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04100000006

第6章 名家书信

钱锺书、杨绛致李景端信件(选登)

景端同志:

得书及惠赠各种,感喜交集。立人同志处烦代道谢。我十一月在日本三星期,时常想到你。日本汉学家大多不会讲汉语,日本研究西洋文学专家大多不会讲洋鬼子语(尽管留美留法有年)。“译林联谊会”我俩一定报名为会员,但扬州之游也许不识抬举,勿克追随。今年九月瑞士举行欧洲汉学年会,以我为“特邀来宾”,我复信敬辞,年会秘书长荷兰人来信说如果我不能亲到,写封贺信表意也好。我照办了。你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假如认为可以,届时我俩必诚恳热烈地写寄祝贺开会的正式信,你说怎样?比较文学会我则不想参加,这反正和咱们俩的事无关。我一切学会皆不肯参加,未便冒“拣佛烧香”的嫌疑。成都大会情形亦渐有所闻,承告尤亲切有味。《围城》俄译本五月在莫斯科出版,印五万册,最近传来已销完。匆此复谢,并祝新年康健顺利!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0年12月)二十九日

景端同志:

春节前得您来信,未复为歉。顷又奉到开会通知和您热烈邀请的信,我和杨绛都由衷感谢您、立人同志和高斯乡亲同志的盛意。扬州从未到过,无锡已四十余年未临,外加和你们来往快晤的机会,确使我们怦怦心动,“齐齐”脚痒(无锡乡谈“痒高高”,高斯同志知道)。然而事与愿违,五月初已与拙作日译者夫妇约定来华商谈译文中疑难,未便爽约改期。只希望您三位公干来京时光临敝舍稍慰相念。专此致谢,并道歉憾之意。

即致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候

(1881年3月)二十九日

景端同志:

昨晚复一函,此刻想收到。贺信(见右页图)草就附呈,有针对性,想替你说话,只是人微言轻。如认为不妥,扔字纸篓中可也。匆忙中写就,不及誊清。恕草。即致敬礼。

锺书上

景端同志:

今天上午在鲁迅纪念会筹备会(我是被邀去凑数的)上,遇见宝权同志,知道你已和他联系,并收到我的信了。回家奉到来信,并送我们精美的书籍,感谢,感谢!“贺信”承你们三位认为可用,我有考试及格的感觉。我的用意是拥护《译林》的方针,“文艺社会学”,这门学问特别重视通俗“畅销”作品等“次等文学”(Sub-literature)作为“社会镜子”的反映作用和现实意义,是在德、法、美三国兴盛的研究。《译林》对克里斯蒂、杜穆里埃之类不排除,正是既合世界潮流,又开中国风气,顶刮刮的好事。但这种话不能直说,只能迂回出之。真是“笑啼俱不敢,方识做人难!”一笑。

半月前有新加坡作家惠临,转述一位迮明君问候之意,据说迮君曾在《南洋日报》上发表评论拙作的文章。后得此文,分上下篇,两期载毕。想非来信所讲的那“短文”。实不足道,你的罪名又添上“标榜”一款,又何苦来!手边刚有资料一份,附寄上供谈助,阅后撕毁可也。《红楼梦》日译者松枝茂夫君下周来华,函约遇访。又须陪(赔)半天或两个半天了。草此即致敬礼!

锺书上杨绛问候

(1981年)四月二十一日

景端同志:

得信,增添了我们的感愧。那对日本夫妇自沪杭宁(不知道是否也“烟花三月上扬州”)漫游后来京,想不会再走回头路了。刚才京都大学小川环树(《中国文学报》主编)、多田道太郎两教授来访,小川后天到南京、苏州、上海讲学座谈,说不去扬州。鉴真的吸引力也许不像扬州人所夸说的。季康因我不出门,也就懒动。然而我们对您、对立人、高斯同志的委曲成全,衷心致谢。冯亦代、施咸荣同志前几天光临,我也分别托他们向你们代达我们的歉意。专此复谢,即致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1年5月)十二日夜

景端同志:

扬州多人早将开会盛况相告。得来信,承仔细叙述,甚为忻羡。命中注定,无此福分,反复读尊书,解馋过瘾而已。

我们的信是表示支持《译林》的态度的,你认为可以发表,我们绝无意见,但是,你千万不要发表与会诸同志的即兴诗词,那些作品实在要不得,很成笑话。

前天日本人文科学代表团来京访问,在京一周;团长桑原武夫是研究法国文学的前辈,想来你是知道的。这几天又要忙乱一阵。文联七月代表团访美,要我充副团长;九月美国Rockefeller Foundation出钱在意大利举行“世界文学讨论会”,来函邀我去,并说欧美亚非拉只一共邀了20人,两者我都敬谢了。所以,不到扬州开会并非“拣佛烧香”,你可以不必见怪了!匆复即颂 近好。

锺书上

(1981年5月)二十日

景端同志:

今天才由美国所转来你春节前所寄《谚语词典》,并看到你的贺节短柬,谢谢!寄错了地址,耽误了两个月,我们只好向你补拜一个年。谚语所谓:“有心来拜年,端午也不晚”(《词典》未收,哈哈!)我们忙碌得很,我去冬为北大《国外文学》写了一个文章,有关介绍美国文学的历史,要到五月才出版,香港《抖擞》一月号已发表了,《新华文摘》也要刊载,向我索取了改定本。也许你会感到兴趣的。《围城》德文本已由波恩大学Monica Monsch迻译将就,法文本也由两个法国人在合译,并闻(朋友问通此消息,万勿在刊物上公布)。专此致谢,即问近好!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2年)四月五日

