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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豫王府,德晖抱着娇阳径直向自己的寝园而去。下人们看着与往日不同的主子,心里皆纳闷着。贝勒爷怎么抱着少福晋?虽说以往贝勒爷也常抱着少福晋走路,可是以前他抱着少福晋时,总是开开心心的;而今却冷冷淡淡的。他们总觉的他有什么地方不同?不是心情,而是其他地方不一样了!在哪呢?啊!对了!是气质感觉变了!虽然贝勒爷依旧俊美无铸,尊贵非凡,似天神下凡。可是以前的他总是高高在上,倨傲而狂妄;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尊贵之气。而现在的他,尊贵依旧,可是却象天上嫡仙脱离了凡尘俗世飘渺,没有了俗世人的七情六欲。他的眼中没有了睥睨狂傲神情,平静的象无波的死水。整个人象与尘世隔绝般清冷矜贵的让人害怕!害怕他的沉静飘忽......

“晖儿,你回来了?蕊儿还在睡吗?”看到儿子抱着媳妇从身前走过,却没向她和丈夫请安的儿子,芸萝诧异的看着德晖,不解的询问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看到他们象没看到似的,招呼也不打个;完全当她和王爷不存在。还有,他那什么表情?养他那么多年,他不是一向飞扬跋扈,一副高不可攀的倨熬形象吗?怎么现在换了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一副脱离俗世的模样?

没有回话,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没听到似的径直朝景贵园而去......

“这......这孩子!我是他额娘,他怎么当我不存在!”芸萝看着德晖的背影抗议道。

“晖儿,蕊儿怎么了?”玄煜没有象妻子那样只注意儿子的礼貌,而是在意儿子神情的改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晖儿变的和以往不同?现今能影响他的就蕊儿一人,难到是蕊儿怎样了?几日前,荣王府传话说蕊儿中毒命在旦夕,难道说......,他不敢想!忙跟了过去......

“小喜子,你将景贵园所有人遣离。我要和少福晋单独待着!”回到景贵园,德晖吩咐着贴身小厮,道。语气淡漠而无起伏。

“喳!奴才这就去!”小喜子领命而去,德晖抱娇阳回房。

走进卧房,德晖抱着娇阳,盘膝坐在床上。轻抚妻子熟睡般绝艳的脸颊,深情低诉道:“蕊儿,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你!陪你到永远!”语毕,他俯首在妻子冰冷的唇上印下深情的吻......

“小喜子,你这是干吗?”玄煜、芸萝来到景贵园就看到小喜子领着下人离开景贵园,疑惑的问道。

“回王爷、福晋的话,是贝勒爷要奴才将他们遣离的!说是要和少福晋单独相处!”小喜子恭敬的回道。其实他也纳闷,贝勒爷为什么要将大家全遣离?

“这晖儿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回来就怪怪的!”芸萝疑惑的看着丈夫说道。

“不清楚!咱们看看去吧!”说完正要进景贵园,就听到一阵悠扬悦耳的萧声。仔细听着,赫然发现曲子居然是《长相守》。

“哈!看不出我儿子还满知情趣的嘛!居然吹萧诉衷情!”芸萝笑着道。看不出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儿子还有这样一面,真是不可小看他。

“伯父、伯母!”轩麒、承懿、翊翔匆匆赶来,看到景贵园围满人,忙上前招呼道。

“是你们啊!”芸萝笑着招呼道。可在看清他们神情时,愣住了。“你们这是怎么了?还有,蕊儿怎么了?居然让晖儿抱着回来!”芸萝不解的看着他们气喘吁吁的模样,好奇的看着他们问道。什么事让他们这样心急如焚?

“蕊儿她,她去了!德晖呢?”轩麒心很痛,鼻子微酸,红着眼,眼中满是心伤的看着芸萝,沉痛的回道。他的妹妹,他从小小心翼翼呵护、教导的人儿,就这样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撒娇耍赖了;再也不会对他唱歌、跳舞。

“你说什么?蕊儿怎么了?”芸萝瞪大杏眸,不置信的看着轩麒。蕊儿死了?那晖儿呢?他会怎样?芸萝不知所措的看看他们,再看看景贵园。原来,儿子的反常是因为......

景贵园中,萧声悠扬,三人愣住。仔细听,是《长相守》!他到底在想什么?三人面面相觑,一片茫然的愣在当场。突然,曲调蓦变,不似先前的情意缠绵;变的急促,象惊涛拍岸。萧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骤......

