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425300000022

第22章 英珠(2)

瑞姐探一下头,说,啧啧,黑豆玉米这么多,可真舍得。这马吃的,快赶上人了。你呀,真当了自己的儿。

英珠还是笑,却没有说什么。

备鞍的时候,过来个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很大,笑起来却很老相。英珠对我们说,这是我表弟,等会儿和我们一起上山。

我问,怎么称呼?

英珠说,都叫他贡布索却。

我重复了一下这个抑扬顿挫的名字。

男人将领口的扣子扣严了,拽一下褪色的中山装下襟,说,是说我腿脚不大好。

瑞姐轻轻跟我说,“索却”在当地话里,就是腿疾的意思。

陆卓担心地说,那你能和我们上山吗?

瑞姐赶紧说,不碍事。他呀,要是跑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比我们还快呢。

备鞍的过程,似乎很复杂。在马背上铺了很多层。小马鱼肚,连一整张的毛毯都盖上了,显见是怕冻着。两匹马安安静静地套上了辔头,额上缀了红绿缨子。一来二去,花枝招展起来。时间久了,给银鬃上衔铁的时候,他抬抬前蹄,使劲打了个响鼻,好像有些焦躁。

这时候的银鬃,棕红的毛色发着亮。肌腱轮廓分明,倒真是一匹漂亮的马。陆卓走过去,牵了缰绳,说,嘿,就它了。谁叫我“寡人好色”。

鱼肚舔了舔我的手,舌头糙得很,热烘烘的。

从长坪村入了沟,开初都挺兴奋。雪还没化干净,马蹄踏在上头,咯吱咯吱地乱响,很有点跋涉的意境。

远山如黛,极目天舒。人也跟着心旷神怡起来。坐在马上,随着马的步伐,身体细微地颠动,适意得很。银鬃走在前面,眼见是活泼些,轻快地小跑似的。走远几步,就回过头来,望着我们。

贡布就说,它是等着弟娃呢。

鱼肚走得慢,中规中矩地,大约是身形也肥胖些,渐渐有些喘。英珠就摸摸它的头,从身边的布袋子里,掏出把豆子塞到它嘴里。它接受了安抚,也很懂事,就紧着又走了几步,头却一直低着。

英珠告诉我,这弟娃是个老实脾气,只跟着马蹄印子走。

我便明白,银鬃势必要做一个先行者了。

走了十几分钟,山势陡起来,路窄下去。雪又化了一些,马走得也有些打滑。这时候,我渐渐看出银鬃其实有些任性。它时不时走到路边上,够着悬崖上的青叶吃。虽然有贡布在旁边看管着,也让人心里不踏实。

陆卓回过头,眼神里有些紧张。

由于是跟着银鬃的蹄印,鱼肚的步伐不禁也有些乱。海拔高了,这小马呼出的气息结成了白雾。英珠从包里掏出一条棉围脖,套在鱼肚颈子上。我看到,围脖上绣了两个汉字——一个金,一个卢。

我就问英珠字的来由。

她笑一笑,说,金是我的汉姓,我汉名叫金月英。上学时候都用这个。

我问,那卢呢?

她没有答我,只是接着说,我们镇上的人,多半都有个汉名,除了老人们。到我们这辈,藏名叫得多的,倒是小名。

陆卓就问,贡布的小名叫什么?

贡布说,我的小名可不好听,叫个“其朱”。

英珠就呵呵地笑起来,“其朱”啊就是小狗的意思。藏人的讲究,小时候的名字要叫得贱些,才不会被魔鬼盯上。贡布家里不信,前几个孩子名叫得金贵,都死了。到了他也是落下了小儿麻痹才改成“其朱”,后来倒真是平安了,留下了这棵独苗。

我说,我们汉话里也有,有人小时候就叫“狗剩”。

英珠说,人,说到底都是一个祖宗,说的想的都一样。后来是敬的神不一样,这才都分开了。

听她这样讲,我突然觉得,曾以为寡言的英珠,其实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她娓娓说着,让人心里好像也轻松起来。

陆卓就回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说,那我该叫个什么藏名,才衬得上?

