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什么?做什么抓我?”薛蟠慌张的挣扎着。
“哼!这锭银子你可是说了是你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银子?”长史官不等薛蟠回答而替他说道。
“这是官银,饶是你是天王老子,这私藏官银可是大罪!”他厉声地说着,顿时薛蟠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带走!”他一摆手,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荣国府。
不多时,赵大人和长史官一干人等便押着贾赦、贾琏,薛蟠人等回到刑部,他那一手疾风迅雷,忠顺王府这一举动是那太子水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虽然知道这荣国府倒塌也是必然要发生的,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北静王水溶、学士彭翰文却各自心中有数。
长史官私下里向赵堂官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赵堂官其后单独将贾琏调了出来,口中道:“你就是贾琏,一个小小的同知。”他这样说着,贾琏忐忑的跪在地上道:大人明鉴,可是那官银......”
“官银好说,我是相信这么大一笔官银,非是你一人可以盗取的,若你把其幕后主谋据实交代出来,本官也好向圣上交代,你这罪名也轻一些,顶多是惧人胁迫,而且你应该不知道那箱子里就是官银吧?”他诱导的说道。
贾琏并没有马上开口,叫他相信他说的话,那真是见鬼了。
赵堂官点了点头,“你是要负死顽抗吗?”
就在此时一个狱官走了过来,“禀大人,齐大人受不了刑罚昏死过去了。”
赵堂官淡淡的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下手也是重了些,他毕竟是一省的封疆大吏。罢了,把他先带到牢中吧,给他些水喝。”
“是。”狱官答应着看了一眼贾琏,唇角一勾,笑得贾琏顿时脊背发寒。
过了些时候,那个狱官与另一狱卒拖着一个脸无血色的中年人从贾琏的跟前经过,那中年人的左手包着一层厚厚的白蜡,从外形上只是依稀辨认得出那是一只手,不知道还不知道会当成什么呢?
贾琏却是一愣,这时赵堂官说道:“贾兄怕有所不知吧?这塑蜡可是刑罚之一,这刑罚还真不怎么样。无非是将烧融的白蜡一层一层地涂到身体上罢了。要知道这塑蜡可是相当的麻烦,在将蜡涂到身体上时还必须用泥塑平铲来造出外型。听若是判了塑蜡死刑的,最终犯人会被塑成一尊蜡像,倒也有趣。”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以前本官只是略有所闻,没有眼福,倒未见过。”言罢,便不怀好意地盯着贾琏:“今天倒是开了眼界。”
贾琏让他盯得有些发毛,只好别过脸,闭上眼睛。
赵堂官但见只是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柔和异常,完全不像是在审犯人,就像是两个重逢之后的老友在促膝长谈。
“贾兄也别紧张,这种酷刑,本官是不会用在兄台身上。只是兄台不开口,本官就无法向上面的圣上交代,这刑罚也是免不了的。来人,带大人去醒思墙去,行血祭。”
他话刚完,两个狱官便出现在贾琏的身后。
那两个狱官扯着贾琏到了刑部最里层。那所谓的“醒思墙”不过是一面矮墙,墙上破了两个洞,在洞前摆着一副枷锁。
贾琏不明所以眼看着,可人已是被抓紧着坐到那醒思墙前的椅子上。那两个狱官将他的两只手穿过那面‘醒思墙’的两个洞,然后用枷锁锁死。其中一人转到墙的后面,片刻的功夫贾琏只觉手臂一痛,便不再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这之后他却觉刚才发痛那处伤口微微一凉,然后那伤口处便什么都觉察不出。此时只听得“嗒”的一声,有液体滴入铜盆中,发出清脆的声音。赵堂官在这个时候走到贾琏跟前,脸上的笑容不变。
“贾兄也许还不清楚,刚才抹在你手臂上的是‘释虫液’,它可以令伤口在一段时间愈合不了。”他轻描淡写的看了贾琏一眼,继而又幽幽的说道。
“贾兄请在这边好好面壁思过吧!”完招呼那两个狱官,一同出去。
贾琏只身一人,却听矮墙之后那“嗒嗒嗒”的声音有节奏地传了过来。那声音每响一下,就如利刃在贾琏的心脏狠狠刺了一下。起初那声音还只是“嗒嗒嗒”地响着,到后来却是“咚咚咚”的声响。这声音只是稍一变化,贾琏内心可就慌了起来,他的血恐怕已经是已盖满铜盆的底面,所以这声音才是如此。
立时他只觉嘴唇干得发慌,头也有些发昏,星星也在眼前浮动。
他内心深处不停地诅咒着这声音,私藏官银罪名不清,如果立时处死他,他也就忍了,谁让他一时贪心赔了不少府上的产业,然后又信错人,本来这荣国府和忠顺王府就没有什么往来,他们却忽然好心的借他银子,而且还是官银,当时他就应该直接换给他们,都怪自己听了他的花言巧语,是自己太不争气了,他懊恼的想着,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其间他因过于疲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可当他醒过来之时,那该死的声音却依然想在耳边。只是他伤口那一处地方却没有知觉,根本不知是真是假,是不是他的血真的在一直不停的流......