景端同志:

四天前复你一信后,马上收到《译林》最近一期。内容照例很活泼丰富,但引起了我一点感想。我很惭愧挂名“编委”,不能为这个刊物写些体裁合适的稿子,只能谈一点小意见,聊尽绵薄吧。

欧美这类刊物都注重篇幅(spare)的经济使用;所谓经济使用者,宁可刊登广告,或旁人的采访(吹捧性),而不登投稿者自己附在稿件前后的长篇自我吹捧。作为主编,你完全可以节删掉十分之九的文字,除非你要“以光篇幅”,就“不惜篇幅”。

举开头两行为例:“一阵阵”还是“一声声”?“白昼”(正午前后)还是“白日”(整个日子)?“吼”含有怒和高响的意思,但“lowing”从声音和意思都是低缓的“哞”而已,配合着黄昏的气氛情调(参观“日之夕矣,牛羊下来”),原“起落”两字更不知哪里来的?是“迂回”(“回”有环绕的涵义),还是“弯曲”(参观“曲径”,“曲:弯弯路”)?不多举了。假如你利用主编应有的权力,情商节删一些自我吹捧语,也许不会引起读者的笔墨官司。

《名词解释》一栏极好。但似乎人名书名后都该附注原文,术语也需如此。钱佼汝是我的侄儿,中英文水平都很好。“封闭阅读(close reading)”译文当可斟酌。“close”不是“closed”,此处是“严密”、“周密”、“精密”的意思;我有Wimsatt Beardsley(新批评真正的开派传道的人,但本条中不见名字)的著作两三种,书里常说“close reading”,“close analysis of the text”,似不能译“close analysis”为“封闭分析”的。这是小节。以后校阅须加注意。

百忙中写此信,免得你怨我不关心。区区野人献曝之意,不过如此。草草即致 敬礼

锺书上

(1982年6月)七日午

景端同志;

得来信,甚为感动,尤其高兴的是:你收到那些稿子时已早有同感。你是当家人,处理须讲策略,不比我们可以直说。我非常同情你的处境,本想早复,而因来宾颇多,不得已还要出去应酬几顿饭(第一次吃到捷克菜,大开口界,火腿奶油卷上撒芥末,尤属新奇),遂未即复。而今日得来信,知内人稿蒙采用,她嘱我代道谢意,照相请你从宽(最近美国人Ed Gunn译了她的旧作剧本《风絮》,因她不供照相,不知他那里找到一张三十年前的照相,她大惭愧,怕人家说她充年轻)。我的那篇文章已在《新华文摘》上出现(校定本)。但原本单印本由港前日寄来二十份,附送一份作纪念。

匆布即颂编安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2年6月)

景端同志:

上次得信并奉赠书,适敝院召开全国社会科学研究工作会议,我虽只出席大会三次,而来客颇多,因而搁起未能复谢。歉甚。今天又得来信,并立人同志赠书,请代愚夫妇先向他道谢。我先仔细阅读,扬州一册可当卧游,无锡一册,聊慰乡思。

征文的盛况,良佑同志上周来长信都讲了(说着忽想起我还未写回信呢)。你们征文,我们“闭门家里,祸来天上”。国庆前有三批稍微认识的人,忽然带了他或她的儿子在晚上来,说孩子应贵刊征文,翻译中遇见好多困难,请求指教。有两次,我们夫妇恰好都有外事应酬不在家,他们坐着不走,只由我们的女儿对付,到我们近十点回家,还在纠缠呢。你们害得我们好苦也!

对Updike的吹捧,似乎超过了我所知的他在美国文坛的地位。这又是少见多怪的“一阵风”。只有多译出各个名家,使读者眼界较广,有所比较,天平才会稳定。也由于大学里“研究”美国文学的学者的视界太狭,欠缺真鉴所致。

匆匆作复,不多写了。即致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问好

(1982年10月)二十一日

景端同志:

来函敬悉。影词写得不好,为追求对偶平称,意思也不醒豁,但是一片心愿是真诚的。寄来宣纸,“贪污”了一张半,老吴同志走后(他匆匆立谈,因我正有客来),我才发现没有交回。谁知上周新加坡书家潘受先生要我为他的书法选集影签,寄来的一张纸写坏了,你寄来的余纸恰好用得着,怪不得人要“贪污”!黄的译诗发表,由你全权处理。我给他的信不宜发表,至多把有关“人生短促而学艺艰长”的几句话剪裁成注,说“由钱某来信告知”。以免黄有依仗之嫌,我有“权威”架势,收引徒党之嫌。恳请,恳请!近来此类事不少,我防不胜防。《大参考》十二月初转载苏联新论《围城》一文,又惹起一些读者写信请我代购此书,寄了钱来,添了麻烦。亏得年前得通知,此书要第三次重印了,可以省掉这些来信待复了。

匆此即致

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3年1月)七日

景端兄:

献岁布新,祝身心愉适,译著丰富。顷奉来函,极感厚爱。愚夫妇老而愈懒,又不好和社交,历年国内外此类会议邀请,皆敬谢不敏,今年已辞却重庆、武汉、日、意、美、法六处。在京之清华同学会、欧美同学会亦不参加,可以类推。南京颇有亲故,如舍弟钟韩、舍侄佼汝,来后必累其招待;无锡屡请我二人回乡一看,游览新市容,今春先叔叔母又将在镇山迁葬,倘到南京而不一过故里(惹起许多应酬),亦情理上说不通。因此干脆不为贵刊破例,省事省力,宁人宁己。务请鉴谅。去冬贵局筹备《白鹭》同志来函请我为“顾问”,即援贵刊挂贱名之例,我已坚拒,亦见“善门难开”也!一笑。

