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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李鸿章趣事

英国人普兰德记载李鸿章身高至少6英尺以上(1英尺等于30.5厘米),因此李鸿章身高至少1.83米,而普兰德见到的李鸿章已经74岁了,他有些驼背,可见李鸿章年轻时比这更高。俾斯麦身高1.88米,与74岁的李鸿章一起照相,比李鸿章高一点,因此74岁的李鸿章身高约1.86米。美国人斯特林说李鸿章身高6英尺4英寸,也就是1.95米,显然过高,一般人老年要比年轻时矮4-5厘米左右,因此李鸿章年轻时身高大约1.9米。

1888年裴伯谦被任命在广东当知县,路过天津,拜访李鸿章,李鸿章问:“你是想去广东刮地皮吗?”裴伯谦羞愧地无地自容。10年后李鸿章任两广总督,而裴伯谦要调到南海去,李鸿章问:“你去南海做官要先做什么?”裴伯谦:“刮地皮。”李鸿章:“都十年了,你还没忘这句话?”“您的嘱咐我怎能忘呢?”“地皮要刮得干净。”李鸿章是安徽人,“刮地皮”在安徽话是剿灭匪盗,而裴伯谦的理解跟咱的理解一样,都认为是搜刮钱财。

李鸿章不止会打仗,会搞外交,理财也是把好手。他一开始涉足的多是各洋务企业之股票,一些无人问津的垃圾股,李鸿章冒险投资,经营有方,大赚一笔,于是富可敌国,去世时留给后人大笔银子。当然,这些都是春耕秋收,绝不是黑色收入。至于南京、上海各地之当铺银号,实际根本不是李鸿章的资产,只是李鸿章为人代管而已。

李鸿章爱看书,甲午前他喜欢看《管子》,甲午后他喜欢看《庄子》,他一生都喜欢看《资治通鉴》。

李鸿章不讨光绪喜欢,光绪始终把他看做太后的人;他与光绪的老师翁同龢不和;他与张之洞、左宗棠这两个封疆大吏闹翻,相互发难,互不买账;由于主张改革,他惹怒了清流派,就等于捅了马蜂窝,招来无数无端攻击;梁启超等人虽然把李鸿章看做“维新之同志”,但毕竟他们是朝廷通缉犯,李鸿章不能跟他们走得太近;李鸿章天天跟洋人打交道,可那些人无不是看上了中国的地盘或银子,处处要让李鸿章上当。处在李鸿章的位子上,换第二个人都没法活,可是李鸿章却坚持了下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李鸿章是在各方夹缝中求生存的,如果没有慈禧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李鸿章什么都干不成,但是,如果不是慈禧处处提防李鸿章,处处掣肘,那么李鸿章能够为国家所做的贡献会大得多。

不过,在人们眼中,李鸿章和慈禧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外国人甚至认为李鸿章和慈禧是老相好,《纽约时报》1898年9月23日报道:“中国年轻的皇帝光绪陷入了极度沮丧与愤怒中。中国皇太后于1898年9月22日上午再次结婚,她嫁给了中国最具声望的政治家李鸿章。随后,这对新婚老夫妇乘火车前往天津度蜜月,为了防止他人追随,他们还将沿途经过的铁路予以拆除。这对吸引了全世界目光的新婚夫妇,他们将在旅顺港口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据说,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避免皇帝本人的尴尬,也是为了消除另一位政治家荣禄的愤怒。皇太后慈禧曾经两次怀上过荣禄的孩子,但最终这位风韵犹存的皇太后成了李鸿章的个人收藏品。”

当然,这则报道纯属谣言,很快《纽约时报》就做了更正,不过也可反映当时外国人对李鸿章和慈禧之间关系的看法。

自1862年独当一面,到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32年间李鸿章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起码是在不断挫折中愈挫愈勇,始终是往上走的,不想一个甲午战争,使得他前功尽弃。

马关议和后,李鸿章被解除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头衔,国人皆曰可杀,他手书对联:“受尽天下百官气,养就胸中一段春。”清流派说他任人唯亲,他说:“不任人唯亲,难道还让我任人唯疏不成?只有我了解的人我才会用。”

不久,袁世凯找到了李鸿章。老袁是李鸿章的人,他对李鸿章说:“中堂是再造国家的元勋,有汗马功劳,而现在朝廷却对你这样无情,您跟朝廷不合,不如暂时隐退,朝廷一旦有事,必定还会用您,到时您的身价更高。”

