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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姥姥个粪兜子的!国家他妈的肾不好,没有尿,大鼻子小鼻子才敢来咱家门口来撩骚(招惹人)。”洪光宗很激动地说,“好在我们有枪,有枪怕谁?鬼都不怕,还怕这群驴马烂子?兴文你记住我的话,咱巡防军,时刻牢记这个防字,防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白狼山在咱们的防区内,要像看着自家的东西一样看着它,外人别想拿走一草一木。只有这样咱们才上对得起老祖宗,下对得起老少爷们儿。”

“司令所言极是。”孙兴文比喻道,“狼咬上羊就不会轻易撒口……我们拦截了去路,他们不会消停。”

“咬上,即使咽到肚子里也要给我吐出来!”洪光宗说得硬气,让人听来兴奋,他说,“兴文,出了一件怪事。”

孙兴文接过洪光宗递过来的手令,阅览。

“你最熟悉我的字,仔细看看是我的手令吗?”

“是司令手令。”

“兴文你肯定?”

孙兴文没发现任何破绽,说:“没错。”

“噢,连孙兴文的眼睛都能蒙蔽,谁还不相信啊!”洪光宗慨叹道。

“司令你说这不是你写的?有人模仿你的手迹?”

“天衣无(缝)哟!”洪光宗说,“它是假的。”

“归终还不是给司令识破。”

“多亏我留了一手。”洪光宗诡秘地笑,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手令说,“兴文你比照一下,看两张手令哪疙瘩不同。”

孙兴文分看两张手令,洪光宗一旁抽烟。他左瞧右看,没见两张手令有差异,说:“司令,我没看出来。”

“轻而易(举)叫你们看出奥妙还行啊。有的人看我的字写得什么稚气,像小孩写的。”

“童稚气。”

“是那意思,我怕居心叵(测)的人打主意,嘿嘿,和我白尾巴尖的老黄皮子耍心眼儿,不灵!”洪光宗夸耀自己外愚内智时,用了一句俗语贴切而生动,他说,“别看我衣服破,肚子里有干货。”

“没人斗得过司令。”

“啊,连你孙兴文也会在我面前唱喜歌了啊!还没人斗过我,我是诸葛亮?不是!充其量是吃亏多啦,学聪明啦。”

“吃亏也是财富。”

“兴文啊,你鞍前马后地帮我,对我耿耿忠心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甚至于超过我的儿子彪。”这种比喻不知是否恰当,至少表露他一种真实想法。“兴文,你伸出手来!”

孙兴文不知司令做什么,伸出手掌,洪光宗拿起担在砚台上的毛笔,在孙兴文的手掌心上点一下。

孙兴文哎哟一声。

“咋地啦?”

“像似给针扎了一下。”孙兴文说出感觉。

“没错,是针。”洪光宗道出玄机,“我在笔尖里藏了针,一根纳鞋底的马蹄针,签名时我使劲按一下,纸上戳穿个小眼儿。”

孙兴文分别拿起真假手令,对着阳光一照,一张有针眼儿,另一张却没有。

“我这笔里藏针的秘密你给我保守着,千万别泄露出去。”洪光宗说,“钱钱物物的我批条子。”

“司令请放心。”

“你嘴最严。”洪光宗信任地说。

“是什么人伪造你的手令,出以什么目的?”孙兴文望着假手令道。

“安连长说像黑龙会的人,持它过的关卡。”洪光宗肯定地说,“甭寻思,小鼻子干的。”

黑龙会的人进山干什么?倘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怎会选择封山时期进山,又冒险伪造司令手令?

“我也是木头眼镜——没看透,黑龙会是一些日本商人,他们来三江经商做买卖。”洪光宗眼里,黑龙会是一帮尖头梢脑的买卖人,他们与铁路不着边儿,进山做什么?

“此事不那么简单。”孙兴文说。

“那你说这长砣短钩的买卖人,还另有图谋?”

“很难说。”

“难说个六!黑龙会到镇上经商多年,他们的头头桥口勇马屁眼有几块疤我都清楚。”洪光宗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拿秤杆子的人有多大尿水?

“虽然说不上深不可测,难排除他们心怀叵测。”孙兴文观点与司令不同,或者说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

“那几个手无抓鸡之力的钱串子(买卖人),他们能有什么大闹?别醑互(在乎)他们。”洪光宗说。

令人生疑啊,凭桥口勇马和司令的交情,有什么事需要进山直接找他,为何出此下策?这是孙兴文的疑点。

“呜呜,有些蹊跷。”洪光宗说。

眼下最打紧的是找到那四个进山的人,弄清他们确切的身份,才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兴文,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去办,别人我不放心。”

“是,司令。”

“此事只你我知道。”洪光宗叮嘱。

孙兴文秘密进了白狼山。

桥口勇马来到三江县衙门,两个门岗见他是日本人,拦住问道:“找谁?”

