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还不容易,瞧你的样子?”林黛撇了撇嘴。
“有那么明显吗?”小杰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向雪雁问道。
“很明显,哼!”雪雁听他们这么一说,知道刚才自己是白担心了,所以也打趣儿起来,捧过小篮筐走到一边不理会他们了,这边小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晚饭前便过去了,贾府让他住在了宝玉腾出来的房间,当说要给他派一个丫鬟侍候他的时候,他连忙给推掉了,说什么自己并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姐,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做得来,让一个丫头看着自己,那他岂不是做什么很麻烦。
三月畅柳,四月清风拂堤湖岸沙鸥,临近五月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这一日彭翰文以兄妹之情相约林黛出贾府游玩,那贾母自是百般的叮嘱,让雪雁在身边小心的侍候,贾政虽然有意想让宝玉一起跟着,却不见人家有这方面相约之意,却也不好强求,自是将林黛送出了门口,嘱告早些回来。
一路上,林黛坐在马车内,雪雁坐在身旁一时也不闲的叽叽喳喳的,时不时饶有兴趣儿的挑着车窗帘往外面张望。
“许久没有出来了吧?”彭翰文温润的声音听的人心中舒畅,林黛唇角一勾,笑了笑。
“深宅大院的,又不是自己的家,怎么好出来。”
“那我便常过去接你出来透透气,如何?”他笑着问道。
“好啊。”林黛也不矫情,爽利的回应道。
“状元大人。”雪雁看着他如玉的脸颊,真是姑娘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漂亮、养眼。
“雪燕姑娘,何事?”彭翰文彬彬有礼的问道。
“我是想问这次怎么没有和郡王爷一起接姑娘呢?”雪雁心中疑惑,那个郡王爷应该是对姑娘很有心才是,怎么这个时候也不见踪影。
“他吗?”彭翰文看向一脸平静的林黛,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南方的蛮夷在三月间已经布兵边塞,北静郡王爷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却文武全才,所以被当今皇帝派去带兵打仗了。”他平静的说完,林黛的平静的心就波澜涌起,他去打仗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和他说一声,难道是怕她担心吗?为什么要派他去,即使真的文武全才,可是他才多大呀,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她以前的年代,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他还小呀……
“很担心他吗?”彭翰文默默地看着她脸上不已查明的变化,心中有些酸涩的说道。
“他比你还小,还是个孩子。”
“可是他是郡王爷,手中拿着国家的俸禄,就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为国出力。”
“哼!是这样吗?可是并不是他一个人吃国家的俸禄,还有你,还有很多很多比他年纪大的人,他的人生还没有完全开始,怎么可以……”林黛说不下去了,而眼中也有些微热。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皇命难为,他不能抗旨,另外他应该确实有本事带兵打仗,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他的心里喟叹的安慰道。
“但愿吧。”多说无益,他已经去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人流不是很多的街道上,穿过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面就越来越热闹了,一处大酒楼,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应该是刚刚开张,彭翰文这个时候示意马车在此停了下来,挑开帘子率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扶着林黛走了下来,小杰和雪雁也先后下来。
“那酒楼是成渝今天很开张的,我们正好赶上。”彭翰文说着往前指着,林黛举目望过去那酒楼果然巍峨,在街两旁众多的商铺中鹤立鸡群、与众不同,显然他把她授予他的现代经营理念,挥洒的淋漓尽致。
“他果然没让我看走眼。”林黛淡淡的笑着,朝着那酒楼走过去。
近处人流熙攘,不过似乎是是先安排好的一样,有一个小伙计远远就过来迎着他们。
“大爷这边走,那边人多,您小心。”他一路指引,躲开了拥挤的众人,一路无阻的上了三楼雅间。
干净、整洁的包房内,一张临窗而设的桌案,桌案上铺着嫩绿色的纱布,纱布上镂空绣着翠绿的竹子,而窗子上挂的窗帘同样也是这样的图案,两盆儿叶子苍绿的植物繁茂的生长着,四把椅子分摆两旁,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安置在包房的一角,而且有意思的是房间内有两个人,都是长相秀丽的女孩儿,其中一个手里抱着古琴,另一个柔顺的站在她的身旁,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林黛一看就知道了,这两位应当是充当了她在书中所提及的餐厅音乐效果,卖点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音质怎么样?是不是点什么都能唱,这样想着,她的人还没等坐下来,就听到外面腾腾的脚步声,走得很急,接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推门进来,他先是在彭翰文的身上匆匆扫过,然后目光自然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转瞬又望向小杰,顷刻间,他眉头锁在了一起,再接着他的唇角一勾,指着小杰哈哈的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无法控制,最后干脆弯下身子,起不来了。
“他精神有毛病?”林黛疑惑的看了一眼彭翰文,却见他也皱着眉,那小杰则是咬着嘴唇。
“哼!不要理他,他神经不正常。”小杰气哼哼的说道,当然他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他直起腰,可是马上又弯下去,手一直在小杰的身上晃来晃去。
“你够了没有?”小杰双手运着气,他若是再笑下去,他一定会一掌将他拍扁的!
