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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火墙(3)

李宗林已经很久没跟丁淑云同宿一屋了,十年前万贵出生后,李宗林就独自搬到花厅住下。年岁渐长后,他夜里需静躺静卧,半丝吵闹都不堪承受。丁淑云没有吱声,她是这样一个女子:娴静、安稳、柔软、懂事。千惠小,万贵更小,都被她悉数揽到身边,张着翅膀,横竖百般呵护。之前,她也试图呵护李宗林第一个女人所生的那群女儿,但都不被稀罕,头一转,就是臭脸色和冷语气。不是丁淑云不好,也不是女儿们有多恶,很多事用平常的道理一时半会儿总是难以解释得清楚明白。百沛的姐姐一个个往外嫁走,家中终于就一点点清爽了下来。对于丁淑云,百沛不像姐姐们那样不屑,但要说有多无间,倒也不见得,疙瘩毕竟有,别扭毕竟在,碰到面点个头,彼此也就闪开了。李宗林知道,丁淑云有委屈,但她从来不说,这是她的好。

一直以来,李宗林跟丁淑云就没有太多交谈,跟百沛的母亲也一样,不知说什么好,不说反而彼此更自在,于是就不说了,越不说,话就越少,直至濒于无。这个家便一直都少有声响。千惠与万贵因为仰头见到的李宗林总是素着一张脸,眉微皱,嘴紧抿,都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在他跟前造次,远远地躲开唯恐不及。李宗林有时在镜子前照照,不免对自己的这张脸也几分诧异。这张脸别人乍一看,以为是威严,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不过是披一张假皮罢了。因为内里的空洞与焦虑,他只能虚置出这么一张唬人的皮囊,将自己细密地包裹起来。这样的日子,当然也有觉得索然无味的时候,但只要不去细想,日复一日也就搅成一团过下来了。对自己这一辈子,李宗林实在也没有过多的贪念。平安就好,和顺就好。

现在哩,现在究竟好不好?一个富可敌城的大家族,赫然把女儿嫁过来,这事要说不好鬼都不肯相信。可是从吴家来提亲开始,一股隐约的不安一直在李宗林腹内窜来窜去,坐卧都没法歇下。好像应该跟谁诉说一下,跟谁?环顾左右,竟无一人。

丁淑云那天送茶水到花厅时,李宗林手一抬,把她叫住。

有事?丁淑云惊愕地轻问。

他们……怎样?

“他们”所指丁淑云当然明白,但丁淑云歪着头看他,浅浅笑着,不答。

李宗林突然就不想再说什么了。百沛娶亲这件事,丁淑云一直是缄默的,该忙的事,吩咐给她,她一定毫厘不差地做好办妥,之外的,她不多说,不多问。这是她一贯的风格,所以,要询问她有关百沛与吴子琛的事,她能说什么?即使已经觉出什么不妥,料想她也会谨慎地捂紧嘴,一声都不会吭出来的。李宗林晃晃头,叹了口气,让她走。她果然就走了,缩着身子,小脚细碎地迈,眨眼就到了门外,看上去就像是逃。

李宗林又叹了口气。他其实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事可能要发生。

果然就发生了。吴子琛嫁进李家的第六天,百沛就来辞行,他要去趟杭州。

李宗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杭州?

李百沛把一封信展开,递过来。信是写给一个叫韦东方的人,写信人称对方为兄。往下看,内容缤纷繁复,既叙友情,又忆旧事,再谈国事,最后提到一句话:烦兄关照愚婿,叩谢再三。落款是吴仁海。吴家的老父吴仁海在把女儿送进李家门之后,又写了这样一封信给他的东方兄,要让百沛得以关照。关照什么?韦东方又是谁?

