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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是不能忘记的(4)

(七)

岁月匆匆,秋雨春风,转眼间就到了1954年的清明。

那天下午,我在“总馆”看过一阵书,出来散步,走到办公楼前,被两树繁花吸引住了,是木本花中我最喜爱的西府海棠。去年未曾留意,今年意外发现。我从未见过如此高大肥硕的西府海棠,满枝满树,如火如荼,怒放着茂密的花朵,红润润,白莹莹,云蒸霞蔚,粉妆玉琢。

我久久凝望,看得呆了。突然,楼门开处,校长马寅初先生和一位外籍女士走出来。马老见到我,招手叫我过去,指着那女士介绍说:“这位是外国的名记者呀,她要宣传宣传咱们新的北大,需要拍几张兄弟跟学生在一起的照片,你陪着我走几步路吧。”于是,我和马老从办公楼出发,顺大道,经华表,并肩向西校门走去。那位记者在前面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拍摄。马老见我不大自然,告诉我说:“她那相机可以连续拍摄的,我们只管说话,不要去管她……”

接着,他亲切地问我,是哪个系的呀,几年级呀,叫什么名字呀……我的紧张松弛下来,心境一如这午后的晴空。

拍摄过后,马老跟我握手,向我道谢,然后才陪记者回办公楼。我目送他们进了楼门,重新把目光转向西府海棠,倏然又是眼前一亮。

是她,是崔笑迎,亭亭站立在海棠花下。

她身着浅蓝色中式扣绊对襟小褂,脸色红润,辫发垂肩,映衬背后一树繁花,真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图。只有她,也只有她那气质,妩媚而端庄,最适合以西府海棠装点;只有这花,也只有这西府海棠,富丽又素雅,才配得上陪伴她。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恨不能冲进楼去,把那记者找出来,再给这花前的她照一张相。但我只能呆立着,恨不得时间凝固下来,让我长久长久观赏这最美最美的图画。

“我看了你们半天了。”她笑盈盈地说,“马老是跟你事先约好的么?”

“完全是一场偶然的巧遇,真幸运啊!”我跑到她跟前,既兴奋又遗憾地说,“要是你早来一会儿,那该多好啊!咱们一起跟马老照张相,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我知道,马寅初校长在她心目中,也有着崇高的地位。全体北大师生员工,对他老人家,无不极为敬重。我们都习惯地称他为马老,不仅因他年事已高,更因为他功高德昭。崔笑迎有一次在班会上,曾经向大家慷慨激昂地演说:“同学们,想一想吧,马寅初因为揭露四大家族而身陷囹圄,他冒着生命危险同反动势力顽强斗争。做这样一位有胆识有骨气的民主斗士的门生,我们怎么能不积极要求进步、努力刻苦攻读!”

大概是又想到了自己讲过的话吧,她跟我就又走了一遍刚才马老和我一起走过的路。我们回味着马老在新年晚会上的祝词,说到他总是跟学生自称“兄弟”,说到他总要向大家鞠躬,说到他总忘不了提示人们洗冷水澡……说到有趣的细节,我们就相视大笑。她的笑声是最爽朗最动听的歌,绝非什么银铃可以形容。

最后才说到正题,原来她又是来找我朗诵的:在纪念“五四”青年节和校庆日的晚会上,由我朗诵青年诗人李季的《只因为我是一个青年团员》。

“这又是你的一次机会呀!”

“可是,可是我还不是一个团员啊!由我来朗诵这样的诗,合适吗?”

“我已经说服了武文斌他们。所以说,这又是你的一次机会嘛!”

