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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相亲

我叫龙千寻,熟的人都叫我千寻,今年二十四岁,出生在闽南的一座沿海城市靖江,这里的人们呢在几十年前(到底是多少年前我就不知道了)都是靠打渔为生,后来,听我妈说,这里人变聪明了,不再打渔为生了,因为那行业太危险,所以就干起了搞运动鞋的行当,于是后来就有了安踏,特步等等知名品牌的诞生,有了这些品牌撑着,于是这座无名城市就被某些人称之为中国鞋都,而自恋的人则称之于中国品牌之都。于是,从之前的一座人口稀少的小城变成了今天以外来人口多过于本地人口的中等城市。

在闽南有一个习俗,重男轻女,生了男孩家里要放鞭炮,越多人知道越好,反正就是宝贝就是皇帝,不,比皇帝还皇帝,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呵呵。生了女孩呢,通俗一点讲就是生了个陪钱货。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在于,女孩出嫁男方家里是不会拿一分彩礼钱的,所有婚礼的开支啊嫁妆啊都是女方家里出,女孩在出嫁的那天,不管是头上还是脖子上十个手指上都得戴满金银手饰,当然了,女孩家里越有钱呢嫁妆就越多了,相对的,以后在男方家里地位的轻重就在于你的陪嫁有多少了,我把这叫做买卖婚姻,简直不把女人当人嘛。

到达约定地点时已经快十点了,我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其实选择有窗的位置是有讲究的,以便我难看来人如何,如果不能达到我的心里的小小的条件,我立码在他进来之前走人,然后让那人在坐在我坐过的位置上等啊等。这点我当然不能告诉我妈,她会直接把我丢进大海然后让我尸漂台湾。我要了一杯黑咖啡,然后继续我的遐想。

记得去年的时候,陈埭一家人家嫁女儿,陪嫁简直吓死人,早报和晚报的记者都被吸引来了,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他们自己叫记者来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现在这种风俗政府正在打压呢,但效果明显不好啊。一般人都不敢想象是陪了些什么东西。几千万的海景别墅一栋,宝马一部,还有一些基金股票啊,压箱底的钱啊,还有女孩身上带的那些全纯黄金啊都不知道值多少呢。反正就算家庭条件再差的男人只要结婚就会发达,因为这里的暴发户多啊,有钱人家嫁女儿就是一件炫耀自己的事情。没钱人家的女儿,从出生起父母就在担心她以后嫁人的事情了。我可不想结婚以后就是生孩子,围着老公转啊。

“唉,俗啊,悲哀啊。”我又扒在人家桌子上自言自语了,我就喜欢这样,自己跟自己对话。

“你是指相亲吗?”

我一惊,抬起头,看见一男的,废话,跟我相亲的当然是男的啊,我还没请他坐下他自己就立码坐在我的对面,然后冲着我笑,我特讨厌这种男人,靠自己有分姿色就一个劲冲别人笑,这种人我见多了,但总觉这人似乎笑里藏刀。每次相亲那些男的就是这个样一个劲的冲着我笑,不过都一样我见了恶心,直想吐,但为了给我妈留下点面子我都忍了。

“都一样嘛。”我冲口而出。

“是吗?”

“哼……”我坐直了身子,现在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想我叫什么你都知道了吧,不过不知道也不要紧,因为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我只是奉我妈之命来赴约的,至于结果嘛当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来了,算是完成我妈的命令。”我一口气说完,我都倒背如流了,每次我都是这样把那些人打发的,一是坐没坐相,二是傲慢无礼,还有一招就是我的必杀计,我现在不想结婚。

“还有呢,继续。”

“你看我这样,坐没坐相的,现在在陌生人面前算是好的了,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还有啊,背还有点驼呢。”

“真的吗?”他终于有点反映,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你不信啊,我站起来你看清楚了啊。”为了让他相信,于是我站起来转了一圈,装出怎么也站不直的样子。心里骂道,这臭男人,要是以前的那些男的,听到我真诚的说这些出来大都落跑了,这死男人,居然还要我表演。

“确实是有点呢,不过应该可以较正的。”他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明明看到他嘴角强忍住的笑。

“以前医生也这样说,不过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现在没办法了,已经定型了。”我一副可怜的样子。

“不会啊,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呢,下次带你去看看啊。”

“什么?”我又是冲口而出,真是想不到呢,这死男人,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被他看穿了,怎么会,我的演技一向可以的啊,之前那些男人不都是这样被吓跑的吗?

“呵,这个就不用了啦,那多麻烦啊。”我打着哈哈脑子里飞快在想着对策。

“没关系的,以我观察像你这样的应该是后天形成的吧?”这死男人居然还在强忍着笑。

“这位先生啊,这些呢就是我的事了。呵呵……”闲杂人等滚一边去,我心里暗骂。

“应该可以治的,我打个电话问问。”说完,他掏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天哪,不会来真的吧?不会看上我了吧?

