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黛断断续续的说着:“就是有些心里难受……文哥哥你说你会一生一世只爱着一个女孩子吗?”林黛抓紧了他胸口的衣裳,努力地平复着心中难舒的郁结。
“会!我会!”彭翰文斩钉截铁的说道:“只爱一个,一生一世。”他郑重的说道。
“一生一世……”林黛怅然的看着他,回答的这么爽快,难道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那么到底是谁这么幸运。
“她真幸福。”林黛喃喃的松开了手,小脑袋无力的抵在了他的胸口。
“她……”彭翰文欲言又止,他不敢告诉她,那个女孩子就是她自己,他害怕吓着她,可是她为什么要问这些话?难道她和北静王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玉儿?”他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
“你和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林黛心中还是那么的难受着,付出了感情,就注定受到伤害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王爷……他?”
“我们不要再提他了,好吗?”林黛抬起头,凄凄的看着他。
“妹……好吧。”他无奈的垂下了眼帘,可是这件事情他不会就这么完了的,他一定要问个明白,如果他要是辜负了林妹妹,他一定不会再顾虑什么,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
……
八月二十日,贾政被皇上点了学差,拜过宗祠及贾母起身,宝玉等人送至洒泪亭。
却说宝玉自被上一次父亲那一顿好打,规矩了好些日子,又因为林黛并没有因为他被打,就过来看望他,似乎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他,悻悻的赖在床上好几日,最后实在无趣儿,起了身,在园子里逛了逛,依旧是无趣儿的紧,园子里没了林妹妹和宝姐姐,唉!
每日里除了更加任意纵性的胡乱逛荡,真是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那王夫人看着只有无奈的叹息,随他吧,他老子也不在,贾母只是一味的疼他,她不好说些什么,况且对于现在的宝玉,她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
这一日早晨,贾宝玉赖在床上好一会儿,想着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却听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紧接着袭人急匆匆的跑进来。
“宝二爷,您怎么还没起床啊?宝姑娘,不——太子妃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宝玉的衣服。
“太子妃?”宝玉不解的看着袭人。
“就是宝姑娘啊,二爷,您忘了前儿些时候,宝姑娘被皇帝赐婚嫁给了当朝太子。”袭人提醒他说道。
“她——嫁了……”宝玉落寞的沉寂了好一会儿,袭人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上,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二爷,您就别胡思乱想了,园子里的其他人都过去了,就差二爷您了,平素宝姑娘与二爷关系不错,难得她回来,便过来看我们。”袭人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给仍是呆着的宝玉穿好衣裳,宝玉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走吧。”他说着下了床,径直的走了出去。
八月下旬的太阳很毒,外面一点儿风都没有,宝玉没走出几步,就落了一身的汗。眯着眼睛望了一下天上的大太阳,低下头,嘴里不知道嘟囔句什么,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贾母的住处,外面的丫头叫了一声:“宝二爷来了!”便挑起了帘子,宝玉低着头走了进去,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体窈窕的美丽女子。
“你——你——”
“看看,看看!”王夫人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拉着他的手来到了薛宝钗的面前。
“是不是几个月就不认识你宝姐姐了?”她笑着看着变得柔美的薛宝钗,唉!怎么就不是他的儿媳妇呢?
“宝姐姐?你是宝姐姐?”宝玉讶异的说道。
“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说着靠了过去,伸出手,可是又放了下来。
“呵呵……”薛宝钗淡淡的笑了笑,千娇百媚的模样,更加令人心动。
“这个样子怎么了?宝兄弟却是真的不敢认了?”
“宝姐姐……”宝玉唏嘘不已,低着头不由得想起了林妹妹,虽说她搬出去了,可是她不来,自己不是能去吗?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又变成了何种的模样,是胖了,还是越加的瘦了呢?
“瞧你,这是又想着什么呢?”王夫人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宝玉抬头,没有说什么,闷闷地走到了贾母的身边,坐了下来。
“宝姐姐……我们还可以叫你宝姐姐吗?”探春这时走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问道。
“怎么不可以,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宝钗笑着拉过探春的手。
“宝姐姐……”探春笑着,眼窝有些发热,众人在一起又说了些话,那贾母看着这样的薛宝钗,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已经许久没有回来的林黛玉,一阵感伤,说是身子乏了,便叫他们换别处说话,众人唯有都退了出去,那王夫人和薛姨妈一边一个的拉着薛宝钗,虽说她现在只是太子的庶福晋,可是谁又能说她不会是将来的皇上的贵妃娘娘呢?而且如果肚子争气的话,再生个皇子出来,说不定还是个皇帝呢?
“我的好女儿。”薛姨妈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瘦下来的面容,心疼不已的眼泪姗姗而下。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宝钗抬手为她拭掉泪水。
“没什么,只是你在皇宫里一定是受苦了。”
“那点儿苦算不了什么,何况女儿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妈妈面前吗?”宝钗宽慰她说道。
“女儿……”薛姨妈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才问道。
“太子,太子对你好吗?”