即致

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3年2月)十二日

景端同志:

前日复一信,想已达。今日又奉大函,受宠若惊。愚夫妇实因精力无多,尽量摆脱社会活动。贵刊征文是件大事,我若做些实际工作,实在力所下及;若专挂空名,既违背良心,也造成印象:我在外面满天飞。并且,这种事都有“后遗症”。每次诺贝尔奖发表后,好多人写信给机关和裁判者私人,抗议或表示遗憾。我们若挂空名,落选的人一定会写信来自鸣不平的。要求“清净”,莫如“无为”。自私打算,向你坦白交代。歉甚!即致敬礼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83年2月)二十七夜

景端同志:

前复一函,想达。顷奉到惠寄年历,精美之至,感喜何极!首页沈铨《松鹤图》出于七十八岁老翁之手,而笔墨精致妥帖,不仅无一点衰混,且秀润远胜少年人之作。观赏之余,使我辈七十翁妪既羡且愧。日来有中岛长文君来商订日译《围城》稿。匆此布谢,即致

敬礼

钟书上杨绛同候

(1983年12月)十四日午

贺词

“十年树木”是句老话。经过十年培植,《译林》不愧当初的定名,已蔚然成“林”。植树造林不仅需要选栽良材,还得勤于芟伐恶木。当《译林》十周纪念之际,我们谨向辛勤的“造林者”致敬,并预祝《译林》佳树葱茏,成为译坛的“绿化”范例。

钱锺书杨绛

(1989年)八月三日

景端兄:

来函奉到,愚夫妇极感愧。老病之身,乏善足述。出版外语译本中国名著,计划很好,但实效恐有问题。贵社领导自有高瞻远瞩,非我所知。外国出版家大抵只出版本国语著作;只有官方文件,才有官方的外语译本。也许我见识浅狭,思想保守,你不必认真看待这些话。

承叶君健同志抬举鄢,我惶恐万分。Ulysses是不能用通常所谓的“翻译”来译的。假如我三四十岁,也许还可能(不很可能)不自量力,做些尝试;现在八十衰翁,再来自寻烦恼讨苦吃,那就仿佛别开生面的自杀了。德译Ulysses被认为最好,我十年前曾承西德朋友送一本,我略翻一下,但因我德语不精通,许多语言上的“等价交换”(equivalence,不扣住原文那个字的翻译,而求有同等俏皮eh。的效果),领略不来,就送给人了。金隄同志曾翻译一些章节,承他送给我,并说他是最早汉译Ulysses的人;我一时虚荣心,忍不住告诉他我在《管锥编》早已“洋为中用”,把Ulysses的一节来解释《史记》的一句了!告博一笑。

即致敬礼

并祝春祺

锺书上杨绛同候

(1991年)二月二十四日

鄢李景端曾向叶君健约译《尤利西斯》,叶说:中国只有钱锺书能译《尤利西斯》,因为汉字不够用,钱锺书能边译边造汉字。

景端同志;

来信收到,谢谢。江苏文艺出版社出《钱锺书传》是未得锺书同意的。市上出现许多岂有此理的书,(钱锺书亲笔加注:如《钱××人生妙语》、《钱××灵魂生意经》等等“伪劣商品”,牟利邀名,我只充当牺牲。出版社堂堂八字大门开,也欣然作此营生,只能说“经济铁的规律”支配着它了。)作者不但著作权受损,身名都受损,却又无如之何。只好叹口气罢了。

人文所有的书都未肯放,全签了约,我正想告诉你。我知道地方比中央的出版社条件较好,十分辜负了你的厚意,向你道歉并致谢。

草草,祝

编安

杨绛锺书同候

(1992年)三月三十一日

景端同志:

来信并惠寄《花木丛中》等书都收到,谢谢!当时适有意大利学者(《十日谈》最大权威)过访,忙于和他周旋,没能够早日回信,很抱歉。锺书近来肩背痛,又患感冒,我正极力作看护,防他哮喘复发。我们交游不广,不知有谁在搞“文艺社会学”。你如要组织人写文章,有几本书可供参考。

(1)美国《国际社会科学百科全书》(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the Social Sciences)(1968)第九册中,有法国此门权威R。Escarpit所写“The Sociology of Literature”一条,最可作为入门向导。

(2)R。 Escarpit, Sociologie de La Litterature(1958)。

(3)R。 D。Altick, The English Common Reader:A Social History of the Mass Reading Public(1957)。

(4)J。 Bark, ed。Literatursoziologie,2 Vols(1974)。

(5)J。 L。Sammons, Literary Sociology and Practical Criticism(1977)。

第1种大约在各大图书馆里都找得着,不妨节译,并将所举文献译列,以答复读者来信要求。其它几种恐怕得费心寻觅,且卷帙颇大,水平亦高,非一般人所能领略翻译。

因来信颇急切,即此奉复,并致

敬礼

杨绛锺书同候

(1981年)10月25日

景端同志:

昨日收到你九月十八日来信和赠书,感谢感谢。知道《译林》办得很成功,尤为欣慰。这主要由于你把舵稳健,积年见效,所谓“路遥知马力”。

我曾想为贵刊写一篇译者谈翻译的文章,但《中国翻译》有几个年轻编辑十分热情,我却不过情,又加是“近水楼台”,就让他们把文章要去了,或许你已看到。我觉得我的文章应该先给你,现在给了别人,很觉抱歉,特向你打个招呼,请原谅。

