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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走不出的牵挂

还有一年我就要展翅飞往我梦想的远方了。夜阑人静时,我曾无数次想象着离开你们后的生活,那承载着离别的列车甚至轰隆隆地驶进我的梦里,仿佛一睁开双眼,我们便在离别的车站了。我提前为这一年后的分别心惊,总觉得一年的时间还不够我挑选出挥手的时刻最想说的话,因为每一句话都那么重要,难以取舍;总觉得一年也不足以给我勇气,让我在离你们那样远的地方度过分秒。我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够告别那些被你们百般呵护的日子呢?

爸,我总是担心离开家的日子如何走过。每天中午,面对花样迭出的饭菜,你那句“怎么样,好吃吗?”总会被我用挑剔的“还可以”回敬。我总是漫不经心地回答“还可以”,可你却每天询问,乐此不疲。每一天的每一道菜都是只做我爱吃的,我爱吃的每一道菜都成了你的拿手好菜。咸了、淡了,好吃、不好吃,我总是不满足,你就一次又一次地改进和尝试。爸,离开你以后,还会有这样一个人在饭桌上和我谈心吗?还会有这样一个人把好菜推到我面前,把不好吃的菜放在自己面前吗?还会有这样一个人像你这样容忍我的挑剔吗?学唱歌的时候,因为晕车,所以只愿坐你的摩托车,你载着我在寒冬酷暑里穿梭。我在楼上唱过一个冬夏,你在楼下等过一个冬夏。刮风下雨,寒冬酷暑,受苦的总是楼下的你。爸,你怎么没有一句怨言呢?离开了你,还会有人这样毫无怨言地等待我吗?每每看着你站在摩托车旁,望着我在楼口消失,又望着我在楼口出现,我知道,我走得再远,也走不出你的期待和牵挂。

妈,想到一年后的离家,我总是提前觉得孤独和落寞。离开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因为夜很深我房间里仍未熄灯而辗转反侧?我睡得早了,你担心我不用功难以完成学业;我睡得晚了,你担心我的身体不足以负荷疲劳。你桌子的玻璃板下压满了各种学习方法,压满了补充营养的方法。你总是责备我,责备我房间不够整洁,责备我学习不够刻苦,责备我不珍惜时间,责备我不知道体谅父母有多辛苦,责备我不像你同事的孩子那样懂事听话。妈,离开了你,还会有一个人这样关注我吗?还会有一个人这样挑剔我吗?妈,在异地还会有一个人因为我身体不好而焦急到狠狠责备我吗?谁还会在与我磕绊过后立刻后悔难过呢?看着你放在我桌上的水,我仿佛提前预习了车站的离别,感情和话语统统塞在心间喉头,吐不出一丝感受,说不出一句话。你总说,除非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踏上了开往异地的列车,不然你永远也无法安心地睡一个好觉。而我常与你磕绊,觉得除非离开你,不然我永远无法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我们往往刚分开两三天就彼此情不自禁地牵挂。妈,你看我们多像纸鸢和线,总想彼此摆脱,可是线若离开了纸鸢就会失去重心,而纸鸢离开了线就会失去飞翔的方向。再大的磕绊,我们也会彼此谅解。

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接受你们所有的付出,为这自始至终的爱,我将付出永远走不出牵挂的代价,这是不是全天下最甜蜜的代价呢?

我提前一年预习离别的日子,总觉得一年不够让我感受完这些日子里平凡又甜蜜的点滴。当那离别的列车从梦里驶进现实,我在车上,你们在窗外。列车驶出的一刻,爸、妈,我要怎么样才能够带着我那些说不完的千言万语向你们挥手告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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