“不好!快阻止他!”听到这,轩麒率先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急急象景贵园冲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景贵园中,突然风云聚变。园中风疯狂的刮起,花草树木被折断;门窗拍打,瓦片横飞。园中飞沙走石,一片诡异......

听到这,承懿、翊翔也煞白了脸,叫道:“不好!是《玉断》!他想为蕊儿殉情!”。说完也跟着冲了进去......

听完他们的话,看到他们焦急的冲进景贵园,芸萝痛哭着哀求道:“晖儿,我和你阿玛就你一个孩子!额娘求你,不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晖儿,你冷静点!想想我们,想想皇上,想想太皇太后。你忍心太皇太后伤心吗?她年纪大了,承受不起得!”玄煜鼻尖微酸,也红着眼对着景贵园大叫。可回答他们的只是更加急骤的萧声......

轩麒冲在最前面,只见好象有什么强大阻力干扰他的前进。突然,他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半跪在地......

“轩麒!”承懿、翊翔忙上前扶起他。

“不要管我!快!快阻止他!”轩麒一手撑着地,一手捂住胸口,道。

听了他的话,承懿、翊翔忙联手运功,想要阻止德晖的萧声。可是终是徒劳。鲜血溢出他们的嘴角,最后两人被震开来。三人痛心而无可奈何的看着更加阴霾,难道眼眼睁睁看着德晖随娇阳而去吗?不!他们做不到!即使拼上性命,他们也要阻止他。于是,他们再次站起身,联手运功。溢出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最后甚至纷纷喷出好大口;三人虚脱的倒在地上。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德晖武功、内力修为比他们强很多,可是今天他们才发现——原来他比他们强那么多!不甘心的看着越来越残破不全的景贵园,泪不觉滑下轩麒等三人的脸......

园外,芸萝早已哭的趴在地上。玄煜流着泪蹲在她身边,紧紧搂着她。夫妻两痛哭着紧紧相拥......

“怎么回事?”洪钟似的声音响起,仙风道骨的灰袍长者来到景贵园外。看到园外的悲戚,看到景贵园的残破,看到倒在地上的轩麒三人;再听着那急骤的萧音,他什么都明白过来了。看来前世的命运再次重现,那女娃儿只怕再次魂断了吧!

看到是儿子的师父,芸萝象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倒在他面前,紧紧捉住他道袍下摆,苦苦哀求道:“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晖儿!”

“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我儿。我们夫妻就他一个孩子,求你无论如何能想法救救他!”玄煜也来到云鹤道长身前,诚恳的恳求道。

点点头,云鹤运气走入景贵园。两股力量相互抗衡,两股气在空中相互抵制,摩擦,发出电光火石......

倒在地上的轩麒三人看到师父的到来,心总算放下了。师父来了,德晖有救了......

只见云鹤鼓足气,双掌用力猛向前推进,萧声乍停。众人忙冲进景贵园,冲进德晖寝房。只见房中一片破败狼籍,德晖嘴角渗着鲜血,长辫散乱,雪衣破损的盘坐在床,娇阳枕在他腿上。玉萧断裂成两段,落在地上,萧上粘有血迹......

愤恨的看着众人,德晖冷冷的质问道:“为什么要阻止我?”

扑向儿子,芸萝紧紧抱着他,痛哭着哀求道:“晖儿,额娘求你,不要抛下我和你阿玛!”

“为什么阻止我?”依旧是冷声质问。他们凭什么阻止他随蕊儿去。他的眼里没有生气,只有如死灰般的淡漠。蕊儿不在了,生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德晖,看你这样,蕊儿也不会安心的!”轩麒走上前,捉住他的肩猛摇着,希望可以摇醒他。可是他失望了,德晖嘴里始终重复着那句为什么要阻止他。

云鹤受走不了的走上前,狠狠甩他一巴掌,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一点也不象我认识的德晖!更何况她还有救,你寻什么死?”

听了他的话,德晖的眼中再次燃起生气。小心翼翼的放开娇阳,走下床,跪在云鹤面前满含希望的问道:“蕊儿已经不在了,师父您真的还能救她吗?”

拉起他,云鹤点头微笑道:“为师此次就是为这事而来。来了却一庄受人所托的心事。”

虽然不知他所说的受人所托是怎样一回事,但听见娇阳有救了,大伙无不欣喜。轩麒满含希望和疑惑的问道:“蕊儿已经不在,师父要如何救她!”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道长,你要如何救她?”玄煜也激动的看着云鹤,先前那幕,历历在心。儿子毁天灭地的决绝,执意求死的决心,到现在想来还觉得心惊肉颤。要是娇阳真的没救了,他也决不会独活。到时,他们老年丧子,太皇太后也承受不起打击吧!毕竟,她老人家年岁大了;过去承受太多的生死离别;经历太宗、皇阿玛顺治的英年早逝。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晖儿娶妻生子,抱抱玄孙,颐养天年。要是这会儿,晖儿去了,她怕也......,他不敢想下去。

抚着下巴上的胡须,云鹤笑着看向芸萝道:“如果贫道没说错,这王府应该有绛珠草吧!”

