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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用间篇

原文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①,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②,不可验于度③,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④,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⑤,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⑥,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⑦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⑧,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⑨。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必索敌间之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⑩,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注释

①不得操事者:不能耕田种地的人。古代八家为邻共居在一起,一家有人从军,其他七家供奉一家从军的。所以出兵十万人,就有七十万人忙于供给。

②象于事:象,相似,作推测讲。意思是:对事我进行类比推测。

③不可验于度:不要用天象星宿运转的度数位置去验证。

④因间:依赖乡里乡亲建立间谍,获取情报。

⑤死间:传递假情报使敌人信以为真,这样使敌人上当受骗,但敌人事后将发现受欺骗而处死我军的间谍,所以叫做死间。如楚汉战争时,刘邦派遣郦食其对齐王说刘邦准备投降,齐王没有做准备,结果被韩信偷袭攻破。齐王大怒,将郦食其活烹。

⑥神纪:神妙的道理。

⑦诳:诳骗人的话。

⑧亲于间:亲,亲近、亲密。间,指间谍。全句意思是:对间谍非常亲密。

⑨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运用间谍的手段没有达到深奥玄妙,难以捉摸的程度,就不能得到间谍的真实情报。

⑩因而利之,导而舍之:趁此给敌人间谍利益,重金收买,优礼款待,诱导他让他住宿下来,为我们效劳。

伊挚在夏:伊挚,即伊尹。传说此人为奴隶出身,却很有智慧,了解夏朝的情况。商朝的始祖汤用他为相,消灭夏朝的最后一个帝王桀,结束夏朝,创建了商朝。

吕牙:即吕尚。又名姜尚,姜胜,吕氏,名望,字子牙,了解商朝的情况。周文王以他为“军师”,后来辅佐周武王消灭商朝末代君主,建立西周王朝。译文

孙子说:凡是打仗要用兵十万,出征千里,老百姓的耗费,国库的开支,算起来每天平均要花费千金之多。并且给全国内外带来动乱和不安,(运输军需物资的队伍和行军的兵卒)疲惫地在道路上来回奔走,因而不能耕田种地的大约将有七十万人家。这样相持几年,只为了争取一朝的胜利。如果只爱惜爵禄和金钱(不肯花钱收买间谍和使用间谍),以致不能了解敌情而导致失败,那就是最不仁慈的人,就不是良好的将领,就不是国君的好辅佐,就不是能打胜仗的主帅。因此,开明的国君,贤良的将帅,之所以动兵打仗就能战胜敌人,成功的次数超出一般众人,就在于他(利用了间谍)事先了解情况。要事先了解敌人的情况,却不能用祈求鬼神去获得,也不可用相似的事情做类比推测吉凶,不可夜观天象,用星辰运行的轨迹、位置和光亮度数去验证,一定要从了解敌人的人那里去取得敌人的情报。

使用间谍一般有五种基本方法:有用“因间”“内间”“反间”的,有用“死间”的,有用“生间”的。五种间谍方法一起综合使用起来,使敌人莫名其妙,难以预料,这是神妙的道理,也是国君的法宝。所谓“因间”,就是利用与敌人同乡的人做间谍。所谓“内间”,是诱使敌方的军官而利用他。所谓“反间”,是诱使敌方间谍为我军所利用。所谓“死间”,是先散布假情况,命令我方间谍知道后,向敌人传递假情报,敌军受骗后,我方间谍难免要被处死。所谓“生间”,就是能活着回报敌人军情的。

因此,在军队的人际关系中,没有比将帅对间谍更亲密的了。奖赏没有比对间谍更优厚的,做事情没有比间谍更秘密的。不具高明的智慧,就不能很好地利用间谍;没有仁爱和正义,就不能指使间谍。不是用心微妙莫测,就不能取得间谍的真实情报。微妙啊!微妙啊!没有什么地方不可以用间谍的。间谍的工作还没有开展起来,却已经被其他人听说,消息已经泄漏在外了,那么间谍和听到秘密的外人都要处死。凡是要攻击的敌人军队,要攻破的敌方城堡,要杀的敌方官员,必须先打听出守城的将官是谁,以及他左右的亲信、掌管传达通报的官员、守门官吏和军营中近身侍卫官员等人的姓名。这些要让我们的间谍一定侦察清楚。

必须搜索出前来侦察我军情报的敌方间谍,对他们要不惜重金收买,优厚款待,诱导利用,安排住宿,为我所用,使他们成为“反间”。由此而了解敌人内部情况,这样“乡间”(即因间)、“内间”,就可以得到和使用了;通过“反间”了解敌情,“死间”就可以传递假情报给敌人;通过“反间”了解敌情,“生间”就可以按预定时间回来报告敌情。五种间谍的利用,主帅都必须懂得。了解敌人情况最主要的在于“反间”,所以对待“反间”是不可不厚待的。从前商朝的兴建,是由于伊尹曾经在夏生活过;周朝的兴创建立,在于姜尚曾经在殷生活过。所以明智的国君,贤能的将帅,都能用高级的有智慧的人做间谍,就一定能建立大的功业。这是用兵中非常重要的策略,整个军队都要依靠它来决定军事行动呀!