“找陶知事。”桥口勇马操流利的中国话说。

“你等着。”士兵转身进去,另一个士兵神情威严地拦着桥口勇马,他等候放行。

“桥口勇马先生,知事请你进去,请!”士兵出来说。

“请用茶。”陶知事亲手端杯茶给桥口勇马道。

“大红袍,武夷山岩茶,好茶,好茶。”桥口勇马呷口茶,赞赏道。

“桥口勇马先生果然厉害,一口便能喝出来。”

“陶知事可是我的茶道老师,我喝茶完全和你学的。”桥口勇马谦逊地说。

“哪里,哪里,您是中国通,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人也自愧不如啊。”

“陶知事总是谦虚。哦,今天来,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

“您请讲,不必客气。”陶知事说,至今桥口勇马还是自己的地下高参外脑,许多事情要他出主意。

“我有一个老乡来镇上,想开一家茶社。”

在陶知事看来这是区区小事,开茶社,随便开。出于至交他说:“贵国的茶道博大而精深,只是亮子里镇地处偏僻,很少有贵国人来此,恐怕……”

“开一家地道的中国茶馆。”桥口勇马说。他说面对的顾客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

“噢。”

“喝茶带看表演,买卖一定火。”

“我懂了,桥口勇马先生要把茶社办成可以听评书、大鼓的小剧场。”

“还有二人转。”桥口勇马补充道,“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有了二人转,何愁茶社不红火。”

“有道理。”陶知事佩服桥口勇马精明的商业头脑。

“关键就是选址问题啦。”他说为选址请知事帮忙。

“选址没问题,相中哪块地方吱声,亮子里镇上,你随便挑。钉子、难题,我给你协调。”陶知事没打奔儿,一口答应。

“因此我来找你,还真物色了块地方。”

“哪儿块?”

“税捐局胡同。”桥口勇马说。

税捐局胡同是块特殊地段,说它特殊对面就是司令部,原来的几家店铺不明原因关张闭店。

“税捐局胡同我看不太合适。”陶知事说,“最好到别的地方……”

“为什么?”

“有个典故,桥口勇马先生知道否?狗凶酒酸。”陶知事婉转道。

“狗凶酒酸?”桥口勇马摇摇头。

古时有一酒馆开得很红火,挣了不少的钱,老板惟恐遭贼偷,养了条特凶的大狗拴在酒馆门前,食客害怕那条狗不敢进门,渐渐地酒馆生意萧条。老板纳闷,百思不得其解。有人点破:狗凶酒酸。

“可我还是不明白陶知事的意思。”经陶知事这么一讲,桥口勇马明白了狗凶酒酸的道理,可是为什么茶馆不能开在司令部的对面不明白。

“你选开茶社的地方,紧邻司令部,那地方骑马挎枪的人出入,老百姓避兵如避虎,兵凶茶凉啊!”

“喔,这些当兵的,长年累月在兵营,苦熬干修,寂寞无聊。茶管开在他们眼前……自然红红火火。”

“洪光宗带兵管束很严,你即使把茶社开到司令部里,兵们也未见敢去。”

“这我早想好了。如果司令经常光临惠顾呢?情形大不相同。”桥口勇马胸有成竹道。

“理是这么个理,问题是怎么样让司令光顾。”

“投其所好。”

陶知事惑然。

“我忘对你讲了,”桥口勇马道破天机,“开茶社我的那位老乡月之香,可是绝代美人。用你们的话说,国色天香。”

“哦,司令爱美人。”陶知事幡然大悟道。

桥口勇马不便也不能说出真正的动机,那是特务机关的绝密行动——“啄木鸟计划”,只是说同乡开茶社如何招徕巡防军官兵来喝茶,他说:“第一步,我请司令给茶社题匾。”

“可是洪光宗的字,实在不敢恭维。”陶知事说。

“只要兵士认出是他们司令的手迹,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桥口勇马讲明请司令题字的目的,看的不是字,而是题字人的权势地位,和他的字带来的效应。

陶知事表示全力支持他,桥口勇马回到黑龙会,对月之香讲了找陶知事的过程。

“陶知事靠得住?”她问。

“陶家两辈人,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早在我们掌控之中。”

“会长,东京指令我配合你,尽快啃下洪光宗这块骨头,他在三江的势力太大了。”月之香说,他们商定的“啄木鸟计划”得到东京的批准,她接到一个特别命令,全力配合桥口勇马。

“一个时期以来我接近他,找到了下口的地方,其实他的骨头也没那么硬,软肋是……”他瞥眼月之香的胸部。

月之香挺了下胸脯,说:“爱好这一口的男人都好攻破。”

目前洪光宗只有大夫人,正张罗娶二姨太。缝隙已经张开,桥口勇马研究如何钻进去。不久的将来要把白狼山的木材运回国内,过不去洪光宗这一关不行。

“只要计划周密无懈可击,没问题。”月之香说。

“我们的人已进山。”桥口勇马说。

“公开进去,还是潜入?”月之香问。

“算是公开吧。”

“好,我们等候好消息。”月之香问,“蓝磨坊那边有无动静?”

“他们肯定在活动。”桥口勇马说。

显而易见的,作为日俄两大情报机构,白狼山,大一点说东北这块肥肉,四样东西够诱惑的:大豆、煤、铁、木材。他们想吞噬肥肉,怎会消停啊!

蓝磨坊厂区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一个蒙面人迅速闪到墙角。亚力山大与蒙面人接头。

“桥口勇马的人进了白狼山。”蒙面人说。

“时间?”亚力山大问。

“昨天上午,河下一郎带队,一共四人。”蒙面人说。

“任务是?”

“不详。”

“尽快搞清他们进山目的。”亚力山大指示,蒙面人就是神秘的雨蝶。

雨蝶离开后,亚力山大回到蓝磨坊主楼,划火柴点亮一盏提灯,手提灯顺着狭窄的木梯朝楼上走,直奔一个密室,没开电灯,在一个地理模型前坐下来,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默望着它,凝视那两条铁轨和一片山脉——白狼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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