我们日觉衰老,锺书去冬以来血压偏高,尚未平稳,嘱我向你致候。即颂编安

杨绛锺书同候

(1986年)九月二十五日

景端同志:

据施咸荣同志说,《译林》办得很成功,将扩充为“译林出版社”,我们听了十分高兴,特向你致贺。

咸荣说,新成立的译林出版社愿为杨必和我重出几本旧译。杨必的《剥削世家》1955年12月上海作家出版社出版,你社再版,想无问题。《名利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第5次印刷(事先并未通知我),如你社再印,人文是否会有争议?拙译《吉尔布拉斯》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第2版,1982年第2版第5次印刷。这部小说和《名利场》同属“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不知人文是否还拥有版权。

又据说,你想少量重印钱锺书《围城》的外文译本。这件事大概办不到吧?外文译本的“版权所有”都是不肯马虎的。

草草即复顺颂编安

杨绛

(1988年)六月十日

钱锺书(亲笔)附笔问候,并祝事业顺利,“经济效益”迅速显著!

景端同志:

承你美意,硬要把我算作当代女作家,我其实早已过去,说不上作家不作家,你要选,就选吧。反正犯错误的是选者。

祝好

杨绛

1997年2月8日

景端同志:

你前后两信及惠赠大作以及附寄复印件皆收到,谢谢!

《围城》出中英对照本有二问题请考虑:

1.译者有版权否?是否需征得同意并付报酬?

2.锺书不幸成了名人,就有人以“吃”他为业。他重病期间这帮人就开始借毁谤他来求名求利。我一次次阻止,使我成了他们的头号敌人,至今是他们围攻的中心。我但愿锺书和我能稍得安静。出一本中英对照的《围城》于他于我只是多事,因为这又会引起一点“炒”。我希望你别出。

大作出版,装帧精美,可喜可贺。但书上有一细节我想和你申辩一下,但想:书已出版,辩已无用,因此这信就耽搁了。不过我还想和你申辩,再版时乞予改正。

“钱先生不但答应当编委,而且还表示‘要请就连杨绛一道请。’他·绝·对·绝·对不会提出‘要请就连杨绛一道请’。我也·绝·对不容许他说这种话。”我把事实经过向你再述一遍,你大致会记得。我是戈宝权提名推荐的。你当时年轻直率,立即向我们邀请了。但随后追上一信说,某君认为杨绛不够资格,如请了她而不请某某等会惹起麻烦(某某等会生气)。所以你们出版社把杨绛取消了,你还道歉说,只好单请钱一人。单请他一人为理事是经常的事,我一辈子没争求过当理事的荣誉,而这个荣誉很少落到我头上。但锺书认为既请了,又说我没资格,就执意不肯答应当理事。结果你又两人并请。我费了大力,说服锺书单独答应。我说,你若不答应,我有“要挟”之嫌。所以他就答应为理事,而我则坚辞。后来是戈宝权特来劝解,说我若坚辞,你面上过不去。我记得我辞了好久,只是单独一人辞,我硬是叫锺书单独答应的。我们不是一同答应的。你写得简单了,好像钱锺书在拉扯我,希望你把我们两人区分开,他从来不叫人连带请我。我也从不肯做他的“夹带”。

我读了你复印的文章,十分感愧。两位作者你认识吗?请代我谢谢他们。

辽海是否侵犯了你的著作权?听说已向你道歉了。

草草祝安好

杨绛

二〇〇〇年四月一日

景端先生:

又读到你表扬我的文章,我且感且愧。我不知你是清华学生,你考入清华时,我在清华外文系当兼任教授,你不会听到我的名字。陈先生我当然认得,我未知你是他的高徒。至于传闻,我把三句法语译成英文如下:“They Say……”,“What Say They?”,“Let Them Say。”

我和费老曾在苏州振华女校初中一年级同班一年(我是十二岁小孩);东吴大学同班二年(我常和男同学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也通信);后费转学燕京;清华研究院同级不同系(当时我已订婚)。说得上“恋爱”吗?至少他不是我的“初恋”。

笔名杨绛是《称心如意》意外被选中,上演前匆忙间将“季康”二字切音为“绛”。

非典已趋平稳,我不出门,不过还注意卫生,请勿念。

即问近好

杨绛

二〇〇三年六月八日

萧乾关于《尤利西斯》致李景端的信

景端同志:

您好!谢谢您在来示中对洁若及我所表示的信任。前者曾寄上西方通讯社及报纸有关《尤》译的报道,谅已收览。自从听说台湾九歌出版社登出金隄译本的广告后,我们确实有些着急。接大示后,我们二人心情上安定下来了。

唯我们仍望译林考虑:要不要把我们已译好(已抄至九章)的前一半,先出个上卷?因为台湾中国时报出版社(比九歌地位高多)在建议他们先出我们译稿的上卷。此问题重大。在未得您社同意前,我们不会贸然答应。如何请酌。

萧乾93.3.9

景端同志:

谢谢你迅速而明确(极有说服力)的答复。下月台北有人来,我即明确告知:台湾版不能出在内地版前头,因此,也就不考虑今年先出一卷的问题了。

曾请上海作家竹林女士寄上台湾商务所出我的选集(六卷),不知收到了否?有人为她带来两套,所以才请她割爱。

萧乾93.3.18

景端兄:

来示敬悉。洁若和我大约过于守旧,对电脑总不大信任,尤其我们二人之稿,校来校去,而且往往越接越长,实在不适用电脑操作。眼下笫十一章已请人在抄,洁若在开译第十三章,我则在看第十二章,并通读已誊清之稿。这样流水作业,十分通畅。反正已大致搞了一半,余稿拟照旧了。此外,我们虽从国外托两个儿子买了些参考书,也付了一些抄稿费,但由于个别章已在刊物上发表,所有这些开销我们愿自己负担,不向出版社报销了。

