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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哭河(2)

风太大了,几乎每个浪头扑打过来,船身都要剧烈地向着一侧倾斜颠簸,像是随时都要翻转过去船沉人亡。那个跟爹年纪相仿的男人惶惶地坐在船头,风把他的上衣吹得像皮囊似的鼓胀起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疯扎着,背影看上去既僵硬又古怪,好像被谁强行绑在这条倒霉的小船上。大河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心惊肉跳。实际上,他打小就在这河里学会了凫水,他那泥黄色的皮肤里似乎都渗透着河水的颜色和土腥味,至少小时候他是喜欢这条河的。那时河水清澈,根本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漂浮物,夏日岸边经常有女人蹲坐着捶洗衣物的身影,她们手里的木棍不时地敲打在石头上,发出笃笃的响声,跟林子里忙碌的啄木鸟一般。那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娃娃,对未来一无所知,可只要看到这条河,或走进这条河,便觉得亲切,心里敞亮。说实话,现在他之所以赌气帮着爹下河干打捞营生,不过是在选择一种逃避,或对自己命运的一次抗争。但对于爹的那些举动,他并不敢苟同,至少,他绝对不会冲动地去捞那些无名浮尸,更不会没事找事挖坑下葬那些孤魂野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河老早就在学堂里学过这句话,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替爹干活是做才那些乡亲哭哭啼啼甚至跪地求爹出船的时候,大河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被一种近乎神圣的悲壮感撅住了,或者,是那个敢于以性命来抗争的姑娘深深打动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其实跟她是同病相怜的,于是自告奋勇跟爹一起下河。

兴许是在河上干得久了,爹似乎知道这种时候该去哪里搜寻,所以,小船几乎孤注一掷地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一路划去。

那个男人无所事事,始终在拼命地吸烟,他每用力嘬一口,烟头的火光就会陡然亮起来,那光亮虽说萤火般微弱,却能极短暂地照亮一下河面。大河甚至能忽然瞥见他们仨在水中的倒影,不过,很快周围又一片暗淡,唯独风声怒吼,浪涛咆哮,船身始终打秋千般猛地向一头颠起,又迅速回落,再颠,再落,把人的心搅得七上八下无可名状,好像他们随时都会落水毙命。事实上,整个假期大河都在这条河上飘荡,可那种风平浪静的日子丝毫没有在他内心掀起什么波澜,直到此刻,他才似乎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在河面上,在湍急奔流的水中,在生与死之间飘摇。

一只又一只烟头被黑暗无声地吞噬了,男人大概吸完了兜里所有的烟,他不时地发出低沉而又恼人的哀叹。这让大河感到十分痛苦和压抑,他尽量配合爹使劲划动桨板,因为风力越来越猛,天光也更加阴沉,这条船的处境不容乐观,稍有闪失便会人仰马翻不可收拾。

是咱对不住闺女啊,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教一家人咋活呀……也许正是这种恐怖的境遇再度触动了心弦,男人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妇人似的不停絮叨起来。师傅,你说这黑灯瞎火的,还能找着人吗?大河听见爹从牙缝里挤出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得看运气。你们帮帮忙吧,要是找着我闺女的话,我们一家老小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啊!……大河忽然有些厌嫌这个男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把个好端端的姑娘逼到这步田地,还好意思啰嗦个没完。男人总算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他死死盯着朝也跟着神经质地左右乱晃。兴许是在岸边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男人恋恋不舍地拼命回头张望。

爹忙冷峻地喝道,坐下,你快坐下,不想要命啦?!随着一阵清冷的水滴砸落在大河脸上,天空忽然开始飘雨了,雨点来得又急又烈,打在脸上身上竟有丝丝痛感,这让船里的人更加一筹莫展。这时,船已经划到上游的拦河大坝跟前。还是老早以前人们战天斗地时修下的东西,这座大坝就像一只巨大的钉耙卡在河中央,河水正是从那一排坚固粗壮的耙齿间轰然泻出的。爹说一般想不开的人,多半是站在拦河坝上往下跳的,落水后由于大坝的流速和冲力极大,通常尸首会被卷在坝下的闸坑里涡来漩去,一时半会还冲不远。

于是,小船在风雨中飘飘荡荡,正十分艰难地一点一点接近拦河大坝。果然,这里水流异常湍急,响声震天,小船一旦驶入由强大的水流所形成的漩涡之中,立刻变得像只木头澡盆似的不停打转,盘旋,失去方向,奄奄一息。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变得越发提心吊胆恐惧不堪,感觉小船几乎已失去了控制,在空阔漆黑的闸坑里拼命挣扎哀鸣,可恶的是天空还在下雨,浑身上下早被淋透了。