“喂……”

“请等一下。”我迅速抢过他的手机,马上按掉电话。

“这位先生,我直接告诉你吧,我……”

“我姓林。”他一副真想不到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瞪了他一眼。

“是吗?不过不重要。这位林先生,我直接告诉你吧,我,龙千寻,不是坐没坐相站没站样,更没有驼背,所以更不需要看什么医生。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听清楚了,我,龙千寻,还不想结婚。就这么简单而已。”我一口气说完,死男人,非得让我拿出我的必杀计来。本想给我留点颜面让你知难而退,你却步步紧逼,真是气死了,非搞得大家都没颜面,哼,傻了吧。

“哈哈哈……”这下换成我傻了,他笑什么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倒是其他桌的客人一个劲的给我们行注目礼。

“你怎么了?你别笑了,人家都在看呢。”我说完扭过头看窗外,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还在笑,似乎要笑断气。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准备站起来走人,反正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他终于开了口。

“啊?”我不明白。

“既然那么简单,你干嘛搞那么复杂啊。而且你应该不是第一次相亲吧。”

“……”我无语。

“龙千寻,你说完了吗?”

“啊,说,说完了。”莫名其妙。

“好,你坐下,现在换成我说。”

“哦。”我些惊呆了,这个男人,居然没被我吓跑,还叫我好好坐下听他说,而我居然听话似的真的乖乖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坐下来眼睛正好迎上他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顿时觉得一股冷气袭上心头,一双很冷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迷离而又疏远,似乎又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脆弱但随即却被那一丝冷所替代。对,就是不确定!就是一闪而过的脆弱,他对什么不确定呢?我在心里问道。他站起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靠近我的脸,棕色头发刚好挡住他的一只眼睛,突然间变得有些邪恶的眼睛,他的靠近也让我更加近距离的观看他,又高又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双唇此时紧闭着但依旧掩盖不了那份性感,对,是性感。还有左耳闪闪发光的耳钻,我看呆了,惊呆了,不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大声的笑还是突然变得冷漠,就连生气都有些味道,男人的味道,对,而且还很可爱,呵呵……我在心里笑道。

“看够了没?”他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你想吓死人啊?”我一点不为我的有些花痴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毫不客气的回击过去,尽管可以说他帅得没道理。

“听我说。”他继续以身体倾斜45度的姿态跟我说着话,只是这次声音变得温和。

“你说啊,我在听啊。”我冲他点点头,我倒要看看这个相亲穿T恤牛仔裤的家伙能说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我想我们不会就这样的结束的。我有预感,我们会有故事发生,我确定。”说完,他的脸上再次出现那一抹邪笑,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然后甩甩头,潇洒的走了。

“我也相信有,不过是下辈子。”无聊,这种人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再跟他耗了,我冲他的背影叫道。

第七次相亲就这样结束了,哦,对了,还是我买的单呢,在我的相亲史上,这还是头一次,真是有够意思的啊,哼,从来都是我龙千寻在相亲的时候先拍屁股走人的,今天算是遇到另类了,所以我不跟你计较,我安慰自己。

什么人嘛,真是厚脸皮呢,都这样了还死皮懒脸的,不怕死的来啊。切,还说什么“有预感我们会有故事发生。”天哪,真是可笑至极,瞧瞧,这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风度不说还都患有妄想症。

出了咖啡店,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是去图书馆看看吧,我现在要是回去睡觉铁定被我妈妈说教,我妈又会陷入绝望当中,不是没被对方看中就是我又恶搞了,烦都快烦死。

按理说,星期天应该跟朋友们一起去逛街去玩的,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在这鸟地方,女孩的结婚年龄不能超过二十三岁,不然过了就是老姑娘,尤其是家庭相当好的那种就结婚得更早了,所以,在我的朋友当中,差不多的都结婚了,有的小孩子都叫我阿姨了。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大好的青春不好好享受,整天在家做家务,围着老公孩子转,这种失去自我的日子真的幸福吗?我很是怀疑,所以一托再托,后来就成了朋友口中的剩女。而现在身边没有结婚的朋友虽然还有两三个,但都是名花有主,星期天陪男朋友,哪有时间陪我这个剩女。

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相亲,感觉自己真的就是怕自己嫁不出去一样,把自己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任他看任他挑,用清清的话说就是,感觉自己像是块猪肉,被不同的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谦不过瘾非得再翻过来看一遍,看过去看过来,结果还不一定人家要买你呢。我也是这样认为,我不是货物,凭什么让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啊,虽然讨厌,但还是去相了几次亲。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让我妈再为**心,我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算虚岁已经是二十五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她跟阿嬷为**心呢,每次我都是靠这点原因说服自己去相亲,每次在去的路上我都告诉自己,好好相亲,相中了把自己嫁出去,女人终究是逃不掉结婚生孩子这种命的,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分男人女人呢,可是每次去了,我就忍不住对相亲对象感到厌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内心挣扎,那就是不想结婚,发自内心的拒绝。其实我知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原风。