英珠想一想,很认真地说,敢在这险沟里走,得叫个“珀贵”。在藏话里是雄鹰的意思,是真正的男子汉。

陆卓就有些得意忘形,振臂一呼:“珀贵!”同时双腿一夹,身子弹了起来。

我就看见银鬃尾巴一颤,身体过电一样。突然头一甩,抬起前蹄,长嘶一声。慌乱中陆卓抓住了它的鬃毛。

贡布一个箭步上去,捉紧了银鬃的缰绳,由着它使劲地甩头,直到平静下来。

我和英珠都有些发呆。我清楚地看到,贡布右手的虎口上,被缰绳勒了道淤紫的血口子。贡布从地上抓起一捧雪,敷在伤口上,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边对陆卓说,年轻人,在这山崖上头,可不能跟马过不去。

以下的一程,就都有些小心翼翼。

大约又走了二十分钟,我们经过一个很大的草甸。英珠说,这是锅庄坪,是我们过节跳锅庄的地方。在这看四姑娘山,看得最清楚。可惜今天雾太大了。

到了另一个更大的草甸,太阳竟然当了头,身上的厚衣服已经穿不住了。瑞姐说得没有错,这里的天气,真是一天三变。听说这草甸叫朝山坪,每年农历五月初五,藏人们便要在这里举行朝山仪式,当然还要赛马庆祝。

我看这草甸,茫茫的一片黄绿,倒是颇有些草原的景象。看着银鬃步幅加快,小跑了几步。连后面的鱼肚也有些蠢蠢欲动。

陆卓有些不放心似的,朝这边看了看。贡布遥遥地挥下手,喊道,跑吧!

银鬃得了令,便飞奔出去,好像前面是憋屈得久了。的确是匹好马,步子轻松稳健,渐渐四蹄生风,连同马背上的陆卓都跟着飒爽起来。不一会儿跑得没了影。几分钟转回了头,英珠笑着喊,不要跑远了。陆卓一拉缰绳,回她一句“草阔任马跃嘛”。

马跑够了,人也有些倦。

穿过整片橡树林,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打尖包”。打尖是本地话,意思是吃便饭。见一个游客坐在石头上,捧着面包大嚼。我们便也入乡随俗,吃了点东西。这时候走来几个人,是昨天从花海子下来的登山队。攀谈一会儿,说本来打算登大峰,到底放弃了,有些路被雪封上了。天不好,再往前走,都没什么人了。

稍稍休息了一阵儿,已经到了下午。先前遇见的游客要跟登山队回日隆去,说屁股要给马背磨烂了。英珠笑一笑说,大海子总应该要看一看,否则白来一趟了。

我们上了马,这时候的阳光澄净。经过藏人的白塔,上面插着五色的经幡与哈达。英珠停下来,站在塔前默祷。一只鹰在不远处的天空静静地飞翔,盘旋。它的影子倒映下来,迅捷无声地掠过前面的山冈和草坡。陆卓仰起头,轻轻地说:“珀贵。”

当雪再次落下的时候,我们正走在青林泥泞的路上,几乎没有知觉。直到天色暗沉下来,贡布抬头望了望天,说,坏了。

我们起初以为不过是昨天天气状况的重演。但当半个小时后,雪在天空中开始打旋,被凛冽的风裹挟着打在我们脸上。我们开始理解了他说出那两个字的分量。

远处的山色完全看不见,好像被白色的鼓荡起的帷幕遮了个严实。这时候,马开始走得艰难,鱼肚缩着颈子,努力与风的力量抗衡着。每走一步,腿脚似乎都陷落了一下。银鬃使劲甩着头,不再前行,即使贡布猛力地拉缰绳,也只是用前蹄在雪地上踢蹬。雪很快就污了,露出了泥土漆黑的底色。

我们遭遇了山里的雪暴。

雪如此迅速地弥漫开来,铺天盖地,密得令人窒息。英珠使劲地做着手势,示意我们下马。我们刚想说点什么,被她制止。稍一张口,雪立即混着风灌进了喉咙。我们把重物都放在马背上,顶风而行。雪很快堆积,已经没过了脚背。贡布在不远的前方对我们挥手,他身后是一块很大的山岩。我们明白他的意思,那里会是个暂时的避风港。