爹在大声喊叫,往我这边划,快往我这边划啊!大河不顾一切快速挥动手臂,那种涡流的蛮力简直不可思议,河水像无数条皮鞭拧在一处猛力抽打,让这可怜的小船刹那间天旋地转。大河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冲动,但这种念想又叫他萌生出很深的罪责和羞耻感,因为他们父子俩现在需要同舟共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迫切。而那个男人则变得像个无助的娃娃,两只手死死抓牢船沿,身体蛤蟆般佝得低低的,几乎趴在船舱里。

什么也听不见了,唯独河水跟大坝冲撞出巨大的轰轰声,如雷鸣一般,密集的雨点和不断翻起的水花急速闯进舱内,他们的脚腕子已经泡在水里了,小船陀螺似的在闸坑里旋转,颠扑,眼看就要倾覆了。那可怜的男人忽然哇哇大父女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面了。就在千钧一发时节,大河突然将手里的桨板塞给了爹,同时起身麻利地甩掉脚上的鞋子,不由分说一头栽下去,骤然腾起一片决绝的水花。爹连着呼喊了几声,无奈到处都是轰轰声,他的话音眨眼就被叼进怒气冲冲的风浪中了。很快,大河露出头来,双手极力稳住船尾并用力往前推搡,爹见状急忙双手操桨,爷俩齐心协力,以使小船能尽快摆脱这可怕的涡旋的纠缠。

快瞧,那头好像有啥东西漂着呢!大河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情况的。或许刚才他们太专注于岌岌可危的小船和各自的安危了,处在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刻,似乎是无暇顾及周围的。这时小船已暂时脱离了险情,船上的两个男人忽然沉寂下来,眼巴巴冲大河指过的方向望去。大河早已经掉头朝着大坝下方奋力游了过去,他的腿脚扑腾得很吃力,因为衣衫和裤子正死死绑在身上,凫起水来力不从心。

当心点,你给我当心点啊……大河隐隐听到爹的喊声,仿佛远在天边。此刻风雨交加,河水汹涌地穿越拦河大坝,犹如一大群受惊的骡马从高处奔驰而下,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抡向大河,他的脑壳瞬间消失了,好像所有记忆也跟着消失了,他只惦着远处那个黑色的漂浮物,等他好不容易露出头来换口气时,另一个浪头更加凶猛无情地碾压上来。大河使出浑身解数,孤注一掷地朝那轰鸣着的闸坑游去。

巨大的漩涡隐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附力和搅拌力,当人的身体一旦接触到漩涡的边缘,它立刻借尸还魂般复活了,嗷嗷叫嚣,摧枯拉朽,怒不可遏,好像一头被激怒的水怪或巨兽,恨不得将大河一口吞进去,并且撕咬得粉身碎骨才肯罢休。大河全仗着一股初生牛犊的气势,当他终于接近坝底靠边侧的那个黑乎乎的漂浮物时,身上的力气几乎消耗殆尽,先前垫进肚子里的那个蒸馍,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终于,迟疑着远远伸出了右手,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那个处在漩涡边缘的跟水藻一般胡乱缠绕着,这才让大河觉得眼前确凿是个人。而最为清晰的是那一大团浮在水面上的长发,无根的浮萍一般,似乎它们已从那亡者的头颅上彻底解脱,竟在水面漂荡得有些轻盈了。

大河的心被猛地抽紧了,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又如此胆大妄为地接触一具尸体。他忽然抑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在水中剧烈地抖颤起来,然而比恐惧更要命的是他又饥又累又冷的身体,毫无疑问内心的恐惧又加重了这种肉体上的痛苦。最后,他下意识地回了一次头,可惜离小船太远了,这种时候他几乎什么也望不见,漫漶的雨水让河面升起了浓浓的迷雾,他无法看到亲人的脸,眼前只有不断翻腾喧嚣着的黑色漩涡。

大河再一次坚决地伸出手去……

细细的光线通过河水反射到清瘦的船身上,使这条破船突然间熠熠生辉。很长时间,大河爹也没有划一下桨板,任由小木船在油一样光滑的河面上轻轻飘荡。阳光、河滩、水波还有这孤零零的小船,它们不露声色地将这个无依无靠的男人围困在古老的河面上。