(八)

“五四”晚会在第二体育馆前的六院广场上举行,有歌有舞有乐曲有诗朗诵。我朗诵的《只因为我是一个青年团员》,又一次获得了演出的成功。我之所以说演出的成功,是由于那朗诵更多借助了表演的技巧,主要并非出自我切身的体会。理由很显然,只因为我还不是一个青年团员,此外也还因为我觉得那诗其实并没有多少诗味儿,只靠技巧传达内容,也可以出效果的。

我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朗诵,竟然也使崔笑迎深为感动。当朗诵到石虎子面对凶残的敌人,回答“只因为我是一个青年团员”时,她仿佛目睹了亲人临刑岿然不动的情景,满脸钦敬的神色,满眼心疼的泪水。

“其实,我觉得这首诗很一般,我朗诵得也有些做作。”朗诵过后,我坐到她身边,坦白地告诉她,“没想到会使你这么动感情,这使我很不安。”

“我是想到了我的父亲,他曾经有过跟石虎子同样的经历,被日本鬼子铡断了手指。”她也坦然地告诉我,又有些忧虑地说,“难道你自己就一点儿也不感动?难道那都是在表演么?要是这样,我倒不安了。”

“不,不,不全是这样。”我忙安慰她,“我当然也领会着那种精神。我,我一定争取,争取入团。”

“真的?”她忘情地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又赶快松开,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这便好了。我就说嘛,这又是你的一次机会。”

“你的手好凉啊!”刚才突然一下刺激感觉到的,但我不敢再去摸她的手。

“是有点冷,想不到春夜会这么凉。”她双手交叉抚摩肩头,“从下午就忙这个晚会,没有来得及添衣服。”

“我穿了外衣,倒是觉得有些热呢。”说着,我飞快地脱下了中山装上衣。

我把衣服递给她,她接过去披在身上,像披斗篷似的抓住衣襟,裹紧了身子。

晚会散后,一路回宿舍区,走到女生楼大门口,她把披着的衣服褪下来,伸手递给我,不等我接,却又搂进自己怀里:“等我洗过了再还你吧。”

“不用,不用。”我慌忙一把抢过了衣服,“我那是刚洗过的。”

我搂着我的那件上衣回到宿舍,沉浸在一种异样的感觉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别人有什么异样。王德一缩着肩膀装模作样地喊:“哦,冷啊,好冷啊!”牛力耕挥着手冷冷地呵斥他:“出什么洋相,睡你的觉!”随手关了灯。

这一个春天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幸亏我睡下铺,而睡在我上铺的邱老夫子根本就没参加晚会,早已进入梦乡。

后来我把那件衣服蒙在了头上,深深地吸气,一遍又一遍,闻着,嗅着,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清香。

(九)

男生宿舍楼在路西,跟女生楼隔着一条宽宽的林荫道。我的梦便常常越过林荫道,飞进那座楼里去,但我从来没有进到那座楼里去过,所以我的梦便也总是既甜甜蜜蜜又模模糊糊的。

一连几个夜晚,我都用那件衣服蒙着头睡觉,这引起了睡在对面上铺的牛大哥注意。这天是星期日,可以睡懒觉的,我昨晚在楼下传达室里开夜车,今早索性不吃饭了,赖在床上不起。只听见王德一敲着搪瓷饭盆走进来,口里念念有词:“可怜张生太情痴,误了今日炸丸子。”

“喂,我说‘缺德’,你怎么还不走啊?”老牛跟进来,叫着王德一的外号。

“走?上哪儿去?这个礼拜我不回家。”

“哎,你不是说过吗?找个礼拜天,约上水晶晶,到镜春园照相去。”

“啊,这倒是个好主意,多谢大哥提醒啦!”王德一取出他箱子里的照相机,兴冲冲地离去。他父亲是“三反五反”时被定为基本守法户的照相器材店老板,全班就只他有相机,给大家拍照成为他的一大乐趣。他那外号,就是在给女生照相时,动手教人家摆姿势,从而取得的。

牛大哥把给我带回来的馒头和炸丸子放到桌上,走过来掀起我蒙头的衣服:“我说兄弟,春天过去了,不怕捂出汗来?我看你是有了毛病了!”

