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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食物和水

当一个人会做出改变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自身需要,想要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而自我抉择做出的改变;而另一种,则是在陷入绝境后,被迫选择不得不做出的改变。

杨戬,属于后者,因为他发现,相对于死来说,他还想活着,还想更好地活着。短暂的人生记忆里,他没做过的事情太多,比如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孝敬双亲抚养儿女,这些,他想得到,想要去拥有,想要去尝试。

所以,他在最后告诫自己,他要尽自己最大努力活下去,然后找到方向,回到父母身边去。

眼前是无尽的叠影,喉头因为失去太多水分就是连喘息都变得吃力许多,多日未进食的干系,让他勉强站起来的身子都是摇摇欲坠。

“不能放弃,要不然,一切都完了,”杨戬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还好,头脑还能感知部分疼痛,至少这让他知道,他确实还是活着的。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食物和水。在他的记忆里,还能让他想到的地方,就是那辆出事的大巴。如果没有记错,他记得在司机身旁的副座席上曾是放了一桶引用的罐装纯净水。在出事前,虽然没有在意,但能听到车厢里还有人嗑瓜子吃零食的声音,如果可以拿到,也暂且可以当做食物。

体力,慢慢地在流失,不能有任何耽搁了,必须得到补充。

靠着在房间里找到的那根一米多长的钢筋做拐杖,杨戬晃晃悠悠地就穿过破朽的门房向楼下走去。直到楼梯口时,杨戬遇到了第一个大难题,如此高的楼梯该如何走下去?

如果在身体健全的情况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此刻,他身体各项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临界,再加上,楼梯长年未用,铁质的扶手大多已经锈化,更夸张的是,有些楼梯的阶面已经破碎。

杨戬都不敢相信,当初自己是如何跑上来的,要知道,这些破碎的楼梯一旦踏空,摔将下去,不死也残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点运气的,大巴出了事故,自己身临其境,居然毫发未伤,这说出去根本不可思议。在意识最混乱地时候还能躲过吃人虫子的捕杀,这绝对是一个奇迹。一口气爬上十几层楼,完美躲过各种残缺楼梯障碍,这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想至此,杨戬心里立时好过了许多,运气,有时候果真也是一种实力,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活下去的决心。

在楼梯口稍思片刻,杨戬便是想到了一种稳妥的办法,他趴在地上,然后一点点倒退着下了楼梯。这样做的原因有几点,其一可以防止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死于非命,也可以防止一个失神趔趄下的无妄之灾,更是增加他本人对破朽楼梯的受力面积,减少事故发生。

虽然行动是慢了点,关键就在于保险,而且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体力的消耗。只是,身子被混凝土搁着,那种痛楚,让他有苦难言。

时间,慢慢地过了去,外面的光线也渐渐有些暗了,其间,休息过几次,好在一直用先辈们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做自我催眠,杨戬,终于可以告别了苦痛的要命楼梯了。

看着眼前半开的破烂大门,杨戬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一次深深地呼吸。

他不知道当自己走出去时会遇到什么状况?也许,刚刚走出大门,迎面而来的将是一群面目狰狞的食人大虫;也许,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也许,他会迷失在这个废墟城市里,直到体力耗尽活活饿死;也许……

设想了太多场景后,杨戬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筋,一步步挪了出去,想得太多只会心累,还是不要想了的好。

大街上,依旧是满目疮痍,萧索破败的景象。柏油路面大片裂痕如干巴的老脸一般皱纹纵横,多数楼房已经倒塌破毁,一些烂车七零八落堵在路面上,处处都是杂草垃圾,一片末日之境。

杨戬站在原地,看了看周遭的光景,努力回想着,但愿先前自己在意识丧失时不要跑得太远,要不然,找不到大巴的情况下,只有活活等死或者被食人大虫发现被活活分尸。

记得先前曾在有限的范围内看过四周,此刻再仔细想想,杨戬顿时找到了重合点。暗暗松了口气,自己看来并没有跑远,还好。

又是一段艰难的行程,连爬带走,杨戬终于看到了那辆出事的大巴。因为遭受过严重撞击,大巴的头部包括侧身已经严重受损,半残废的车门无力地半开着,就好像一个垂死的尸体。

就在视线又清晰了几分时,杨戬只感觉四肢都开始抽搐颤抖起来。大巴前面的空地上,血迹淋淋,几个露着白骨的肉块还静静地残留在那里,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黑鸟正在进食,那景象触目而惊心。

杨戬无力地趴在路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恐怖的阴影将他的心攥得死死的,那一刻,他差一点,掉头又要狂奔而去。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是来寻找食物和水的,如果在这里犹豫不前,恐怕自己的结局比地上的肉块绝对好不到哪去。

想至此,他又开始借着钢筋拐杖一步步向大巴挪去。

正在进食的黑鸟突然听到什么动静,豁地一下四散分走,乱飞之下,还扑棱掉了几根黑色的羽毛。

眼见大巴就在眼前,但杨戬只觉眼前的幻影愈来愈重,体力几乎殆尽,最后简直就是一个垂死之人趴在地上一点点挪了过去。临近那些肉块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上面一些地方已经腐烂,更甚的是有的地方还有不断蠕动着的白虫。

恐惧、害怕、惶恐这些杂乱的心情过后,杨戬反而有了一丝冷静。

那一刻,他突然固执地强迫自己去认真看那些肉块,同时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杨戬,你听着,如果到现在你还没有直面这些东西的勇气,那么,你的结局肯定比他们更惨。你虽然不能做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但你可以成为自己的勇者,哪怕,是几分钟!”

在大巴前停留歇息一阵后,杨戬的手终于开始扒到了大巴破烂的铁门之上。不存在丝毫犹豫,他开始费力地向上爬去,此刻的他,已经有了去面对突然从里面窜出一堆大虫的觉悟。

几乎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他终于爬进了车厢之中,说不清为什么,杨戬都感觉自己有点自豪了,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举世闻名的发明一般,心情激动而澎湃。

用朦胧的眼神环顾整个车厢见并没有发现食人虫后,杨戬才是将目光落到了前面驾驶席位旁边。那里并不止一罐纯净水,而是两大罐,在座位最下面,还有两箱未开封的矿泉水。因为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那个世界正值夏季,所以司机在开车时多备了些纯净水并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一件事情。

已经不能多想了,身体中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让他上前一把扭开一瓶矿泉水,不要命地就往嘴里灌去。纯净地水流经过干瘪的嘴唇,滋润过涩枯的喉道,最后流进肚子,那感觉,就算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由于身体得到水分的滋润,这让杨戬短时间内竟也是恢复了小部分力气,虽然不能行动自如不能大幅度运动,但在车厢之中爬动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从副席位慢慢爬到车门前,又再次向车厢正中爬去,也许是老天眷顾,才爬到第二排座位时就发现了半袋火腿肠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半包瓜子。

就着手里的矿泉水,杨戬费力地撕开一根火腿肠,然后就着水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他实在是太饿了,几乎咬了一口便囫囵吞了下去,根本尝不出味道。连续吃了三根后,尽管胃里饿得仍是紧贴在一起,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有可能自己就会暴毙而亡。

必须忍耐,必须抑制,好不容易有了生机,倘若因为一通暴饮暴食而结束了自己性命,那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就在身心稍稍得到满足后,一股困顿立时涌上周身,这个大巴车虽然不保险,可杨戬实在无力重新换个安全地方了。背靠着车座,杨戬蜷着身子正想美美睡上一觉,突然,车厢内一阵极轻微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什么东西?!”那一刻,杨戬的神经瞬间绷紧,直到眼神在扫向车厢后面那一排座位时,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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