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走到了岩石背后,却站住了。岩石背后,卧着两头野牦牛。一头身形庞大,另一只还很幼小,偎着它,半个身体都覆盖在了它厚重的皮毛下面。它们瑟缩着,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当大的那只看到了我们,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猛然站了起来,同时发出粗重的呼吸声音。在它凌厉的注视下,我们后退了一步。它抖一抖身体,低沉地眸了一声,向我们逼近了一步。银鬃受惊一样,斜着身体在雪地里踉跄了一下。

我们只有离开。

终于在半里外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顶帐篷。走近的时候,一块积雪正轰然从帐篷上滑落,让我们看到它斑驳晦暗的颜色和一个很大的窟窿。我想,这或许是个登山队的废弃品,但对我们却好像天赐。

我们掀开门帘,看到里面已有两个人。是一对青年男女,靠坐在一起,神情颓唐。看到我们,眼神却如同刚才的牦牛一样警惕。在我们还在犹豫的时候,男的说,进来吧。

帐篷突然充盈了。英珠望望外面,对贡布说,让弟娃进来吧。贡布出去牵了缰绳。当鱼肚探进了头,年轻男人很大声地叫起来,马不能进来。

英珠一愣,几秒钟后,她半站起来,对男的深深鞠一躬。我们听到近乎哀求的声音,先生,它年岁很小,这么大的风雪。

男人不再说话,将头偏到一边去。

我们静静地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这声音如同落进了旋涡一样,慢慢地远了,消失了。周而复始。积雪渐渐厚了,在篷顶上滑落,簌簌地响。突然坠下,便发出轰然的声音。这过程也令人心悸。雪混着风从帐篷的窟窿灌进来。年轻的女孩使劲打了个喷嚏。贡布站起身,在包里翻找,掏出一块毛毡,又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粗针与麻线,对我说,小伙子,帮个忙。在我的协助下,他将毛毡铺在窟窿的位置,开始一针针地在帐篷缝下去。

鬼天气!青年男人恶狠狠地骂了句。

这成为陌生人对话的开始。我们于是知道:男的叫永,女的叫菁,从成都来,是和大队失散的登山队员。失散是因为疏忽,疏忽是因为沉溺于爱情。他们身边摆着专业的登山设备,这会儿靠在帐篷上,狼狈地滴着水。

话题只是四个青年人的话题。消磨时光,无所不谈其极。谈时政,谈足球,谈热播的电视剧,谈各自城市的见闻,谈明星的八卦。终于谈到成都,这城市是我们见闻的交集。陆卓说,成都人太清闲,到处都是打麻将的。永说,就是太闲,又不想打麻将,所以来登山。菁抓紧了永的袖子,说,我倒情愿现在有个麻将打。陆卓说,有副扑克打打八十分也是好的。

终于谈到了吃。成都有太多好吃的。钟水饺、龙抄手、赖汤圆、万福桥的麻婆豆腐。在这谈论中,突然感到了饿,前所未有的饿。

我把手打饼和牦牛肉分给大家吃。

肉已经完全冷了。但是风卷残云。

永舔了舔嘴唇,什么肉这么好吃?我说是牦牛肉。他说,以前真不觉得好吃。

贡布在膝盖上敲了敲烟袋锅,笑着说,饿肚谷糠化龙肉。

天光又暗淡了一些,已经快要看不见东西。永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只应急灯。打开,电已经不足够,发了蓝荧荧的光。忽闪着,鬼火似的。而风声似乎更烈了。我们清楚地感到温度在下降。我看见英珠卸下了马鞍,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盖在鱼肚身上。贡布扔过来一只羊皮壶,说,青稞酒,爷们儿都喝上一口,身子就暖了。

我喝了,有点烧心。递给陆卓。陆卓脸色苍白,直愣愣地,也不动弹。我碰碰他,他才接过来喝下去,却猛地吐了出来,然后开始干呕。他使劲地按着前额和太阳穴。我知道,是起了高原反应。这里的海拔,差不多已经接近四千米了。

应急灯闪了一闪,突然灭了。帐篷里一片漆黑。在这突然的死寂里,我们看不到彼此,但都听到外面的风愈来愈大,几乎形成了汹涌的声势。帐篷在这风的撞击下,也越来越剧烈地抖动。好像一个战栗的人,随时就要倒下去。