兹有一事烦请:我们与贵社所订(最后一次)合同,一时找不到了。可否烦兄嘱人速复制一份寄下?除美联社、巴尔的摩太阳报等记者来访问,最近加拿大多伦多广播电台又对我们做了二十分钟采访。

萧乾93.3.30

景端同志:

手示及合同复本均已拜收。谢谢。

李辉文只见到《出版参考》(1993年第七期)登的十几行,不值得收。且看他全文吧。近有友人自美寄来剪报,约四分之一版,将来也许值得制锌版放在书内。容从长计议。

此信主要想同你研究第十八章要不要单独拿给新闻出版署看的问题。我认为,那么孤零零地让他们去读那么一章,非把他们吓坏不可,反而会对全书印象十分不利。我认为,我们先要为《尤》制造些舆论,我已写了几篇,容当复制寄上。我还将写下去。我就是要让人们了解《尤》书除了它在世界小说史上的独特地位之外,还具有:一、民族主义思想(反抗英国统治);二、理性的(反抗梵蒂冈统治);三、写都柏林那肮脏生活,是怀有厌恶心情,是为了揭露;四、主人公布鲁姆是来自受压迫民族(犹太人),心地是善良的。最重要的是,关于《尤》是不是本淫书,1933—1935年间,大西洋两岸法院多次开庭辩论,西方许多大作家都出庭或书面支持《尤》书。法院的判决书,对《尤》作了重要肯定。那么,中国要不要在几十年后板出铁面孔,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估计了解了这些之后,出版管理部门为国家荣誉设想,就不能不开绿灯了。不知您以为然否?

另外,听说译林出了老舍作品的英译本,不知可否送我一阅?我的书四十年代在伦敦出过些英译本,如我的短篇小说集(请参看我的《文学回忆录》)(外文出版社前几年在获得英出版社许可后,也出了一个选本《票子》,等见面时另赠)。但我的其他作品,尤其以英国及欧战特写为主的“人生采访”,则迄未来得及译出。(杨宪益夫人在1980年译过几篇,后来她病倒了。)如果译林有意选译一下,我会尽力协助。托人寄上台湾那套《选集》,用意即在此。像第二卷,就都是写外国的。

萧乾93.4.6

景端同志:

你好!现介绍上海文史研究馆《世纪》杂志编辑部常务副主编谢震林同志,代表我和文洁若趋访并向您请教。

《世纪》是由冰心女士及我任主编的一综合性杂志。今年7月1日在沪创刊。我们正在为此刊物募一基金。为了略起推动作用,洁若及我决定将《尤利西斯》初版本稿酬扫数捐给该刊。现请震林同志与你研究:(1)可否在创刊时,提前将此消息发表一下,以便借《尤》的东风,使刊物受到读书界的重视;(2)将来书出后付酬之办法。如承协助,将会给我们两个译者以极大的欣慰。

弟萧乾上93.4.30

景端同志:

老舍文集(英文版)已拜收,感甚。印得十分考究。我们的英译本之所以滞销,除了译文质量外,还有就是始终也未打入国际市场。最初听到译林出这类书,我就表示过怀疑。台湾地区的办法是从西方百科全书(最新版本)找出全美及加拿大(或英语世界)有中文部(或亚洲部)的图书馆及有中文系的(或远东系)大学负责人姓名。每季度寄一次《书目简介》。他们有的出版社,不需门市部就能存在并发展。

现再寄上国外友人寄来的有关我们这个《尤》译本的消息。谨供参考。

萧乾93.6.14

景端同志:

为了工作,请恕我冒昧地在你拟的信稿上大改特改。因为我也认为这对《尤》稿问世,关系甚大。恕我直言:

(1)你拟的信稿很好,只是处于守势,我想把它改为更积极主动,把可能的阻力迎头压住。

(2)关于陈恕,既提出他与冰心老人的关系,又不宜过分强调。我们还是从工作出发,并非靠裙带关系。

我的改动是仅供参考,请不要受拘束。我们的共同目标是为《尤》稿保驾护航。只要对此有利,怎么改都好。

萧乾93.6.18

景端同志:

你好!英国大使馆文化处对我们译《尤》曾给予了很多支持。送了一批极有用的参考书。并曾代向英国“乔”专家请教。这些对我们译《尤》都很有帮助。

《新民晚报》上登的咱俩的通信也看到了。现在《废都》都未正式禁,那写得露骨多了。相信《尤》第十八章一关,可以顺利通过。但事先造些舆论还是必要的。现在第十五章已译大半,明年上半年交稿绝无问题。

萧乾93.9.24

景端同志:

你好!美国归来印象如何?希望将来也去欧洲走走,比较一下新旧世界。

据洁若说,你原建议《尤利西斯》先出第一卷,是我们主张两卷同时出的。现在情况有了变化。听说金隄在第一卷中宣布,该书简体版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显然是要抢先,而此书一旦先买了金版,很少人还会再去买另一个译本。为此之故,我们建议还是先把咱们的第一卷抢出来为宜。不知尊意如何?