李鸿章:“停!停!慰廷(袁世凯的字),你是给翁同龢当说客的吧?他想当协办大学士,我开了缺,他就能顶替我。你告诉他,叫他休想!旁人要是开缺,他当上协办大学士,与我无关,他想补我的缺,万万不能!武侯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两句话我也还配说,我一息尚存,决不无故告退,决不奏请开缺。什么叫不合?这等话休在我面前卖弄,你骗不了我。”袁世凯俯首谢过,慌忙告退。李鸿章冤枉了袁世凯,袁不是当说客的,此时是老李人生的低谷,袁能在此时来看他,袁的人品也是难能可贵。

1896年李鸿章出使欧美时袁世凯与洋人筹划练兵事宜,李回国后袁世凯向李鸿章面陈练兵事宜,李鸿章说:“呸!小孩子,你懂得什么练兵!又是订什么合同!我练兵几十年,现在还不敢自信有何把握,兵是这样容易练的?难道雇几个洋人,扛上一杆洋枪,念几句‘横屠夫斯’(”稍息“的英文音译,英文”稍息“为at ease)便算西洋军队吗?”袁世凯没说话。

李鸿章在甲午战争战败后,不断反思,中国为什么战败他很清楚,但中国究竟应该如何往前走呢?李鸿章说:“书生空谈误国,实在可叹,外国猖獗到如此地步,不急切求国家富强,何以自立?目前我们必须与洋人和睦相处,对外必须改革,如果我们继续保守,而不求任何改变,全体国民将日益退步和衰弱。当今外国实行一个接一个的改革,每天都在进步,犹如蒸汽机,而我中国竟小心维护传统制度,即使中国亡了,保守派也不痛惜,天哪!人哪!我们怎样才能明白其中缘由?西方人仰仗他们的枪炮和蒸汽船的优势才得以蹂躏中国。生在今日,我们有的人却依然说抵制外夷,把那些在中国经商的外国人赶出我们的国土,真是肤浅可笑。没有武器和技术,我们怎能哪怕过一天安宁日子?自强的方法就是学习西方。”

1896年,李鸿章还说:“大清国已没有绝对封闭的国防,西方势力不但在文化上侵蚀中国,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侵略中国的野心,其手段是‘一国生事,多国构煽’。列强的‘友好’和野心从来都是掺杂在一起的,大清国对此必须保持警惕,世界发展到今日,一国已不可能关闭国门而安然生存。大清国如果打开国门参与世界商品经济的往来,不但可以富强自己,而且因为贸易是双边的,富强自己等于制约了别人,这样的制约甚至强过了武力,整个地球便可‘胥集于中国’。”这样的远见不但在百年前的中国凤毛麟角,即便在当代中国也振聋发聩。

李鸿章认识到中国并非地理上的中央帝国,西方各国绝非此前中国古代交往的那些蛮夷之邦可比,面对列强咄咄逼人的侵略,李鸿章的危机感和忧患意识始终非常强烈,并进一步明确了他对国家生存的考虑,李鸿章是第一个以国家安全和民族发展思维代替天下观念的人。

晚清末年,天下大乱,没有人再理会什么天下苍生、家国大义,普通人在那个千古大变局的时代,有如惊涛骇浪岸边的一叶扁舟,只要敢出海,就会被浪涛掀翻,最终会在波涛中慢慢消失,渐渐被世人遗忘。然而,中华民族之所以延续至今,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没有像其他文明那样消亡,靠的正是像李鸿章那样以一己之力担负天下安危、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不怕背骂名、一心为公的人。在那个时代,所有人都绝望了,只有李鸿章从绝望中寻找希望。

一般人只看到身居高位的人处于花团锦簇中,而没看到他们正处于陷阱和沼泽中,他们处在各种矛盾陷阱的中心,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杀身之祸,倘若官做得越久,那么他的弱点就暴露得越充分,他被天下耻笑的把柄就越多。这也是李鸿章破纪录地被弹劾800多次的原因。

使中国停滞的力量似乎永远超过使中国进步的力量,这正是近代中国失败的源头。无论李鸿章说什么清廷就是不采纳,最终即酿成了大清国的悲剧,也铸就了李鸿章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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