从十三岁起我就喜欢上他了,他知道我喜欢他是我刚满十五岁那年,不是我亲口告诉他的,而是清清告诉他,十七岁的时候才真正在一起谈恋爱,二十三岁分的手,我们相爱六年。而我单方面喜欢他是整整十年。十年,说忘就能忘吗?所以我答应我妈去相亲,原因就是这里,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没办法放下他但我不想让我妈看穿这一点,不然我会让她心死的,又或者她会疯似的去找陆原风,让他来劝我叫我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然后把他忘了之类的话,我想都不敢想那得有多尴尬,可是,当一想到结婚时,我却没有像梦里渴望的那样想嫁给他,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不想结婚的原因是他还是我自己发自内心的真的不想结婚。

“妈,我回来了。”实在无聊,就干脆回家了。

“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是不是有戏啊。”只见我妈停下手中的活,眼睛只盯着我看。

“阿嬷呢,怎么没见到她啊。”于是我又象征性的叫了几声“阿嬷”。

“看你这样子是没戏咯。”我妈泄气了,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继续折腾她手里的空心菜,可怜的菜啊。

“妈,对不起啊。”我放下包走过去帮她折腾菜。

“唉,莫丫根啦(不要紧的意思)。相亲的事情急不得嘛,慢慢来,找个好的,你说是不是?”

“系啊,呵呵,我帮你做饭。”我回答。

我把弄好的菜拿去洗,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妈一个人站在厨房发呆,其实她心里一定不像她嘴上说的那样不要紧。因为这已经是第七次相亲失败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嘴巴上永远在说,不想让她为**心,在行为上却一次次的让她为我担心。人生,突然一下子变得灰暗无边,我家的太阳何时才能真正亮起来啊,这时我家的电话响了,我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我老妈见我这样也只好自己去接,我继续想着我的心事。

“龙千寻,你又放别人鸽子,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啊。”二分钟后,我妈高分贝的声音突然响起,划破我的天空。

“没有啦,我早就去了啊,而且还跟那个人见了面啊,他怎么能那样说呢?”我辩解道。

“你还学会撒谎了啊,刚刚你二婶明明打电话过来都告诉我了,说你根本就没有去,那个男生在约定地点一直等你到下午三点。你不想去你就直接跟我说嘛,你为什么那么不礼貌放别人鸽子呢。”我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她那架式似乎要把我撕了她解气。我心里一肚子委屈加火气,我根本就没有放那人鸽子嘛。更可气的是我妈居然不相信我,我可是她女儿啊?我正想辩解,阿嬷回来了,她说:“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念千寻了,真是的。”

“妈,你不知道,叫她去跟人家相亲,她居然放人家鸽子,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我妈叹了一口气,似乎对我很无语,拜托,我才是要无语的那个呢。

“听你这么一说,是那男的打电话过来说的,哼,那男的人品也不怎么样嘛,没去反而更好,更证明他们无缘嘛,对吧。再说了,我们家千寻多漂亮多可爱啊,还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好老公吗?”我阿嬷真是说出了我的真心话,之前那些委屈火气全都烟消云散了,只是我决定要更加讨厌今天跟我见面的那男的,明明今天就有跟我相亲还否认,是不是男人,真是可惜那副皮囊。我冲我阿嬷做了个鬼脸,真是我的好阿嬷,每次被我妈说的时候都是她帮我,我真是爱死她了。

“你爸爸再天有灵,会保佑我们家千寻的。”她继续说道。

“你老爸再不显灵啊,我就不给他烧香了。”我妈突然说,我跟阿嬷对望一眼,然后笑起来,她哪舍得啊。

“您舍得吗?小心我爸晚上回来找你哦。”

“你这死孩子,没大没小,连***玩笑你也开。”

“呵呵……”

星期天又在家窝了一天,把手机关机了,座机的线拔了,看了一天的连续剧。某某某跟某某离婚了,瞧瞧,当初爱的多热烈啊,结果呢,这就是婚姻,先领红本再领绿本,婚姻就是这么一个领本的过程,我汗呀!

我又想到了陆原风,如果我们没有分手,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坐在属于我跟他的家里跟他一起看电视上那些傻瓜领本呢?我跟他会不会也从领红本到领绿本这么一个过程呢,我从怀疑不确定到确定,我想我们要是结了是绝对不会领绿本的,我没那电视剧某某某那么爱幕虚荣贪得无厌,不会不真心对待真心,我认定了的东西,尤其是爱情,我就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他,跟他风雨与共,我坚定我们绝不会离婚的。想到这里,所以又开始为陆原风选择放弃我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大错特错,错到无法弥补的程度。于是,一整天,我就看不起某某某了,觉得吧她活该,太任性了,我就不会,想到这里,我算明白了,陆原风的损失可大了,我心里乐得跟一朵浪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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