金版第一卷为1—12章,我们的译本根据的是“奥德赛”本,上卷应为1—13章。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在明年初争取尽早把1—13章译稿寄上。咱们突击一下,那样下卷倒可从容些。反正也在94年内完成。如何请酌。

萧乾93.11.28

景端兄:

你好!《尤》稿第一卷1—8章连同献辞、序文及附录送上,请正。洁若自幼家学极严,练过字。如可能,“献辞”望用她亲笔写的。余由她交代吧。

序言将在《世界文学》1994年第二期及《香港文学》同时发表。题为《叛逆,开拓,创新》。译本序言也可采用此题,也许比“序”响亮些,请酌。

萧乾94.1.14

景端同志:

你好!我们热切地等着听你对1—8章的意见,我那序言也望不吝指正。序言最后第七行在新华社英籍专家Low Baxter之后,请再加上“此外,美国米苏理大学玛丽·雷戈(Mary Lago)教授也把她收藏的有关《尤利西斯》的书全寄给我了。”

序言清样如能快寄我一份更好。我尤其担心英文字务必别排错。请放心,我交稿后,从不在校样上乱改。

我们的计划是,春节后(阴历正月十五左右)把9—15章校完,届时如有便人当带上。如没有也许寄上。第三卷16—18章我们争取于6月底完成。但7月8日台北有个会邀请我们参加(是关于文学翻译的),万一未搞完,只好回来(7月20日左右)再完成。我们努力走之前完成。

我很想知道一下译林的时间表及设想:一、出版时间的设想,争取目标;二、印刷装帧的设想;三、要不要搞预约?因不少人担心买不到或买不全。我们在同陈恕密切合作,将来导读中的译文可望是一致的。

萧乾94.1.24

景端同志:

新春好!现送上《尤利西斯》书稿9—15章。我们二人连年三十及初一都在忙此稿,洁若还打过几个通宵。总算交稿了。打印稿有不清楚之处,我们也尽量描了。然而错误难免,不敢打绝对保票。希望责编同志多辛苦一下。务必争取上半年出版。

我们将马上转入16—18章译事的战斗中,希望6月下旬可竣事。我们希望无论如何这1—2卷务必能在上半年抢印出来,以确保走在“人文”前头。我相信你会全力以赴的。看到台湾的版子(即还只是平装本,我们还有精装本),我们的相信也不会太差。

另外,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三卷同时出(那自然不可能),附录(1—2)本应放在书末。如今先出1—2卷,我意还是仿照台湾办法,把附录放在“序言”后边。因为(1)《尤》实在不易读懂;(2)附录逐章与希腊史诗对比,实际上也即是内容梗概了。读者需要随手翻阅一下。您是了解此书的,相信会同意(便祈电知一下)。

萧乾94.2.21

景端同志:

今天在通读校样时,见到在附录《乔伊斯大事记》中你把“金隄的节译本在中国问世”一项删掉了。洁若对此无成见,我则认为这样反而会有损我们这个译本的价值。因为:

一、既然西方一些传记之作的出版年月都分项列入了,中国最早出现的一个节译本(不论其篇幅多么少,甚至质量如何)竟然不在大事记上出现,要么表明我们无知,要么(更可能)表示我们没有气度,不尊重历史,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

二、我们既宣称这个译本不但供一般读书界欣赏,而且还要供研究者之用。那么,连这么一件人尽皆知而又十分重要的史实我们都忽略,还配为研究者参考吗?实是自我贬低。我现在不但主张恢复“1987年4月?《尤利西斯》节译本在中国出版,(译者金隄)由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并且希望在这项之前补上一条:“1981年?《外国现代派作品选》(两卷,袁可嘉编)由上海新文艺出版社出版,内选有金隄所译《尤利西斯》第二章。”

我觉得我们应坚持唯物主义立场,承认历史。这不但无损于我们译本的价值,反而会表现出我们的客观,尊重历史,而不是老子天下第一,要么就是无知。

在这个问题上,我第一次与洁若间出现了争论。为顾全大局,请你冷静考虑后再决定吧。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希望为读书界提供一个可靠的本子,而且金隄的节译本已发行多年,并不会因我们不提它而被忘记。事情虽小,但这里涉及我们的气度和认真的程度。请再酌。

萧乾94.4.6

景端同志:

你好!《尤》稿动手以来,我同洁若一般还协调,昨天在一个问题上,我们闹翻了。现在这个问题还悬在那里。我特写此信给你。

第一、问题出在:她写的《尤》“附录”《大事记》,我坚持要把金隄的1987年节译本列入,她同意了。但校对阶段大概你给删了(校样上没有)。

第二、我认为绝对不可删。要么不搞大事记,否则,外国有关《尤》的书列了那么些(按年),而中国的不提。这不科学,不客观,不合唯物主义原则,肯定会为(至少)国内外国文学界所耻笑,说我们唯我尊“尤”,狂妄自大,无视旁人(比我年轻许多)的劳动成果。

(1)我们不是说此译本还希望能供研究者之用吗?连这么明显的、唯一的事实都无视,都有意忽略,最起码也证明我们无知。

(2)这个问题涉及原则,当然也涉及我们今后有没有脸见人的问题。所以我坚持。

如果她坚持不放,则,要么取消《大事记》。此事请你从原则、从学术角度,而不仅从狭隘的“生意经”出发(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就此事表一下态。不然,对工作进行不利。

萧乾94.4.7

景端同志:

示悉。书印得都说好,好在大方雅致。人文社那个封面搞得像“法宫秘史”,歪曲了原作,甚至不如台湾的。

几日来接连有友人函电来索,苦于大批书未到,无以应付。已接到一些信电,今晨严文井同志(原作协副主席,70—80年代曾任过人文社的社长兼书记)打了半小时电话,大力肯定我们这个版本。他答应一定写文章,但说至少得看完中卷才好动笔。关心此书有可能写书评的,还有舒展、邵燕祥、严家炎、袁可嘉等。总之,我们共同作战四年余,没白出汗。