这是在儿子下葬后的第七天,大河爹又奇迹般地出现在这条船上。河滩村的人普遍认为,这回他再也不可能下河干那营生了,因为正是这条破船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的结发妻子早年死于产褥热,多年以来他始终和大河相依为命。人们一时半会儿还忘不掉那个生龙活虎的年轻后生,他的音容笑貌依稀可辨,可偏偏为了那么一个跳了河的死鬼把命搭上了,根本不值当!你说假如是为救一个活人,就算殁了还能追认成个英雄什么的,好好风光一回,可现在谁会把这当回事呢?听说那个姑娘家倒是拿出了不少的一笔钱,说是要好好答谢补偿的,可大河爹死活不肯接受,想想也是,儿子命都丢了,听人劝吃饱饭,非要把那些个孤魂野鬼捞回来,到底图个啥呢?就是那些鬼魂把好端端个后生拉进河里的,这样他们才好托生转世。大伙便纷纷点头,觉得还是村长的话有水平,更觉得大河死得冤。

过去的几年里,每当河水封冻以后,他就蹲在自家院里将小船修修补补,这里钉一块铁皮,那里加两根铆钉,或者,在船身和船底上涂刷一层厚厚的朱红色的油漆,一来这东西可以防腐防潮,二来看着也喜庆,可以辟邪。这种时候,大河会在一旁默默地给他打帮手。这娃娃心细,就是不太爱说话,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响声。不过他很知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给他惹过大麻烦,不像有的娃娃整天偷鸡摸狗不学好。他念书也算用功,一到假期里就主动帮他干这干那。记得考试前,他曾问他有没有把握,当时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考上了也念不起,还不如早早进城打工挣钱去。他没好气地说,你给老子好好争气考,爹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养你。后来儿子名落孙山,闷头闷脑在家躺了三天,连饭也不想吃一口,他看着心焦啊,就一遍一遍好言规劝,说这没啥的,大不了再复读一年两年,不信考不上。儿子后来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可儿子只撂下一句话:我死也不想复读。现在,他枯坐在儿子此前驾过的小船上,吧嗒吧嗒吸着旱烟锅子,浑浊的老泪模糊了视线。他似乎明白了不是河水的漩涡卷走了可怜的儿子,而是穷困无奈的生活终究将娃娃推到了绝境。他就这样苦苦地想着揪心撕肺的事,人一下子苍老不堪--他的头发几乎在那个暴风雨夜后全白了。

河水汩汩流淌着,小船像片树叶正随波逐流向下游方向漂去。对此他似乎完全没有知觉,唯独内心在跌宕起伏。为啥要卷走我的命根子……为啥非要卷走我的命根子啊……河神啊,河神,我尊着你敬着你,可你到底睁不睁眼啊,娃娃虚岁才将满十七呀,他还有好几十年的光阴前程要奔呢,他还没成家立业娶媳妇生娃呢……若真是冒犯了神灵,也该把我这老家伙卷走嘛,我已经活过大半辈子了,死了也甘心啊!只要我娃好好的……他终于止不住号啕起来。悲剧发生后,他还是头一回这样放开声音大哭呢,简直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汹涌无助的哭声伴随着哗哗的水浪声,在刺目的阳光下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去,似乎整条河都在跟着他呜咽不休。最后河水真的动了感情,竟裹挟着这苍老的父亲的悲恸之声一股脑冲到岸上,冲到河滩村所有人的耳朵里,也冲向岸边来来往往的陌生路人,大伙的心像是被什么钝器重重地戳了一下。

几乎一整天,在苍茫的河面上,在这条破破烂烂的小木船里,他都没有划动一桨,唯独眼泪始终不停地流淌着。

直到黄昏悄然来临,直到远方的地平线迸射出一道道金光,随即鱼嘴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起伏跳跃。那竟是一条金黄色的小龙!他蓦然抬起头,小龙的样子灿然而鲜活,摇首摆尾,跃跃欲试,神采飞扬。恐怕这辈子在睡梦中,他也从未见过这么生动真实的一条神龙。他使劲揉了揉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忽然想起来大河原本就是属龙的。哦,龙啊……你是我家大河吧……大河转世成小神龙了……我就知道我娃儿是不会白白送命的,要知道他做了天底下最了不起的善事……他恍然回过神来,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着,倏忽间有种神奇魔力注入体内,让这枯坐了一整日一蹶不振的老迈身躯渐渐恢复了知觉。后来,他平静地从舱里抓起桨板,一左一右划动起来。

小船一路劈波斩浪,很快就驶向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金黄色的河湾……一只青灰色的燕鸥不知何时飞落在船头上,小家伙正轻盈地扑扇翅膀擞动羽毛。

(原载《中国作家》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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