“好,他对女儿很体贴,一如当初父亲爱护母亲般。”宝钗笑着回道。
“真的?”薛姨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是真的,妈妈,您先和姨妈回屋子吧,我这里和姐妹们说说话,一会儿再回去跟您说。”薛宝钗拍了拍薛姨妈的手道。
“嗯,好吧。”薛姨妈放开了手,薛宝钗走到了探春等人的中间。
“我们到那里说话呢?”
“就到我的秋爽斋去吧,今天我本是要有一件好事,偏巧姐姐回来了,便一起来吧。”她说着拉着宝钗的手就往秋爽斋走。
“不知是什么好事?”
“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桐槛之下,未防风露所欺,致获采薪之患。昨蒙亲劳抚嘱,复又数遣侍儿问切,兼以鲜荔并真卿墨迹见赐,何痌瘝惠爱之深哉!今因伏几凭床处默之时,因思及历来古人中处名攻利敌之场,犹置一些山滴水之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盘桓于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虽一时之偶兴,遂成千古之佳谈。娣虽不才,窃同叨栖处于泉石之间,而兼慕薛林之技。风庭月榭,惜未宴集诗人;帘杏溪桃,或可醉飞吟盏。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
“瞧瞧你这丫头说了这么一堆的,原是有这么高雅,要起社。”众人一并说笑着,不觉间来到了秋爽斋。院中种植芭蕉和梧桐繁茂的长着,有月夜听雨的意境,探春的这处院子有一较大的厅堂名“晓翠堂”。晓翠堂四面出廊,流角飞檐,临沁芳溪,是这处最美的景致。
几个人说笑着进了屋子,这是一处三间屋子,却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
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现在各处看了,还是觉得妹妹这里大气。”薛宝钗由衷地说道,虽说太子的住处很不错,却是少了这里江南那种诗情画意。
“看姐姐说的。”探春笑着,一摆手,侍书奉茶上来。
“我不算俗,偶尔起了念头,便昨日写了几个帖子,今早刚刚送出去,谁知姐姐今天就回来了,可赶巧了!”她笑着摊开手说道。
“呵呵……可说呢,咦?这宝兄弟又走到哪里去了?”宝钗左右看看,却不见宝玉跟上来。
“宝姐姐,你且不要管他,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进了宫,林姑娘也离开了园子住到了别处,不久他就惹了老爷的一顿打,之后变成了如今魂不守舍的样子。”探春说完,叹了一口气,宝钗怔了一下,旋即开口道。
“他这是何苦呢?”她的话语刚落,却见宝玉已经晃晃的走了进来。
“却说你呢,这边来了。”探春拉过他坐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李纨走了进来。
“众位还坐着呢?今天我们要起诗社,可巧就宝姑娘回来了,还有更巧的呢。”她说着买了一个关子,扫了一眼兴致不是很浓的贾宝玉道。
“更巧的是啊,那林姑娘也回来了。”她的话刚一说完,贾宝玉:“啊!”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林妹妹回来了?”
“呵呵……可不是吗,现在正在老太太那边说话呢。”她说话的功夫宝玉已经冲到了门口,可是忽然又收住了脚步,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却又转回了头,耷拉着脑袋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众人皆是不解的看着他。还是薛宝钗第一个开口说道。
“即使林妹妹回来了,她又是极富才学的,我们这里起了诗社,怎么好不带上她一个。”她说着看向探春,探春会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人可齐了,有了这诗社,宝姐姐便能常回来看我们这些姐妹。”她一边说着一边招手将侍书叫过来。
“你去到老太太那边看一看,看看林姑娘若是和老太太说完话,便请到这边来。”
侍书点头应着,还没等转身,却被李纨叫住了。
“你还是不要去了,我过去看看,那林姑娘的性子古怪着呢。”她说着已然跨出了屋子。
……
林黛自那日哭了一通之后,晚上便也没睡好觉。
一连过了几日,彭翰文倒是常常的过来看她,唯有水溶来了几次,林黛都是淡淡的,无论他说什么,林黛都是懒懒的倒在软榻上,不去理会他。
那水溶一时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处又惹了她的不高兴,自己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大不是滋味,可是对她又无计可施。
如此来了两三回,便因为身边有些事情去做,便想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或许放一放,再见面的时候就会好了,便也专心的去做他的事情,林黛这里便是好几日不来了。
这一下,林黛的心就愈加的不好受,想想就想落泪,憋在房子里,烦闷到了极点,倒是雪雁提醒她,有几个月不曾去看贾母了,贾母那边都过来好几次人让她过去,林黛每次都是心情不好,或者有事情给推掉了,这一次去哪边走走,也会会心情好一些。
林黛听了她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恰巧贾母那边今日又派人过来,所以林黛便收拾了一下,带着雪雁出了门。
一连过了几日,彭翰文倒是常常的过来看她,唯有水溶来了几次,林黛都是淡淡的,无论他说什么,林黛都是懒懒的倒在软榻上,不去理会他。
那水溶一时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处又惹了她的不高兴,自己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大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