在桌两旁,我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讲,他讲的是令我再也难以下咽的事情——

“开学那年,你朗诵《致大海》,武文斌就曾经在团干部会上提出过批评:怎么朗诵这样的诗,什么‘世界空虚了……’弄得联欢会上眼泪汪汪的! 是崔笑迎,详细讲解普希金写这首诗的历史背景,又说毕达柯夫非常高兴,认为他即将教授的学生,具有良好的素质。这才使武文斌默认了,不再当作问题。 这次,崔笑迎又要让你来朗诵《只因为我是一个青年团员》,武文斌不同意,说不仅因为你还不是一个团员,更因为你对团组织有看法——你让人看过你的日记?”

“日记又不是写给别人看的……啊,我想起来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住在体育馆时的一幕:我刚回到铺位边上,王德一把我的日记本慌忙地塞回到我的枕头底下去。

“怪不得,肯定是他向武文斌汇报,说你写着什么入团跟求学是矛盾的?”

“那么,这件事,崔笑迎也知道?”

“我估计不知道。老武这个人,组织观念挺强的,不会告诉别人是谁看了你的日记,连我都没告诉么……嘿嘿,人家可不像我哟。我今天是准备把什么都兜给你的。我想让你知道,武文斌最近又来兴师问罪!还是崔笑迎,为你辩白了你跟马校长一起照相的事。”

“什么?”我大吃一惊,“跟马校长一起照相,有什么事儿呀?”

“‘五四’那天,一张外国报纸刊登了报道马寅初在北大的文章,配发一组照片,其中有你跟马校长的合影。武文斌看见了,就追问崔笑迎,是谁派张常生去跟马校长一起照相的。崔笑迎解释:我看见的时候,已经在照着了,这完全是赶巧了的事,怎么可能事先指派呢?武文斌说:马校长是民主人士,不清楚组织上的规矩。在报上登这样的照片,应该选派一名最能代表北大的学生去。崔笑迎就跟他争辩:张常生怎么就不能代表了?我看这事碰上谁都没什么不可以的,又不是选劳模。武文斌说:这种事情是有国际影响的,起码也得是个团员才好嘛!崔笑迎就恼了:要是有问题,也找不到我头上,你找马校长去,找校党委去!就为这事,武文斌又专门找我来说明情况。我回答说:小崔说得对呀,你要认为有问题,你找马校长去,找校党委去,找得着她吗?武文斌不服气,嘟嘟囔囔: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我当然得先找她了,她是团支书,又是张常生的联系人嘛…… ”

“联系人?她是我的联系人?”我心里顿时翻上一股莫名其妙的苦涩滋味,莫非她接近我,只因为我是她的联系对象?于是,我装作糊涂实际上是挖苦,故意地问,“什么联系人?搞地下工作吗?”

“团组织认为可以发展谁,就大致上定一个专人,负责做他的思想工作。”老牛还以为我真的不明白,认真地解释说,“崔笑迎认为你应该成为发展对象,是她主动提出来,做你的联系人。”

“哦,哦,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深深的失落感使我非常难过,忍不住委屈地说,“敢情她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发展一个团员!”

“怎么?你以为她是要找你当女婿吗?”

“这叫什么话呀!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这样,这样就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你这叫什么话?人家对你一片真情,你却觉得被愚弄,你也太自私了!”

我无言以对,心里暗暗惭愧。老牛看出了我在懊悔,便又缓和了语气:“兄弟,我是看你太嫩了,所以跟你实话实说。至于小崔对你么……对你很不错!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娘的心,咱摸不准,再说咱也管不着。我现在要管的是你,是你这个被联系的人。最近我看出来了,你小子出了毛病啦!”

“我怎么了我?”

“是谁朗诵完了偏偏坐到她身边去?是谁在大庭广众面前跟她窃窃私语?是谁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她?你以为这些事,大家都没看见!你知道有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的!说你们小资产阶级情调,那算文明的评价!”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算什么罪过!”

“好,好,那都不去管它。可我说的是你这个!”老牛一把抓过我的上衣,伸到我面前抖搂着,“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懂,我可懂!”他把衣服甩到床上,走过来用双手按住我的双肩,“我是过来人,我就比你懂!你不记得啦?开学的时候,教务长曾经宣布过:在学期间,不准谈情说爱,违者除名!甭管小崔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她是一门心思在帮助你入团,那么你老老实实当好她的发展对象就是了。听我的话:果子没有成熟,不到摘的时候。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像你这样,对你不好,对她也不好。值吗?我想,你还不至于嫩到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意吧?”