战前和战争期间对敌方情报的刺探,是己方制定正确作战方案的依据之一。孙子说,贤明的国君和善战的将领,都十分重视战前对敌方情况的了解,而不是祈求于鬼神。不从表面去推测实验,不从日月星辰的变化运行推验实践。使用间谍的方式有5种,即因间、内间、反间、死间和生间。如果同时采用这5种方式,就会使敌人无法洞悉其中的奥秘,这便是使用间谍的神妙之处。“兵法妙用”毛泽东巧使反间计

1926年9月24日,国民党从太和、赣州调集李文彬团和独立第七师围剿井冈山根据地。

9月26日,在遂川打了大胜仗的毛泽东率领红军大队撤回井冈山,可敌人不知道这一情况。宁冈县新城敌军周浑元派一个营6个连的兵力加上当地地主武装靖卫团,企图乘红军尚未返回宁冈之机,彻底破坏我井冈山根据地。井冈山地区军民闻讯,立即采取措施,加强了戒备。

敌营长周宗昌派出两个女奸细,到茅坪一带刺探军情,主要任务是了解红军大队回来没有。女奸细很快被红军抓获了。毛泽东和朱德商量过后,决定释放这两名女奸细,并如此这般地做了安排和布置。茅坪乡工农兵政府负责人谢贵山回到村里,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然后叫人押来女奸细,厉声训斥道:“你们俩回去后不能把这里的情况讲出去,如果这几天茅坪出事,毛委员就率领红军大队回来。”女奸细受到训斥,慌忙表示低头认罪,但心里却想着已经从训斥中得到所需的“情报”了,便立即回去向周宗昌报告说:“毛泽东和红军大队还没有回到井冈山,现在正是进攻井冈山的时候……”周宗昌一听,大喜过望决定赶在毛泽东回山以前偷袭茅坪。10月1日清晨,周宗昌带领全营人马和靖卫团,出新城,经桥上赤坑向茅坪扑来。

毛泽东利用女奸细传达了假情报,料定周宗昌很快就会偷袭茅坪。

坳头垅是茅坪北面一条南北走向的狭长山谷,长约五六里,两侧高峰耸立,草深林密;谷底一条小路直通茅坪,是新城至茅坪的必经之路。毛泽东、朱德决定在坳头垅设出去,消灭敌人。

周浑元虽然认为茅坪没有红军,但仍有点不放心,派出3名士兵走在前面探路,红军及茅坪的群众故意放他们顺利地进了茅坪。3个白狗子见村里一片平静,一切正常,便在村口点起一堆大火,给周宗昌发信号。周宗昌见到信号,心里“踏实”了,命令部队快速前进。

周宗昌的部队终于来到28团战士们的射程之内,顿时,枪声响处,杀声一片。一小时后,伏击战胜利结束,全歼熊式辉部一个营和部分靖卫团。这一战给进犯井岗山之敌以歼灭性打击,鼓舞了军民斗志,对恢复根据地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张飞妙计夺巴郡

诸葛亮率兵收复西川之时,派张飞先行夺取汉川路径上的城池。诸葛亮一再嘱咐张飞要对士兵、民众心存抚恤,不可暴躁。张飞允诺,一路行来,势如破竹,对降者秋毫无犯,只取路径而已。

一日,军队到达巴郡,张飞的密探回报说:“巴郡太守严颜,是蜀中名将,年纪虽高,仍能开硬弓、使大刀。他据守城郭,坚持不降。”张飞惜才,便派人去讲和,结果使者被严颜割去了耳鼻。张飞大怒,每日率士兵挑战,严颜就是不应战。

原来,严颜早知张飞的暴性,只在城中挖深沟、垒高墙,想等到张飞军中无粮之时,张飞必待军士严厉,如此,就可乘军心不稳之际捉拿张飞了。因此,只是坚守不出。时日一长,张飞果然坐不住了。

张飞回到寨中,左右寻思,觉得自己天天空骂也不是办法,忽然,眉头一皱,心生一计。第二天,张飞不再派人挑战,只是传令士兵四散砍打柴草,让士兵寻觅进城的路径。这样一来,严颜在城中不见张飞有什么动静,倒有些疑惑,就命十几个小军,扮成张飞派出砍柴的兵士,偷偷地出城,夹杂在张飞军中,在山中探听消息。

张飞坐在寨中,等砍柴的士兵一回来,就大叫大骂。帐前的人便去规劝,说:“将军不必着急。这几天我们已打探出一条小路,可以偷偷地通过巴郡。”张飞一听,仰天大笑,还故意大声地说:“既然有这个办法,那么今天二更造饭,三更起寨,趁着月明,叫大家去了马铃,悄悄地走小路过巴郡。我在前面开路。”说完,还叫士兵传令各寨。

探听消息的士兵知道了张飞的安排,就偷偷地又潜回城告诉了严颜。严颜大喜,决定也二更做饭,三更出发,叫士兵悄悄地埋伏在树林,只等张飞一行人先过,便截住他的后路,活捉张飞。

双方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入夜,约三更后,严颜躲在暗处远远地看见张飞亲自在前悄悄地引军前进,后面的车仗人马也陆续出发了。严颜下令擂鼓,率伏兵杀出,要夺取车仗。忽然,严颜背后也响起一阵锣鼓,一彪军杀到,听得一声大喝:“老贼休走,我等得你恰好!”严颜回头一看,竟是张飞,一时手足无措。两人杀了十几个回合,严颜就被张飞生擒了。

原来,张飞早知严颜派小军打探消息,便使了一个反间计,让小军带回假消息,使严颜上当;还安排了一个假张飞先过去,以迷惑严颜,只等严颜中计,他便率兵杀出。

张飞夺了巴郡,又收抚了严颜,全凭他的妙计。

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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