百沛支吾半天,他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韦东方这个人虽与李家一样不过开着店办着厂,气势与规模与李家相比,却犹如浩瀚大海之于一洼小沟,人家那店那厂,机器一转、店门一开,钱塘潮都跟着起落,六和塔都为之晃动。百沛说,爹,我该去看看的,或许能学点什么。

百沛又说,如果能学到什么,便可救店救厂救全家。都救过之后,我就救自己,你答应过的,我要出去求学。

李宗林咳起来,上一口气与下一口气呛到一起,他的脸都咳成猪肝紫。世道越发难以细辨端倪了,百沛从小就沉默,他不是个能言多语的人,一向惜语如金,突然却一连串地将出行的决心流畅表达,让李宗林再是一愣。现在轮到李宗林结舌了,思量半天,他说,是谁使唤你去的呢?这确实是李宗林最急于弄明白的,究竟是吴子琛还是吴仁海将百沛往苍茫远处的杭州指引?他也只能将这个问题当成唯一的羊肠小径,通过它小心往前探,不知能不能将深不见底的神秘探出一角。

百沛低着头半天不吱声,他嘴抿着,眼微眯。那一封信已经被他收回,仔细折叠好,存入牛皮纸信封。他对待信纸的小心与专注,让李宗林心里不免一伤。养他二十二年,这个儿子可曾对父亲有过如此的妥帖细致?从来没有,最多只是忍让迁就顺从,至于嘘寒问暖,却是一句都没有过。谁让你去的?李宗林声音硬了起来。

是谁不重要,反正也是我自己乐意的。我乐意去看看,长点见识,总之还会回来的,您放心。顿一下,百沛又说,已经都难备好了,我下午就动身。

下午?去多久?

不久,待上十天半个月就回。

家里呢?厂里的事店里的事怎么办?

有子琛。

她?

是,都交给她了。

李宗林重重呼口气,又长长地吸进一口气。仿佛有一担沙子从头顶倾盆倒下,他脑子里的每一个缝隙霎时全被堵上了,他得尽快理一理,清一清。儿子要走,充其量他以为自己还得再顶上去,重新把持一下家业。那一瞬,他骨头麻了一下,愁绪一滑而过。闲散了一阵,他是怕再去费神操劳了,他已经没有心力可费。可是现在,他更怕,儿子居然事先不来商量,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定下了,就决然要走了,就两眼一闭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吴家的二小姐吴子琛了。不行!他手迅速扬起来,又落下,落在旁边的茶几上,有点重,茶几蹦跳几下,咚咚响,搁在上面的茶水就跟着晃悠,洒了出来。

我觉得行。百沛说,话音一落他就往外走,步子迈得大而且急。

李宗林想叫住他,他手招出,嘴张开,一时却发不出声响。

下午,百沛果真就动身了。

李宗林一个人独坐花厅里,门紧闭。花厅很窄小,却是整座房子装饰最用心的地方,这是父亲依浩当年特地弄出来当排场用的。依浩从丝线开始卖起,卖到最后居然开店办厂买房子,也算小小发达一下了,心里每时每刻却仍是虚的,仿佛每一道投射过来的眼光都是沉的,有着褪不去的鄙夷与不屑。这一带前街后弄左坊右巷有太多的富贵人家,依浩家底太薄,他没法硬气起来,所以他得给自己撑出一个门面,客来客往都被引到花厅这里小叙闲坐,渐渐花厅就有了某种象征,象征男主人的威风与权力。李宗林客不多,但他也乐意待在里头,抽抽烟饮饮茶,日子也就转瞬过去了。但是这一日过得却又缓又沉,他一直伸长耳朵听,听到外面大小声音陆续传入,叮嘱路上小心,叮嘱早日回家,诸如此类。无论如何,李百沛这个时候都该进来再辞个行道个别吧?可是没有,最终没有。隔了一阵,外面人声息下去,想也知道,百沛已经走远。李宗林吸着水烟,烟在烟枪口一闪一闪,指甲大小的红光或明或暗。李宗林盯着那儿看,他忽然觉得那就是他的心,他的心一点点缩起来,缩成这样一个小红点,被人一抽一抽的,疼得要死。

门响了。门被轻轻推开,是吴子琛,她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一杯茶。

吴子琛一直是女学生的打扮,大襟衫,百褶裙,齐刘海,黑布鞋,周身看不出一丝妇人之态。按这里的风俗,出过嫁的女子,通常得盘起发髻,插上银簪,可是她的头发只是齐耳,毛刷般垂在那儿,哪盘得起来?除了办婚礼的那天之外,她一直素着脸,从未施过粉黛,衣衫也雅净,本白色、嫩藕色或浅青色,嵌着细细的滚边,搭着小巧的盘扣,相当寡淡。

花厅里是暗的,而门外则有浓密的阳光,光从吴子琛身后照来,在她周身晕开一层淡淡的光圈,而眉眼则罩在一片杂乱的幽暗中。这是从聊斋故事里出来的女狐吗?李宗林猛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依浩,父亲阅人无数,父亲的眼在各种俗事的交锋中早早被磨砺得精光四射,如果父亲还活着,是不是就能一眼看穿这个女子,看穿她的居心?

