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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十月武装起义

“七月流血事件”使临时政府暂时度过了危机,但是更大的危机又接踵(zhpong)而至:国内政局混乱,经济状况糟糕,铁路运输瘫痪,失业人数剧增,工人、士兵和农民对“面包、土地、和平”的需求更加迫切。面临这些问题,临时政府一筹莫展,终于导致“科尔尼洛夫叛乱”的发生。

8月中旬,俄军最高总司令科尔尼洛夫将军,公然要求政府授予军队“整顿国内秩序”的权力;哥萨克首领卡列金将军也趁机要挟政府,解散苏维埃和士兵委员会。在遭到拒绝后,他们便打着“祖国拯救者”的旗号,于8月25日率军向首都推进,企图用武力强迫临时政府交权,然后在俄国建立军事独裁统治。

为粉碎科尔尼诺夫叛乱,临时政府被迫恢复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合法地位。在布尔什维克的配舍下,在工人和士兵的援助下,临时政府平息了科尔尼洛夫发动的军事叛乱。

科尔尼洛夫叛乱被平息后,临时政府的力量大大削弱,在民众中的威信一落千丈。实际上,它已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前线的士兵成批地开小差,不愿意打仗;国家经济崩溃;工人罢工、农民暴动愈演愈烈;政府内讧频繁。相反,布尔什维克党在民众中的威信空前提高。在许多城市,如彼得格勒、莫斯科以及其他各地区,工人们早已突破政府的禁令,自发地组织赤卫队,要求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他们发动起义。

列宁当时隐匿在芬兰,不能与外界直接联系,但是对科尔尼洛夫叛乱后的局势却了如指掌。他不断地写信给中央委员会,指出:“在科尔尼洛夫叛乱后,我反复研究和对比了布尔什维克党和临时政府的力量,认为党领导人民发动武装起义,推翻临时政府的条件已经成熟。我相信,党一旦发动起义,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中央委员会在接到列宁的信件以后,曾多次举行会议,反复讨论。在该不该起义的问题上,大家的立场基本上一致。但是在起义时间的把握上却出现了不同的意见。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认为,“临时政府的力量还比较强大,如果贸然行动,将给党的事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其他人则犹豫不决,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最好等到十月底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召开之后。因此,中央委员会迟迟没有就起义的准确时间做出决断。

列宁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焦急万分。他接连写信告诫中央:“要设法制止反对起义的意见!在革命的关键时刻,党必须以旺盛的精力,闪电般的决断,火一样的热情,钢铁般的意志,团结党的队伍,准备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拖延就是犯罪,时间不容许我们拖延了!要坚信,我们能够而且应当向彼得格勒进军,打垮反动军队,推翻克伦斯基政府,建立苏维埃政权!”

9月21日,在列宁的敦促下,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再次开会讨论起义的时机问题。当列宁听说在这次会议上依然有人“反对立即起义”的消息后,怒不可遏。他写信痛斥说:“现在的几个星期,甚至几天就可能决定我们是胜利还是死亡。因为在愚蠢地‘等待’起义日期到来之前,临时政府就已经调来哥萨克部队。到那时候,我们要夺取政权,就不可能了。所以‘等待’是十足的白痴;是放弃夺权;是畏缩不前的彻底的背叛!如果中央不在最近几天内下决心,我将正式提出退出中央委员会的请求!”

10月3日,党中央举行会议,终于通过了武装起义的决定。为了保证起义的成功,列宁于10月10日(公历10月23日)打扮成绅士模样,不顾随时被临时政府逮捕的危险,从隐蔽地返回。他一回到彼得格勒,就直奔党中央委员会办公地,亲自领导起义的准备工作。随后,他主持召开了彼得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举行秘密会议,成立了军事革命委员会,作为指挥十月武装起义的总司令部。

10月29日(俄历10月16日),列宁主持召开了中央委员会扩大会议,确定起义的具体时间。列宁在会上慷慨陈词:“临时政府已在调兵遣将对付我们。严峻的形势摆在我们面前:或者是他们逮捕我们;或者是我们摧毁他们。我们必须作出抉择!”

作为中央委员的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又起来反对说:“布尔什维克应该待机而动,不可冒险,因为没有适合于起义的人力和物力。”他们的意见被否决了。中央委员会通过决议,把起义日期正式定为11月7日。同时,号召各级党组织和军事指挥人员,为武装起义做一次最英勇、最缜密的准备。

就在中央确定了起义日期的关键时刻,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竟然在高尔基主编的《新生活报》上发表了一个声明,反对布尔什维克中央关于即刻起义的决定。他们说:“我们深信,宣布在近日内举行起义是冒险的、绝望的行动,注定会失败。这是拿党的命运作赌注!”这个声明实际上把起义的秘密泄露给了敌人,使敌人有可能及时扑灭革命。

列宁在看到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声明以后,简直不敢相信。他当即写了一封《给布尔什维克党党员的信》,痛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行为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工贼行为,是“难以形容的卑鄙和无耻!过去我同这两个同志的关系很密切,如果我为此而忧虑,却不能坚决谴责他们,那将是我的最大耻辱。我直率地说,我不再把他们两个当同志了,我要尽力向中央提出,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开除出党!”