萧乾94.6.10

景端同志:

顷接《新民晚报》戴逸如来电,说:九旬老作家、中国最早谈并且写意识流小说的施蛰存老人,很想为咱们这个译本写一评论(他说,在三卷出齐之后),估计那将是最重要的一篇评论。我这里取书单刚到,碰上大礼拜,司机得下周才能去取,可否请你先寄他一册?地址是:上海愚园路1018号。谢谢。

萧乾94.6.11

景端同志:

示悉,谢谢大文。我意《尤》事可以画个句号了。金以前不服输,所以凶相毕露。我们是明显的胜利者(十四万册摆在那里),所以,更宜适可而止。关于《尤》或“乔”在学术上的探讨,当然宜永远继续下去。至于两个中译本问题,愚意以搁置为宜,不知兄以为然否?

我正忙于编十卷文集,所以又忙起来了。

萧乾97.1.13

景端同志:

你好!病中捧读大作《缘分》,甚喜。此书得以译出面世,主要是由于你那份锲而不舍的精神。

我出过一次险,回家一周,情况不妙,所以又回来了。恐怕得住到开春吧。有洁若在此日夜陪伴照料,一切均好,祈释念。

萧乾97.11.25

叶君健致李景端的信

李景端同志:

《安徒生童话选》我编好了。童话是从《全集》中选出来的。《全集》共四册,“译文出版社”本。选的标准是按照内容多样性(包括风格和故事内容)、长短参差、现实和幻想,免得使读者感到单调。次序我在目录中排好了,如要在四卷中找到有关的篇目,第四卷末尾有拼音索引,一下子就能找到。需用的篇章,我建议复印下来,以便于印刷厂排版。这个全集是我保存的纪念,用后还盼能退还给我,至感!

我最近发表了一篇重读安徒生童话的文章,我想可以作“前言”用。关于我的译文所根据的版本,请参看全集第一册“译者前言”最后部分,即Ⅹ和Ⅺ页。另有篇关于丹麦(北欧)汉文专家评论我的译本的文章,一并附此供你们写内容介绍时参考。丹麦有几家大报也评论过中译本,但都是丹麦文,也无人译过来,内容大致是:这是世界最好的译本,“因为译者理解安徒生不单是一个与孩子讲故事的人,而是一个哲学家、诗人、民主主义者,崇尚进步,反对落后和不仁的权势人物。只有中国的译本把他当作一个伟大作家和诗人来介绍给读者,保持了作者的诗情、幽默感和生动活泼的形象化语言,因而是水平最高的译本。”因此丹麦女王玛加丽特二世给译者颁发了“丹麦国旗勋章”。安徒生获得世界性的声望后,丹麦国王也颁发给他同样的勋章。作者与他的译者获得了同样的勋(章),这在世界文化界罕见。世界任何国家的安徒生的译者,都没有获得过丹麦的奖励。我在丹麦访问(丹麦文化部长的邀请)时丹文化部长也特指出了这一点。“丹麦国旗勋章”是丹麦开国的勋章,一般只授给对丹麦国有贡献的政治家、军人和丹麦本国的大科学家和文化人。它代表一个爵位——“爵士”。授勋时我得在一份保证书上签字承诺:我百年后得将此勋章退还丹麦政府,因为我是一个外国人,家属不能继承这个“爵位”。这是一个翻译领域的掌故。在我国这个“爵位”一文不值。“勋章”的照片以后寄您。

您若觉我选的字数超过你们的限度,请告诉我,我可以删去一些。

敬礼!

叶君健2.3

黄宗英致李景端的信

景端:

3月15日收到你的来信,看到你为亦代写的悼文心里沉甸甸的。我是2月21日晚得知亦代情况不好,我预感到生离死别的时刻终于即将来到。我病得还不能站立,不能行走,我不能去真的临终关怀,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让小琴代表我去北京小西天奔丧。小西天要设家庭灵堂的事,是春天我离京前就安排关照的。下午2点,我打电话问冯浩,说亦代还在昏迷。我挂机才迈了两步,手机又响了,冯浩告诉我:老爷子就在咱俩通话时刻走了,安详地走了。我不知道是怎样回的病房。

我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我让朋友为我买来黑纱箍,挂在左臂上……25日我起笔写《冯亦代与郑安娜》,写了一半,就被《第一经济时报》抢去先发了。26日,我居然写出来三千多字悼文,在一片紊乱中能写文章,使我有了一点恢复功能的自信。我挺过来了。

昨晚终于与在国内工作的赵劲商定:我不回北京惠生园了,就在上海赵丹故居终老吧。

现代文学馆答应待二期工程竣工后设立“冯亦代、郑安娜翻译展室”,咱们先琢磨起来,你也来参与吧。季羡林先生已经介绍杨承运、黎眉夫妇作为他的代表来运作这件事。你若来京,请与现代文学馆、季羡林等方面谈一次,把要点和步骤商量一下。拜托你了!