“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呵呵……”他捂着肚子费力的坐到了椅子上,可是等他的目光一落到小杰的身上就又忍不住又要笑,于是他连忙转头不去看他,可是看着林黛他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是?”不是说他们这次要把他的授业小恩师带过来的吗?怎么带来的是一个女子,虽然长相不错,可是比起,呵呵……比起小杰女装的打扮,那还是不及的。
“怎么,认不出来了?”彭翰文反问道。
“嗯?文哥哥,你的意思——难不成她——”蹭得一下刚坐下的他就站了起来,面皮儿抽了一下,想是要笑,可是忽然伸手一指。
“她是女孩子?”
“那你以为呢?”小杰当他白痴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取笑他,要说也怪他自己,一门心思想着这次出来,倒是忘了在路上将衣服换过来,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你是女孩子?”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脸猛然凑到了林黛的面前,近在咫尺,每一个毛孔看得都很仔细。
“如假包换。”林黛认真的说道。
“你是成渝哥哥吧?”
“嗯~!”成渝喉咙处咕噜了一下,身子慢慢的落下去,然后转身看向彭翰文和小杰。
“你们早就知道了,偏偏不告诉我一个人?”他的脸色不好看的问道。
“哼!谁叫你重财轻友,在你的眼里只有钱。”小杰不满的说道。
“是我的不是。”彭翰文开口说道。
“小杰是上次林姑娘回姑苏看望林老爷的时候,我让他来之前才告诉他的,而你一直都很忙,而且林姑娘是男是女对你也不是很重要吧,所以——”
“所以就不告诉我,一直到现在?”成渝被他的话气得鼓鼓的,凭什么就说他是男是女对她不重要,可是,貌似,好像——他转头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小师傅,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真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人儿。
“那便是我们错了还不成?”难得见他这个时候挑理、生气,不过彭翰文看他再次看林黛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了,心中莫名的一紧。
“呵呵……这便好极了,我就说嘛,我既有哥哥,又有弟弟,若是再多一个弟弟真是没什么意思,偏偏四弟原是个女孩子,真是太好了,呵呵……以后便是妹妹了,那我可真的有的宠了。”他说着这话,眼中全是流光溢彩,见他这样,彭翰文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忽然他的话锋一转,又望向小杰。
“杰儿,这一身真是——无法想象。”他说完快速的站起来,站到了林黛的面前。
“我的好妹妹,多亏了你,我成渝才有了今天,而今文哥哥位列朝班,而我当真不是自吹,这京城我也是数一数二的首富!”
“那很好啊。”林黛愉悦的看着他,当初的押宝看来全押对了,而且他们三个人全是仪表不凡,加上水溶,这天下男儿的外表也不过如此!
“今天我成渝做东,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儿,分文不收。”成渝豪迈的的说道。
“呵呵……”林黛笑笑。
“哼!”小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这还用你说,你那么有钱,难不成我们一顿饭你吃穷你?”