有人啜泣。开始是隐忍而压抑的,渐渐放肆起来。是菁。我们知道,她用哭声在抵抗恐惧。但在黑暗里,这只能令人绝望。

陆卓有些焦躁,开始抱怨。永终于大声地呵斥,哭什么哭,还没死呢。

然而,短暂的停歇后,我们听到的是更大更由衷的哭声,几乎歇斯底里。

这时候,有另一种声音,响起来。

极细弱的,是一个人在哼唱。

是英珠。

英珠唱起一支歌谣,用藏语。

我们听不懂歌谣的内容,但是辨得出是简单词句的轮回。

一遍又一遍。

旋律也是简单的,没有高潮,甚至也没有起伏。只是在这帐篷里萦绕,回环,充满。在我们心上触碰一下,又触碰一下。

我们都安静下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这歌声。

我在这歌声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看见阳光从帐篷的间隙照射下来,温润清澈。

眼前的人,是英珠,靠在马鞍上,还没有醒。挨着她的鱼肚,老老实实地裹在主人的军大衣里。它忽闪了一下眼睛,望着我。

这才看到,英珠穿的不是初见她时颜色暗浊的衣服,而是仿佛节日才上身的华丽藏袍。黑色绒底袖子,红白相间的腰带。裙是金色的,上面有粉绿两种丝线绣成的茂盛的百合。

我从包里翻了翻,掏出在镇上买的明信片。大雪覆盖的巴朗山。又找出一支铅笔头,在明信片的背面,我画下了眼前的英珠。

鱼肚低下头,舔舔主人的脸。

英珠揉了揉眼睛。

她发现我正在画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撩一下额前的头发,拉了拉藏袍的袖子。

她笑一笑,说,有的游客喜欢在山上拍照,我也算是个景。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看到了墨蓝色的大海子,很美。

我们要离开日隆了。

瑞姐送我们去车站。问起英珠。瑞姐说,英珠回来就发起了烧,给送到镇上医院去了。唉,这么冷,大衣盖在个畜生身上。

瑞姐叹一口气:人都烧糊涂了,只管叫她男人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她男人是姓卢么?

瑞姐愣一下,说,是啊。三年前的事了。两口子本来好好地在成都做生意。她男人说要帮她家乡办旅游,要实地考察,就跟我们一个后生上了山。那天雪大,马失了蹄,连人一起滚沟里了。精精神神的人,说没就没了。那马那会儿才下了驹没多久,驹娃子就是鱼肚。

大约是又过了几年吧。极偶然地,我从一个民歌歌手那里,问到了当年英珠在山上唱起的那支藏歌。

歌词真的简单,只有四句:当雄鹰飞过的时候,雪山不再是从前模样,因为它那翅膀的阴影,曾经抚在了石头的上面。

原载《人民文学》2010年第7期

同类推荐
  • 间谍课系列(全集)

    间谍课系列(全集)

    间谍是一份孤独的职业,但他们总是在创造历史。英美不断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杀手刺杀政要后往往无意逃匿而是高喊“真主至大”,然后当场自毙。警察发现,这些杀手有个共同点:他们的电脑里都有宣扬仇恨的布道视频。难道这个视频里的蒙面“传教士”就是幕后主使?他到底是谁?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美国一个秘密机构立即将“传教士”列入《暗杀名单》,这份机要文件上的人相当于被华盛顿判了死刑,美国可以不通过司法程序就终结他。一名CIA的高官正寻找着值得信赖的猎手,此时,一个精通阿拉伯语的海军陆战队军官出现了……是该有一场全球猎杀了。
  • 茶花女

    茶花女

    小说以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生活经历为主线,真实主动地描写了一位外表现内心都像茶花一样圣洁美丽的妓女的悲惨故事。小说开创了法国文学“落难女郎”系列的先河,关注了情爱堕落的社会问题的题材,对19世纪后半叶欧洲写实主义问题小说的产生,和写实风俗剧的兴起,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 无声戏

    无声戏

    《无声戏》另名《连城壁》,讲述了以宫闱生活隐私、民间男女风月等为主的故事内容,语言精雕细琢,词句华丽香艳,极具文学价值和欣赏价值。
  • 淤泥

    淤泥

    《淤泥》写了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顾小伟、范明、小胖,在人生成长过程中,因为个人家庭状况、学习和自身修养的不同,在社会上的机遇和遭遇也截然不同。书中通过顾小伟和美亚的爱情为主线,描述了不同的爱情在遭遇到金钱、名誉、利益等的挑战和考验时的不同结果,通过几个青年在现代化都市中遇到的挫折、喜悦和成功,展现了80后的成长历程以及年轻人在当下社会的困惑和物质超越精神的可悲,同时也流露出青年一代对生活、社会
  • 壁炉山庄的安妮

