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岛上已经23年了。这时正值冬至前后的收获季节,我必须时常到田里去。一天清晨,天还没有亮,我刚出门,忽然看到远处海岸上有一片火光,离我大约两英里远,就在我发现野人踪迹的那个方向。然而,令人苦恼的是,它并不是在岛的那边,而是在我这边。我不禁大吃一惊,不敢再往外走,生怕受到出其不意的袭击。可是我已无法再安静下来,我担心万一这些野人在岛上看到我那些已经收割和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庄稼,以及我的某些建筑物,他们会马上断定岛上有人,不把我搜出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在这紧急关头,我立刻跑回城堡,把梯子收起来,并把外面一切东西都尽量安排成自然荒芜的样子。我又在内部做好准备,采取防御措施,把所有架在外墙上的短枪和手枪装上弹药,决定抵抗到最后。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把命运托付给神的保护,恳切地祈求上帝把我从这些野蛮人手里解救出来。
我在这种状态下待了大约两个小时,然后开始琢磨着怎样应付当前的情况。最后我实在无法再耐着性子这样糊里糊涂地坐在家里了,便把梯子搭在山岩旁边,登上了前面讲过的那片平坎,又把梯子从后面提起来,放在那片平坎上,登上了山顶,我打开望远镜,平卧在山顶上,向那一带地方望去。我立刻发现那边有几个裸体的野人,围着一堆火坐着,显然不是在取暖,因为当时天气很热,根本用不着取暖。我推测他们大概是在烹制他们野蛮的人肉宴席,至于是死人还是活人,我就说不清了。
他们一共来了两只独木船,已经拉到了岸上。这时正是退潮的时候,依我看,他们到岛上来,是要配合着潮水的涨落,我这才安心些,因为只要他们没有事先到岛上来,我在涨潮的时候出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潮水开始上涨的时候,他们就全都上了船,摇桨而去。在他们离开前一小时,还跳了一场舞,从我的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手舞足蹈的姿势。
我一见他们上船走了,便取了两只枪背在肩上,又把两支手枪挂在腰带上,甚至还取了一把没有鞘的大刀悬在腰上,尽量迅速地朝那临海的小山上跑去。我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跑到那里。我一跑到小山上,看到除了我已见到的那两只独木船以外,还有3只船。再向远处望去,只见他们在海面上集结在一起,往大陆那边去了。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景象,我亲眼看到了他们所干的令人发指的遗迹:一摊摊血,一堆堆骨头,一块块人肉,我立时怒不可遏,心里盘算着,下次再看见他们过来干这种坏事,一定要把他们消灭干净。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显然,他们并不是经常到这岛上来,因为,又过了15个多月,他们才再一次在那里登岸。
那以后,我每天都在疑虑和焦急中生活,惟恐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些残忍的东西手里,就是偶然大着胆子到外面去,也总是小心翼翼地东瞧西望。幸亏我老早就养好了一群驯羊,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开枪,尤其是在他们常来的一带地方,生怕惊动了那些野人。我意识到,即使我能暂时把他们吓跑,不出3天,他们也要卷土重来的,说不定还会带来两三百只独木船,那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