“瞧你,就是看不上我,动不动就耍脾气!”成渝嗔怒的叫嚷着,几个人此时倒是异常的和谐、融洽,半天的时光匆匆而过,林黛在太阳西斜的时候回到了贾府,老太太自然是叫她过去,问了去到外面可玩的开心的一番话,自是不必说,却说这指尖的岁月,如白驹过隙般匆匆,眨眼间已是本上之日,奉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贾府领了此恩旨,益发昼夜不闲,年也不曾好生过的,只是林黛有些倦怠的不愿意动弹,那边的小杰似乎很讨老太太的心意,而宝玉虽说是搬到了父母那里去住,可是因为贾政一直忙碌着贾妃省亲的一干事宜,倒是没多大时候管教他,顿叫他日日放下心来过活,时不时的跑到老太太那里去瞧小杰。
展眼元宵在迩,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幙,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赦等督率匠人紥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街头巷口,俱系围幙挡严。正等的不耐烦,忽一太监坐大马而来,贾母忙接入,问其消息。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凤姐听了道:“既这么着,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于是贾母等暂且自便,园中悉赖凤姐照理。又命执事人带领太监们去吃酒饭。
一时传人一担一担的挑进蜡烛来,各处点灯。方点完时,忽听外边马跑之声。一时,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这些太监会意,都知道是“来了,来了”,各按方向站住。贾赦领合族子侄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又是半日静悄悄的等待,这贾妃的仪仗终于来了,先是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来。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像,富贵风流。
且说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贾妃乃下舆。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系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幙,桂楫兰桡,自不必说。查看园中各处景物,犹如幻化如梦,却知题壁上匾额、联句皆出自宝玉,心中顿觉安慰,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贾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邢夫人等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让贾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行礼毕。贾妃因问:“薛姨妈、宝钗、黛玉因何不见?”王夫人启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贾妃听了,忙命快请。
一时,林黛这才进了里面,远观这元春确实美丽,只是美好的事物通常都不会久远,心中感伤间,却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现在荣耀铸就他们来日要饮下苦涩的烈酒。母女姊妹深叙些离别情景,及家务私情。这时有贾政至帘外问安,贾妃垂帘行参等事。又隔帘含泪语气说这话。
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等等,林黛听得不是很明白,也懒得弄明白说的是什么,看两人脸上神色哀切却又是一阵感伤,自己的父亲何曾不是这样爱怜自己,可是现在呢,谁会管她的死活?最后只听贾妃嘱咐道“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等语。贾政便又提起了宝玉,说园中所有亭台轩馆,皆系宝玉所题;如果有一二稍可寓目者,请别赐名为幸。”
元妃听了宝玉能题,便含笑说:“果进益了。”贾政退出。贾妃这时才真正的瞧了一眼站在一旁已经有些时候的宝钗和黛玉,自是深感这两人与其他姐妹确实不同,真是姣花软玉一般。因问:“宝玉为何不进见?”贾母乃启:“无谕,外男不敢擅入。”元妃命快引进来。小太监出去引宝玉进来,先行国礼毕,元妃命他进前,携手拦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竟长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尤氏、凤姐等上来启道:“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元妃等起身,命宝玉导引,遂同诸人步至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进园来先从“有凤来仪”、“红香绿玉”、“杏帘在望”、“蘅芷清芬”等处,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桩桩点缀新奇。贾妃极加奖赞,又劝:“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已而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贾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等亲捧羹把盏。
元妃乃命传笔砚伺候,亲搦湘管,择其几处最喜者赐名且不细说。待她写毕,向诸姊妹笑道:“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于吟咏,妹辈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而已。异日少暇,必补撰《大观园记》并《省亲颂》等文,以记今日之事。妹辈亦各题一匾一诗,随才之长短,亦暂吟成,不可因我微才所缚。且喜宝玉竟知题咏,是我意外之想。此中‘潇湘馆’,蘅芜苑’二处,我所极爱,次之‘怡红院’、‘浣葛山庄’,此四大处,必得别有章句题咏方妙。前所题之联虽佳,如今再各赋五言律一首,使我当面试过,方不负我自幼教授之苦心。”宝玉只得答应了,下来自去构思。迎、探、惜三人之中,要算探春又出于姊妹之上,然自忖亦难与薛林争衡,只得勉强随众塞责而已。李纨也勉强凑成一律。
可是林黛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她在现代根本就不喜欢唐诗宋词,更别说让她自己做出平仄押韵的诗词了,那还不如让她白手起家,挣一座金山出来来的洒脱,这府上的其他人当然不知这个,还道是她是书香世家,自然才情难比,平时不显露,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当真不懂好不好,虽然在这里不上心看了点诗文,可是若真的拿出来恐怕只会贻笑大方,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她决不能丢了林家的脸面,所以她的手掩住了唇轻微的咳嗽了几声,见没有人注意她,身体些许的往后退了退,也许是太紧张了,她的额上竟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而且脸色也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