    壁炉山庄的安妮

    安妮已经是有着六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有些有趣的小故事,尤其是性格迥异的孩子们的童年趣事,如同珍珠一样串起来,让这本书显得温馨美满。
热门推荐
  • 愿你此生不负己

    愿你此生不负己

    青春太短,回忆太长,当暮然回首时,你发现,当时你最爱的人,最想和他做的事;最想和他听的歌;最想和他走的路你都已遗忘,但是,你却忘不了,你曾经多么爱他。。。。
  • 陌上花开,似君来

    陌上花开,似君来

    复杂版:在云国流传着一个关于新帝的传说。传说中,新帝即位,尸体为后,六宫无妃。传说中,那具女尸是前朝妖妃,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传说中,这个女子伴随新帝走过大江南北,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最终魂断前朝深宫。传说中,这个女子是新帝夺江山的原因,新帝以她之姓改国号,以她之名定帝号。很多的传说,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具体的性情如何,她被两朝帝王保护得很好。
  • 因明正理门论本

    因明正理门论本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宠你在心尖

    宠你在心尖

    女尊国度有一位落魄的富家男儿有一位失忆的女子王爷在这冰雪的世界,他们相遇了本文加点小小的玄幻,以独特视觉介绍一位女强主宠她的小男儿的事。男生子,弱弱的性格~
  • 舍身求仙

    舍身求仙

    当两行血泪从杨天眼眶中涌出的时候,当那深入骨髓的伤痛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在杨天的心上,撕开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的时候……他便知道,从今以后他能留下的仅剩下那无尽的仇恨……
  • 致爱丽丝

    致爱丽丝

    谁说只有爱丽丝才能梦游仙境,谁说拿钟表的兔子只能是兔子。我也可以梦游仙境,兔子也可以是美男,邂逅那些形形色色搞不清楚的东西吧!让我们与糖果一起来闯荡梦境校园吧!我们一起来么么哒:你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 综找寻

    综找寻

    我向上天祈求,解除你我之间的缘分。只愿你的下一世不再会与我一起受苦被我拖累。我愿用我的全部作为交换。但没想到前来和我交换的神明是他(创世空间之神)他对我说“你想帮他解脱?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换?”“是的,全部包括我的生命”“那就由你来接管我的职位吧!我将把可以解除你和他之间缘分的东西洒向一些时空,去找寻然后解除吧!”“?你不可能这么好心吧”“呵呵~当然解除用的东西就算你接管我的位置后也要去找,而不是光凭力量可以得到的。而且你要以不同的身份去找”“是吗?无所谓~只要能帮他幸福。什么都可以”“好!那~去吧!”作者:本文主角=智商高+情商低所以请见谅,不要说没节操
  • 等等殿下:皇上好俊俏

    等等殿下:皇上好俊俏

    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偶尔溜出宫,偶尔杀人放火,偶尔逛窑子,偶尔偷东西。你们别叫我公主殿下了!我已经有夫君了,该叫我太子妃!“白以景,我不管你是不是太子,我不管你有没有断袖之癖,管你是不是相貌吓潘安,总之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是敢踏进我嘉华殿一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某殿下站在殿门口怒喊。“秦等等,你似乎忘了你来和亲的目的”咦!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我知道他是皇帝,他该有三千佳丽!皇后是该宽容大度的!原谅我不辞而别,以景,有了苏映雪你是幸福的吧!
  • 解人颐

    解人颐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动漫旅行

    动漫旅行

    你是否像《AngelBeats!》一般诅咒并反抗自己无理的命运,像《轻音少女》一般为了自己的梦想逐步前行;你是否像saber誓死坚定誓约或是同鲁鲁修一样用生命去守护一个人;你能否能感受到《CLANNAD》中家的温馨和美好;又或是像金木一般感受到自己的另类与孤独;给我一双翅膀,让我放飞去翱翔,给我一段思绪,让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动漫旅行!目前旅行过的世界:斩赤红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