之。依法为者,获利不少。

本篇内容意在指出征棋时,一定先设法诱导对方把征子引出,绝不要忙于先提征子。征子在行经路线上投置一着自己的棋子,以为接应。

如何“诱”征的技术和法则是本文的核心论述,也是中国围棋史上各类文献、着述中,从未提及过的理论。这充分证实,古人在1500余年前,在围棋的研究方面已达到了髙度的学术性和科学性。直至今日,该篇也不失为一篇有关征子课题研究的高水平论文。

势用篇第三

凡论图者,乃有数篇。欲说名势,寻之难尽。

犹生犹死之势,余力之能。或劫或持之朞自由之行。

.胜者便须为劫,而有劫子之心;弱者先持,而有输局之意。

直四曲四,便是活朞。花六聚五,恒为死亡。

内怀花六,外煞十一行之聋。果之聚五,取七行之子。

非生非死非劫持,此名两劫之棋,行不离手。

角傍曲西,局竞乃亡。两幺相连,虽幺不死。

直征反拨,尽可录之。花盘字征,略言取要。

楦公复斫,必须布置使然o褚胤悬炮,唯须安稳。

直生直死,密行实深,将军生煞之徒,斯当易解。

戏中之雅翫,上下之弥佳,妙理无穷,此之谓也。

宋代张拟《碁经十三篇》中提到:“步步赶杀曰征,俗谓之纽。”

本篇内容意在说明棋势名称。由于资料太多,作者只寻主要部分,以供参考。

走棋时,遇到生死的复杂紧要关头,必须坚持拼搏,不要贸然作劫。“直四曲四”和“花六聚五”是围棋死活问题的基本法则。“褚胤悬炮”是一种战术的术语。全文详细论述了围棋的基本着法和死活棋问题,提及了某些已失传的术语和法式。是我国现存的极其珍贵的体育文献。

像名篇第四

碁子圆以法天,棋局方以类地。朞有三百一十六道,枚周天之度数。汉图一十三局,像大吕之矢月。将军生煞之法,以类征丘。吴图廿四盘,便依廿四气。

雁须、菟窟、神化、狼牙、此则四角之能,复隐之难也。

卧龙、赌马、豕、虫、礞枇杷、玉壶、神杯,边畔之i巧也。

子冲征法,褚胤悬炮,车相、井蔺、中央之善。

此皆古贤制作,往代流传。像体之为名,托形子作号。纵使投壶之戏,未足为欢。抵掌之谈,岂知其妙?所以王朗为坐隐,祖讷称为手谈,尔后以来,莫不宜用。

本篇内容意在指出围棋和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均有联系。指棋盘之地,必须方正,指棋子为天,必须盖圆。“三百一十六道”是“三百六十一道”之误。它是指周天的度数,也证明了棋盘总共是十九条路线,相乘得三百六十一道。雁须、菟窟、神化、狼牙是指棋势在角上变化的一些难题。卧龙、赌马、豕、虫等同样也是指关于边部的各种棋势。“子冲征法”是指当时的围棋高手。“车相”、“井蔺”是指中央棋势。

《像名篇》不仅内容丰富,而且还提供了很多已失传的珍贵棋势资料,它对当今围棋棋势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释图势篇第五

依寻略者,指示廊落教人,欲得为能,多修图势。

图者,大格之能。喻若人住牢城,贼徒难越。

势者,弓刀之用,皆有所宜。破阵攻城,无不伤煞。此则先人之巧,智士之威。遂使似死更生,如生更死。多习有益,数学渐能。不业图势,解而难巧也。

臀如温书,广涉自达人才,诸子博通三隅自反,生而知之者,故不自论。非周孔之才,终须习此。

本篇内容意在说明强调了图势的重要性和它的下法,认为棋手必须多修图势。提出了“多习有益,数学渐能”的教育原理,指出“温书广涉”达到专与博的结合,提高思维能力。并还提到夂棋手须具备举一反三的广博才能。

朞制篇第六

凡论筹者,初捻一子为三筹;后取三子为一筹,积而数之,故名为筹。

下子之法,不许再移,名之不举,君子所尚。

凡获等,有持者必须先破求;取局者勿论。以子了讫,更欲取筹,不合。

朞有停道及两溢者,子多为胜。取局子停,受饶先下者《隋书经籍志》载:“《棋势》十卷,王子冲征。”《历代名画记》载:“北齐扬子华天下号画圣。时有王子冲,善棋通神,号为二圣。”

输。纵有多子,理不合计。

凡炮綦者,不计外行。有险之处,理须随应所无;不问多少,任下皆得。古人云炮綦忿”,君子是以不满其三,此则缘取人情,谓之言也。

凡碁斗劫者,应所不问。先有契约者,勿论。

本篇内容意在说明古代围棋以“筹”来计算胜负。制定了“下子之法,不许再移”、“名之不举、君子所尚”等我国最早关于不许悔棋的规则。“两溢”和“停道”是指如何判胜负的规定。还指出着棋时,不能忿怒。最后还提及到有关斗劫的规定。本篇对围棋规则的研究提供了珍贵资料。

