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一个晚上,麦克默多正要去参加死酷党的集会,被称为懦夫的莫里斯愁容满面地来了。
“麦克默多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能。”
“你是我唯一能说知心话的人。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莫里斯忧心忡忡地说,“说出来可能会引发一起谋杀案,不说的话,很有可能导致死酷党的毁灭。”
麦克默多给浑身颤抖的莫里斯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再说吧。”
莫里斯一杯酒下肚后,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他借着酒劲说:“已经有侦探在追查我们了。”
麦克默多惊愕地望着莫里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恐怖谷的警察和侦探不是天天盯着我们吗?”
“我说的不是本地的侦探。”莫里斯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侦探所的侦探。”
麦克默多大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我们得把他干掉。”
“我就担心你这么做,麦克默多,我从没杀过人,我也不想因我而有人送命,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理解你,你是个好人。”麦克默多友好地拍了拍莫里斯肩膀,“告诉我,那侦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好想个好一点的办法来应付这件事。”
“我有个朋友在电报局工作,他在日常业务中了解到平克顿侦探公司正奉命对维尔米萨的自由人分会进行调查,他们派到这里的侦探叫伯尔弟·爱德华。我那位朋友不知道爱德华已经调查到什么,因为他不懂侦探的密码。”莫里斯说着,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这就是我朋友写给我的信。”
麦克默多把信接过来,看了一遍后,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沉思着,他感觉到一场大难即将降临。
“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跟别人说。”
“那就好,莫里斯,这事你就别跟别人说了,一切由我来办。”
“你不会去杀他吧?”
“莫里斯,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吧,你知道得越少就越问心无愧。”
莫里斯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麦克默多在莫里斯走后,一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
在去分会的途中,他在谢夫特公寓前停了下来。因为谢夫特不让麦克默多到他家去,麦克默多已经很久没看到伊蒂了。他轻轻敲了敲窗户,伊蒂出来了,她惊奇地发现她情人眼中的残暴表情完全消失了。
伊蒂从麦克默多那严肃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某种危机:“你怎么了?”
“有一件事很麻烦,很危险,办好了,我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带着你离开这儿了。”
“麦克,很危险吗?”
“相信我吧,我会平安无事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写个便笺的。请你看到便笺后,尽快赶到车站候车室来,我会在那里等。到时,我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伊蒂听麦克默多要带自己离开这里,心里很高兴:“嗯,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得小心。”
做好了出走的准备后,麦克默多的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他抖擞精神,坚定地向分会走去。
麦克默多走进工会大楼时,大厅里已经乱哄哄地聚满了人。
“你来得正好,”莫金蒂没等麦克默多坐下,便笑着说:“兰德和伊根为争赏金,都说克雷布是自己打死的,你来看看,这事该怎么解决。”
麦克默多把右手举起,严肃地四望了一圈,郑重地说:“尊敬的大头领,我有要事报告。”
莫金蒂和其他会员们都吃了一惊,他们还从未见过麦克默多这么严肃过。
麦克默多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说:“我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国内一些资本家已经联合起来,准备消灭我们,他们已经请了平克顿侦探所的爱德华到这里来搜集证据了。”
死酷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鸦雀无声,他们早就知道平克顿侦探的威名,他们更知道自己所犯下的无数血腥罪恶,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麦克默多继续说:“我想爱德华已经弄了些证据了,现在,惟一挽救我们的办法是,在他离开恐怖谷之前,先下手为强,把他干掉。为了保守机密,大头领,我建议你找几个可靠的兄弟一起好好商议这事。”
莫金蒂这时已毫无主张了,他按麦克默多的建议,让鲍德温、科马克等几个头领留下来。其他人自觉地走了。这些经常给别人制造恐怖的人此刻第一次尝到了恐怖的滋味。
留下来的这六七个人面面相觑,麦克默多告诉他们:“爱德华是个很厉害的侦探,他现在化名叫史蒂夫·威尔逊,住霍布森领地。上周三,我在去霍布森的车上遇到过他。他自称是纽约来的记者,一家报社让他来采访死酷党的情况。后来,我去霍布森的电报局,正碰到他走出来。报务员正为那人每天都要发一封奇怪的密码电文而大发牢骚。当时,我并没有重视这件事,直到昨天,我朋友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想,那人很有可能就是爱德华。”
莫金蒂:“天啊,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在我来工会之前,我想了一下午,终于有了个计划。”麦克默多说,“我明天上午去霍布森,通过电报局的报务员设法找到他,然后告诉他我就是一个死酷党人,说我有些死酷党的材料在家里,让他晚上十点左右来我家看材料。而你们,事先在我寓所里藏好,到时,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好主意,好主意!”莫金蒂他们对麦克默多的计划连连叫好。
莫金蒂说:“事情就这么办,明晚九点我们几个人就到你家去等着。他进来后,你把门关上就行了,那时,让他亲自体验体验我们是怎么犯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