“来人……”他力不从心的喊起来,微弱的声音几乎是凝结在喉咙口。
稍等一会儿,却没人前来,他又低低吟了一声,“赵大人……”这次声音稍微大一点,只是外面依旧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可那该死的“咚咚咚”声却越来越低沉,那明明是铜盆里的血的高度在上升。
贾琏内心慌得很,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慌乱,同时他也不得不赞叹自己的生命力之顽强,流了那么多的血,可依然除了困乏之外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赵堂官终于走了过来,他眼一抬,故作吃惊道:“贾兄,你怎么成这副样子,脸都煞白了。”
贾琏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废话,那烦人的声音不断化为虫子往他内心钻去,他半刻也不想听到那声音,忙道:“赵大人,放了我,我……你想让我怎么做!”他此时还没有什么好的打算,只是一切的祸事全都是自己惹出来,若是让他反咬一口府上的其他人,他可不会像自己的老子那样,胡乱的咬人,不过若是其他的,倒是可以商量,而且他也是受不了这“咚咚”声。
赵堂官脸上换上笑容,正要开口,贾琏却又开口说道:“不要以为我真的是贪生怕死,如果你想将我们荣国府在这件事情上一网打尽的话,那你真是小看我了,我认可——”
赵堂官脸上一点作伪的神色也没有,他摆手止住了贾琏下面的话道:“哎!本官当然知道贾兄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是想想你若是不合作,令父那边本官也一定会问出点什么,贾兄也知道,早些时候你父亲——”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贾琏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又连忙道:“当然我们接下来的做的是绝对不会伤害到令府一人,甚至花花草草都是完整无缺。”他说完,招呼狱官,将锁住衣着相的枷锁打开。
贾琏见枷锁打开,揉了揉手腕,却见自己手腕处的伤口已是止了血,结了疤。他立时惊疑地看了赵堂官一眼,可是那烦人的声音却依然还在。
贾琏忙绕过那面’醒思墙,只见地上放着一只铜盘,铜盘里有半清水,水中混有少许红丝。在铜盘上放着一只水漏斗,那些声音是水滴到铜盘中发出的。至于为什么贾琏觉得有些困乏,那只不过是赵堂官命人往这儿吹少许迷烟罢了。而
涂在贾琏手上的根本也不是什么“释虫液”,而是麻沸散。
贾琏回头瞪了赵堂官一眼,厉声问道“你诈我?”
赵堂官此时冷笑了一声:“我这是为了贾兄好,贾兄也不要不知好歹!本官只是使了手段而已。贾兄切毋怀疑,这的确是刑罚之一,名字也确叫血祭刑,只是以往犯人都因承受不了这水滴声,让它给吓死了,只因贾兄意志坚定,这才成全了本官啊!”
贾琏内心骂了一句,嬉皮笑脸,活脱脱就是一个跳梁的小丑角。只是他现在范在他的手上,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脸上一转,道:“赵大人要在下怎么配合?”
“这......”赵堂官左右看了看,然后俯身贴到了贾琏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今日一早可有什么人到了贵府上,去的人就是最终私吞官银的人,贾兄你认为呢?”
“嗯?”贾琏听了皱紧了眉头,这今天一早来他们荣国府的还真是人多,而且还——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变。
“赵大人,您说的是北静王爷?”他惊讶的低呼道,不过心里头确实想着他们有可能栽赃的是另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哼!贾兄,这北静王爷虽说只是一个郡王,可是却甚得当今皇帝的宠爱,他的为人你我还不清楚吗?怎么会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来?”
“那——赵大人的意思?”贾琏现在后背已经汗津津了,他现在真是恨死了自己,莫名的就卷进了政治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