部货篇第七

余志修棋法,性好手谈。薄学之能,[微]寻之巧。

凡名势者,分为四部,部则四篇,而成中失。

乃集《汉图》一十三势,《吴图》廿四盘,将军生煞之能,用为一部。乃集杂征、持趁、赌马、悬炮、像名余死之徒,又一部。

非生非死、劫持自活犹生之徒,又为一部。

花六、聚五、直、持,又为一部。

依情据理,搜觅所知,使学者可观,寻思易解。虽录古人之巧,不复更寻。依约前贤,粗论云尔。未敢用斯为好,唯以自戒于身,岂或流传,以备亡也。

本篇内容意在作者性好围棋,立志要从事棋法的着述和整理工作,并收集了各种棋势,分别归类,形成4大部,每部又选4篇,成为一集,全文以总结的形式,论述了编着的经过、资料的索取以及编着目的等,并提出“岂或流传,以备亡也”的愿望。本篇所提的“哀”字,意同帙。朞病法。

朞有“三恶”、“二不详”。

何谓“三恶”?第一,停畔萦角。第二,应手鹿鹿。第三,断绝不续。若傍畔萦角,他子在内,形势须大,出境宽假。欲于内下子,敌势已壮,营活三四,急何能破敌也?数行入内,便相连接,形势常令不绝。计投下子,常须两坚:一、自取出境;二、觅敌人便。若应他手,他常得便,自取其宜也。子後,即输他局。若其断绝,即为两段,不可并救。

何谓“二不详”?一谓下子无理,任急速。二谓救死形势不足。

夫子下皆须思量,有利然后为之,不得虚棋子,致失方便,得作两眼形势。有五三子者,必不可救,慎勿救之。设令方便,得作两眼,形势大镜,并属敌家。兵书云:“全军第朞之大体,本拟全局。审知得局,然后可奇兵异讨,虏掠敌人。局势未分,以救五三死子,复局倾败,有何疑也。

棋有“两存”、“二好”。

何谓“两存”?一者,入内不绝,远望相连,二者,八达四通,以惑敌人。

凡所下子,使内外相应,子相得力。若触处断绝,难以相救。若下子无敌家之内,无得出理。此谓无力掬虎口,自贻伊威。若发手觅筹者,轻敌多败。此谓王孙龟镜,秦师亡夫谓下子,慎勿过深入,使子後于敌人之手,深入无救,见{围棋》,上海1964年第1期至第7期。

必败。若败,深入傍敌,其死交手。此谓秦蹇叔送三子,知亡于崤之类。必须斟酌远近,内外相及,万姓之功,全矣。

“二好”者,无力不贪为一好;有力怯弱必少功。此须斟酌前敌,使子不虚发也。

本文内容意在论述49种棋病。其中“三恶”、“二不详”、“两存”、“二好”等术语,唐宋以后已不见于围棋文献,有的内容却在日本围棋文献上出现了,如“恶手”、“大恶手”之类词汇。据成恩元先生考证认为,日本围棋中采用的“恶手”、“大恶手”之类术语,源于中国。敦煌《碁经》正好向人们揭示了中日围棋在古代交流的情况。

朞法

夫基法本由人心,思虑须精,计算须审。所下之子,必须有意,不得随他下讫,遂即下。

初下半已前,争取形势。腹内须强,不得傍畔萦角,规觅小利,致失大势。

即分,须先看局上周遍,于审最急下处,先手下之,不得输他先手。

一两子已(以)下及十子已(以)上,必为救之,致失局势,反被驱逐,至于讫竟虽活,只得二眼。必须斟酌更有形势道数利胜者,便即弃之。俗话云:碁有弃一义。

又不宜过贪,专规煞他,使棋势多节,反被斫截,分为处,俱难可救之。

又不得过怯,专自保守,径即输局,所谓怯者少功,贪者多亡。

又朞之体,专任权变,赢兵设伏,以逛敌人,或输其少子,取其多利;或觅便为劫,以惑敌人。不得旬旬,徒为费子之行。

为劫之体,须计多少,然后为之。作劫之时,先从大者作之,不得从小,他不应人。若作劫应,自非觅筹不须也。

若作劫输子少,得道利多、作之。

在局常行竖一拆一,竖二拆三,竖三拆四,竖四拆五,即得不断。又急挤漫角,反被斫眼孔。如此之徒,皆须精熟。

本文主要综合列举了12条较重要的法则。要求着棋必须精细思虑,要重视每一子的攻守作用。强调围棋必须着着争先,要戒贪,不能机械地着棋,而要讲究“权变”。不要贸然作劫,必须在劫材多的条件下才能作劫。

梁武帝《棋评》原着已佚,敦煌《碁经》中保存有节录本《碁评要略》,这是一篇极重要的围棋文献。《碁评要略》篇幅虽短,却字字珠玑,对围棋之大要作总结和归纳。

碁之大要,当立根源,根源之意,以带生为先。根元既同,引以凌敌,则我意镜而敌人俱也云尔。

凡争地较利而年均四等者,应经方彼我所获多少,若我获有宜,虽少必取,彼得相匹,虽大可遗。

凡略道,依傍将军,又先争彼此所共形处。将军为柱石,又如山岳。是以须先据四道,守角依傍。彼基虽小,而不活形,得不足以益我,死不足以损我,若营攻击,容或失利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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