11月2日(俄历10月20日),党中央就这一突然事件举行了紧急会议。大多数中央委员都强烈谴责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背叛行为。主张给予他们最严厉的处分,直至开除党籍。但是由于斯大林予以袒护,加之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承认了错误,中央才对他们做出了从宽处理的决定:保留其党籍,令其自行辞去中央委员的职务。

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行为,丝毫没有动摇列宁的决心。11月3日(俄历10月21日),列宁在彼得格勒的一个秘密地,写信指示中央委员会:“除非又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否则,起义日期不要改变,既定方针照样执行。”随信发出的还有一份他草拟的起义计划:“起义队伍的参谋部必须立即组织起来,力量不要分散,可靠的队伍必须布置在最重要的战略据点,武装工人必须动员起来,彼得格勒绝不能放弃,电报局和电话局必须占领,临时政府的参谋本部及其重要人物必须全部逮捕……”

可是就在这时,又出现了问题。临时政府由于接到一个叛徒的密报,掌握了布尔什维克发动起义的日期。为了先发制人,粉碎布尔仟维克的行动计划,它开始加紧向首都调集军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列宁当机立断,指示军事革命委员会,把原定在11月7日发动起义的日期,提前到11月6日(俄历10月24日),以便赶在临时政府尚未动手之前,给它以突然的打击。

11月6日一早,列宁给中央委员们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信件。其中说:“我主张立即发动起义,就从今天上午开始!参加起义的三支主力——工人、海军和陆军紧密配合,首先占领电报局、电话局、火车站和桥梁。那些最坚定的革命者——突击队员、青年工人和优秀水兵,也应当分成小分队,去占领敌人的中枢机关。‘宁可全体牺牲,绝不放过敌人!’这句话应该成为我们的口号。”信的末尾特别强调:“无论如何必须在今晚逮捕政府人员,解除官兵的武装,如果他们抵抗,就消灭他们。不能等待了!等待会丧失一切!历史不会饶恕那些拖延时间的革命者,他们本来可以在今天获得胜利,却要拖到明天,冒着丧失一切的危险。我再重复一遍:一定要在今晚解决问题!临时政府正在动摇。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彻底击溃它!拖延发动就等于死亡!”

当天上午,以托洛茨基(二月革命后转变立场,忠于列宁的思想,6月加入布尔什维克党)为主席的军事革命委员会遵照列宁的指示,没有迟疑、没有拖延,立即下令起义部队行动起来。

在托洛茨基的指挥下,战斗迅速在首都的各个据点全面展开。为加快起义步伐,列宁于当天夜晚决定到斯莫尔尼宫,坐镇指挥武装起义。警卫员拉希亚极力劝说他不要冒险,但是他执意要去。出于安全,两人略微化了装。列宁身着一件破大衣,脸上裹着脏兮兮的绷带,头戴一顶鸭舌帽,而拉希亚则打扮成一个典型的流浪汉。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向齐尧大桥走去。

桥的一头由工人赤卫队员守卫着,他们顺利通过了。走到桥的另一端,发现守桥的是临时政府的哨兵。哨兵要求过路人出示通行证,一些被拦阻的人正在同他们争吵。列宁和拉希亚趁吵闹之机,悄悄从岗哨旁边急速走过,再转向什帕列拉大街。正走着,迎面来了两个骑马的官兵,看见列宁和拉希亚,大声命令:“站住,通行证!”“您前面走,我一个人来对付他们。”拉希亚把手按在腰间插的两支手枪上,低声对列宁说了一句,然后冲着官兵故意和他们吵起架来。列宁低着头,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走过去。官兵一看拉希亚是个流浪汉,没再理睬他。拉希亚快步赶上列宁,巧妙地越过好几处岗哨,终于来到党中央办公地——斯莫尔尼宫。由于没有出入证,他们被哨兵拦住,直到中央负责同志出来作证。

列宁一进入斯莫尔尼宫,就接管了武装起义的指挥权。夜里,他通宵达旦地工作,不时地向坚守在各个岗位上的指挥员询问情况,下达战斗命令:“中央电话局和电报局拿下了没有?”“通向涅瓦河上的大桥占领了没有?”“火车站、军工厂、弹药库、中央银行是否已被我们控制?”“临时政府的增援部队离首都有多远?”“必须在明日凌晨前完成你们所担负的战斗任务!”

11月6日(俄历10月24日)夜晚,赤卫队依照列宁的命令,占领了尼古拉火车站、波罗的汽车站、中央发电站、中央电报总局,7日凌晨1点钟左右,又夺取了国家银行和国家电话总局等战略要地。

11月7日(俄历10月25日)凌晨2时35分,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在斯莫尔尼宫举行紧急会议。列宁在军事革命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的陪同下来到会场,受到了暴风雨般的热烈欢迎。虽然此时战斗还在继续,临时政府所在地的冬宫还没有被拿下,但是列宁仍然在会上激动地宣布:“彼得格勒武装起义胜利了,权力归于以军事革命委员会为代表的苏维埃!”

11月7日下午1点钟,临时政府的另一个所在地玛丽亚宫被起义者占领,“预备国会”被驱散,它的首脑们龟缩在冬宫,企图负隅顽抗。为了捣毁临时政府的最后一个巢穴,列宁命令战地指挥员安东诺夫和德宾科:“向临时政府发出最后通牒(die),限令他们在6点20分前投降!”临时政府借口要同前线大本营协商,故意拖延时间,拒不投降。晚上9时40分,军事革命委员会命令彼得保罗要塞的水兵,向冬宫开炮。预先停泊在涅瓦河畔的“阿夫乐尔”号巡洋舰也响起了大炮的轰鸣声。

接着,革命的士兵、水兵和赤卫队员冒着雨点般的枪弹,从四面八方涌向冬宫。他们突破了冬宫的外围防线,冲进大门,跃上楼梯,扫荡官兵,搜索了冬宫的1050个大小房间。

11月8日(俄历10月26日)凌晨1点50分,突击队员们在安东诺夫的率领下,冲进了临时政府部长们隐匿的房间。安东诺夫紧握手枪,对准吓得瑟瑟发抖的部长们,高声说:“现在,我代表彼得格勒军事革命委员会宣布:临时政府被推翻了,你们被捕了!”随即他们被押往彼得保罗要塞。

彼得格勒十月武装起义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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