“我——”

“你就什么也甭说了。听哥哥我一句话——”他回坐到对面的座位上,抬左臂平伸手掌,抬右臂竖立手掌,做了一个球场上的暂停手势,“Time—out!”

(十)

文史楼一层西侧,是一间横贯南北的阶梯教室。南高北低,而门居中,这就把偌大的房子分成了两部分:北边讲台仿佛是舞台,南边的座位仿佛在“楼”上。于是,课程讲授和听讲情形,便因主讲人及所讲内容的不同,以及学生对其人与该课的兴趣不同,而各有景观:要么听众密集到前面,要么零散分坐在后面。

例如,浦江清教授讲古典文学,我就坐到前排去,既能听得认真,又可以把先生的情态看个逼真。浦先生讲课可谓全身心投入,讲元曲讲到忘情处,便自顾自地摇头晃脑吟唱起来,似乎讲台下没有学生,而学生也似乎成了欣赏演出的观众。上“马列主义”课,我就坐到“楼”上去,因为那课其实并非讲解马列著作,只是照本宣科地念《联共(布)党史》。先生念得没精神,学生听得打瞌睡。

到了三年级,新开两门课。吴组缃讲“《红楼梦》专题”,章廷谦讲“写作实习”。这两位教授,都是我极景仰的。吴先生早年是跟茅盾齐名的作家,章先生曾经是鲁迅的忘年交。而学习写作或研究红学,又都是我追求的目标。

关于写作,章先生在头一堂课上就交代清楚了,教学目的不是为了培养作家,作家不是培养出来的,之所以给文科生开这门课,只是为了让大家在实习中练笔,以求文通字顺并表达生动。他出的第一个作文题是《介绍我自己》,想来他是要借此了解一下学生的基本情况。

可是我想,既然是练笔,就无妨自由发挥,便模仿《阿Q正传》的笔调,以第一人称写了一篇《阿Q歪传》。我说我的“行状”并不“渺茫”,我就是阿Q的后代,只不过脑后没有小辫子、头上没有癞疮疤罢了。但“精神胜利法”的基因,遗传在我身上。我总觉得别人瞧不起自己,自己却又瞧不起别人。对那些比自己强的人,既卑躬屈膝,又恨得牙痒痒。虽还没到摸小尼姑头皮的年纪,却总幻想着给女同学下跪,可惜缺乏阿Q那样的胆量……

估计不出这篇作文将会得到怎样的评价,上讲评课时,我便远远地坐在后排,以便观察事态。章先生首先感谢大家,肯于跟他说心里话。他通过文章了解到了许多同学的情况,这有助于他今后能“对症下药”地辅导。但是也有一些同学,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来写。个别的,还写成了小说的样子,“这教我可怎么下评语呢?”于是,在举了几个成功的例子之后,他竟念了几段《阿Q歪传》。念到“幻想着给女同学下跪”,惹起一场哄堂大笑。

生着一张“元宝嘴”的章先生,也跟着大家一起呵呵呵地笑起来。然后,他又板了脸说:“文科的课程,不好像理科那样判分的,但也得有个起码的标准,那就是课堂上的具体要求。你这个(歪传),就没法给分的。即便当作小说来看,我的批语也只能是:失之油滑!”

章先生没有点我的名,但在临下课时却发出邀请:“我希望那位阿Q同学,星期六下午到我家里来一趟。”

这使大家又笑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测,谁是阿Q?

(十一)

章先生家在成府村,那是燕园东门外新建的教职员工宿舍区。花木掩映,曲径通幽,一座座篱笆隔开的小院,一排排宽敞向阳的平房。章先生家的院落,整洁清爽,堂屋里更是窗明几净。听到我的声音,章先生招呼我进门,但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却是两个人,除了章先生,还有崔笑迎。

“我是来还作业的。”她向我解释,随即向章先生告辞,“老师,你们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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