芸萝疑惑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点头应道:“是有!道长,你怎么知道?”那绛珠草是晖儿出生时,一个道长给的。还记得,那日她生晖儿,天降异象,她很是惶恐。当时京城附近刚好来了个世外高人,听说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专为人排忧解难。他们前去询问,道长说晖儿非池中物,还说与他有缘,给了她绛珠草;说是将来有可能用的上,所以她一直将它放在密室暗阁中保藏。

“师父,连冰晶草都没用;那连听也没听过的绛珠草有用吗?”医术甚精的翊翔疑惑的看着云鹤问道。绛珠草?听都没听过!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吗?他的疑惑也是大家的疑惑,因此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冰晶草是凡尘物,当然不可扭转生死;可这绛珠草非凡物,自可更改生死伦常。”云鹤笑着解说道。众人听了,一片茫然。凡尘物、非凡尘物;一切皆长在凡尘,怎师父说话怪怪的。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娇阳有救了,其他的待会儿再问清楚。于是,芸萝亲自去取绛珠草,交由四香亲自煎熬......

景贵园被毁不能住人,王府另一院落,娇阳躺在床上。一屋人坐在房里围着云鹤......

“师父,那绛珠草是怎么回事?”

“师父,您说受人所托是怎么回事?”

“道长,娇阳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吗?”

“师父,您说的受人所托与蕊儿有关吗?”

一群人围着云鹤好奇的询问着。云鹤看着重新梳洗干净再次恢复以往那矜贵无双的俊美男子,他此刻正专心喂着妻子绛珠草熬的汤药,那样深情温柔。月潇对柳灵的情意依旧那样深刻,那样浓烈;即使经过生死轮回,依旧没有丝毫减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百年前,有位修行成仙的世外高人,他有一名得意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本是世间难寻的翩翩少年英侠,却爱上当时武林第一美人......柳灵香消玉殒,月潇拔剑殉情。清风心痛难忍,暗自决心来世必扭转两人命运,让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弥补心中遗憾。”

听了百年前的故事,众人不胜感动。月潇、柳灵生死相随,撼动天地,悱恻缠绵的爱情悲剧;神算诸葛对妹妹的疼惜之情;清风道长百年来从不间断苦苦寻觅的坚韧爱徒之情无不叫人感动的落泪。想不到,德晖、娇阳还有那样的一段感人的前世情缘......

“师父,既然清风道长现在能救蕊儿,当时他为什么没救柳灵?”轩麒看着云鹤,疑惑的问道。他知道清风是谁,他就是为蕊儿测命的人。蕊香阁、蕊香谷花阵的雏形也是他布下的。听了师父的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清风在德晖出生前来,在娇阳出生后为她布好一切后离开。只是不明白他有那样的本领,为什么当时没能救得了柳灵。

“不是他不救,而是当时没有绛珠草。他也是事后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这绛珠草,然后又寻觅百年之久才找到月潇、柳灵的转生。但他已非凡尘人,不应再涉凡尘事;所有,才会有我这当师弟代他完成这庄没了的心愿。那冰翼月剑和魔音玉萧都是他让我转交与德晖的。收你们为徒,则是因为你们与我有一段师徒缘分。如今,事已了,我也该走了!以后云游四海,四处为家。你们不要再去找我了,我不会再回那里去了!”说完,起身离去。

“师父,蕊儿何时会醒?”德晖看向正要离去的云鹤问道。服下绛珠草的娇阳面色逐渐红润,可依旧没醒。

“她体内有冰晶草,冰晶草虽为救得了她,到也为她守住魂魄离体。所以,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醒。”云鹤没有回头,洪钟似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师父,您老人家保重了!”轩麒、德晖、承懿、翊翔跪在地上,依依不舍的向那离去的背影磕着头。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师父了吧!十多年来的教导栽培,他们永世难报!

两株香时间过去了,娇阳在大伙殷殷期盼下张开秋眸,德晖激动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紧的象要将她揉入骨血。被他搂的很疼,可是她没有抱怨,再次活过来被他搂在怀的幸福感觉让她忽略一切;德晖为自己担忧心碎的神情让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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