宗英匆草

2005年3月17日

同类推荐
  • 证因亭

    证因亭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深秋红枫

    深秋红枫

    本文共分为:搬家录;九江怀古;美哉狼山;瑞雪;茶楼闲话;好一杯虞山茶;电视机情思;生日礼物;雾;扬州杂感;北京,真好;周庄断想;清明泪;老人的情怀;尚湖的傍晚;校园二景;清茶一杯度晚年等。
  • 幸福品味(读者精品)

    幸福品味(读者精品)

    那一个时代事实上总有许许多多不满现状的人。现代以前,这些人怎样对付他们的“不满”呢?在老百姓是怨命,怨世道,怨年头。年头就是时代,世道由于气数,都是机械的必然。本集合了不同的名人对成长的理解的作品集。
  • 像大地一样(散文公社·云南卷)

    像大地一样(散文公社·云南卷)

    《散文公社·云南卷:像大地一样》亲人们的一个个离去,使我对现在的家怀有深深的恐惧,每次面对它的“空”。我都有一种撕裂感,除了半空的屋子,我的心还撕裂予半空的屋子里那一双双在面对我时含着泪水的眼睛。而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待着,我同样是恐慌的――我害怕被割离,害怕被抛弃,害怕被遗忘,窖怕我的新有白天和夜晚都与家无关。于是,我只有把自己放在路上,像是在回家,有着回家的欣喜和欢乐,却永远到不了家而能承载我的远行、寻找和返乡之路的,除了大地,还会有谁呢……
  • 黑鱼精的夜晚

    黑鱼精的夜晚

    本书分为沟汉地带、他耳后有一把梭、鱼汤及其他、守庙人的黄昏、草木九种五辑,主要内容包括衣冠冢、李状元村、蟹族横行的村庄、海货市场、黑鱼精的夜晚等。
热门推荐
  • 天命永恒

    天命永恒

    天命,真能掌控命运吗,永恒又真的永恒了吗,一个斑驳陆离又法则不全的世界,谈何掌控命运,又何以永恒,
  • 这段忘不了的爱恋

    这段忘不了的爱恋

    关于爱情的一本浪漫主义小说,打破了师生不能恋的陈规,看师生恋的无奈和艰难
  • 傲骄丫鬟之尔玉

    傲骄丫鬟之尔玉

    她无依无靠,她历经风雨,但她却在残垣断壁的微薄土壤中绽放了属于她的刹那芳华。当瘦弱的尔玉又一次两眼昏花饿晕在街头时,因为死死的拽住眼前偶然飘过的“馒头”让她成为了南家的小丫鬟。为了吃饱饭她曾经想成为烧火丫头、甚至厨子的小妾……曾经的孤独与饥饿差点就让尔玉彻底迷失了。好在总有“贵人”相助,这个傲骄的小丫鬟在举步维艰的人生道路上,跌跌撞撞总算找到了方向,她立志决不做小妾一定要做妻!(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项也的救赎

    项也的救赎

    他是所有权势之人的噩梦,是所有权势之人想取代之人。他视生命为灰尘,但凡让他皱眉的人都要下地狱。他高高在上,对一切都熟视无睹,但没让他想到的是到最后自己被背叛废掉四肢抽掉筋脉的人竟是他当初最相信的人,只有那个自己讨厌了一辈子的女人满脸是血的陪在他旁边,帮他擦净脸,笑着说:“不怕。我在。”如今重生,他看着周围的面孔,扯了扯嘴角,他要废掉所有背叛他的人.....
  • 首长威武:薄凉军少宠暖妻

    首长威武:薄凉军少宠暖妻

    【进了此坑,节操碎一地!~~~】“盛锦,我想睡你!”一夜过后,她却说是一夜情,气得他又把她压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一压二压三压……尼玛!还压上瘾了是吧!“盛锦,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件事!”“嗯?什么事?”“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随地乱发情!!!”“宝贝,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有力气吐槽吗?那……我们继续吧!”“嗷,盛锦!注意场合!!!别人看见了会投诉的!”如果你是一个没节操的人,欢迎!如果你是一个喜欢宠文的人,欢迎!如果你喜欢我,欢迎!总之这是一个帅帅哒的兵哥哥宠着傲娇小女人的故事!
  • 自强人生的五大修炼

    自强人生的五大修炼

    本书介绍做人处世、拓展人际交往、提高说话能力、追求事业发展等的学问。
  • 斗卡星空

    斗卡星空

    一枚神秘的无名珠,一段丢失的记忆,一颗坚定复仇的心,逼迫着他斗破苍穹,踏碎星空。大家对本书的喜欢是对超神最大的褒奖^.^
  • 网游之永恒天梦

    网游之永恒天梦

    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使得脆弱的人类文明在未知而绝望的恐怖面前支离破碎,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群名为天使的女孩出现,为人类击退了强大的怪物,并为人类重建了家园。之后,在百废待兴的人类世界的最上空,诞生了“天梦集团”的雏形。几百年后,“天梦”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传奇,而在这某一天,神秘的天梦集团忽然退出了她们制作的第一款虚拟网游——天梦。一个失却了过去的少年,带着一个同样失却了过去的少女一起相依为命,为了“消遣”漫长而无聊的时光而偶然地进入了游戏之中,不料却因此踏上一段不同寻常的“网游之旅”。
  • 圣兽纵横

    圣兽纵横

    洪荒时期,异界众神入侵,圣母女娲带领洪荒众神击退异界众神,正要杀入异界,圣母女娲却要飞升,众神只得把通道封印,随后众神相继飞升,四圣兽担心异界众神卷土重来,便留下传承,飞升而去。
  • 心神志

    心神志

    万千心魔扰凡尘,喜怒哀乐现真神。神魔虽有通天能,奈何心性不如人。爱好和平,却被推至争斗的漩涡。天赋异禀,却不能守护所爱之人。在利益的大染缸面前,是畏畏缩缩停滞不前被洗涤地体无完肤,还是勇敢面对不断超脱去搏一个坦荡未来。相信了亲情、友情、爱情之后,回首望去,我当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