爹!吴子琛轻唤一声,款款进来,放下茶杯。爹,你放心。

李宗林垂着眼,脸还是僵住,但心里突然又有点暖。从远处推测猜想一个人时,这个人就只剩下一个干瘪的概念,浮上来的往往只是枯枝烂叶,泛着异味。而一旦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散发着体温,有音容有笑貌,各式狐疑与不解,就大致能消去一些,即使有恶感,也会退却几分。而且,她不是唤一声爹吗?吴家的小姐,北平的女学生,她进得家门,照样唤爹,还端来茶,神情虽不卑,却也不亢。李宗林动动身子,他的皮肉松软了一些,不再绷得那么紧。

您放心,爹,百沛不在这几日,我把厂和店都会照顾好,不懂之处,会来问爹。如果一定有不便女子出面的时候,还劳爹再辛苦一下。

李宗林将一口烟灰吹掉,又用指头拧起一小团烟丝填上,点燃。俯身去吸时,他顺势点了下头,不太明显,但他确实是点了。

这时吴子琛又说,实在不行,还有我父亲与兄弟,想必他们也是肯帮的,反正不要几日,百沛也就回了,误不了事。

李宗林吊起眼角瞄过一眼,他心猛地又是一紧。她说什么了?她父亲与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进第三间东厢房,也就是李百沛的那间新房,新婚时它每晚安安静静,可是李百沛去杭州后,却有声音响起,响得隐约,断断续续,时起时落。李宗林是一天午夜偶然听到的,因为内急,他翻身起来,正端起尿壶,尚未放松,就有声响传来了。他迷迷糊糊地尿过,再上床躺下,突然却清醒了几分。记起刚才的声响,侧耳细听,却没有了。究竟梦里还是梦外?一时也没弄明白。

第二晚、第三晚,差不多还是那个时段,还是尿急,居然又有类似的声音。李宗林就留了心眼,他醒了,却并不急于起来。若是他起来,一有动静,那声响就会立即隐去,所以他稳着身子,他仔细听,听着听着又小心地下了床,蹑手蹑脚沿墙慢走,终于将那道细微的声响抓到,寻声找去,原来就是还贴着大红喜字的第二进第三间东厢房。

房里不止一人,李百沛走后,吴家带来的丫环敏志就被吴子琛唤去,在房间里另搭一张床做伴。这种事并不稀奇,丁淑云未生千惠万贵前,逢李宗林有事外出不归,她怕天黑夜深,也会把丫环唤进屋里做伴。

但是为什么有响声呢?

白天时李宗林打发丁淑云往吴子琛房里看看。丁淑云没说不去,但她站着不动,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李宗林咳一声,声音有些硬起来,他说,你只是替我去的,带着我的眼去!丁淑云看他一眼,抿抿嘴,去了,半晌回转,摇着头,什么都没说。

百沛不在家,李宗林径自去吴子琛的房间总有几分不方便,他只是在吴子琛和敏志从旁经过时,仔细打量,看多了,仍没看出她们神色有何异样。吴子琛并不总在家里待着,她时常往外走,被黄包车一拉,就没了影。再回来,有时会带着账本,在屋里噼噼啪啪打着算盘。李宗林等着吴子琛来说厂里或店里的事,他坐在花厅里捧着水烟筒,端着身子,以为门随时会被吴子琛咿呀敲响推开。总得求教或者禀报一下吧?可是没有,一天又一天过去,吴子琛一次也没来。李宗林等累了,等困了,倒头躺下睡去,睡到半夜,响声又声声入耳。

没有其他人可说,李宗林能问的人仍只能是丁淑云:你听到了吗,半夜的声响?

嗯。

好像每晚都有?

嗯。

听得出是什么声音吗?

嗯。

她们在屋里干什么?那响声总不至于是嗓子里打出来的呼噜吧?

嗯。

你……光是嗯?嗯个屁!

嗯。

李宗林一瞪眼,扭头就走。

他开始盼儿子了,儿子百沛一回来,他定然要将此事对其细说详谈,大概也只有百沛才能解得开那其中的曲直是非吧。百沛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呢?

百沛还没回来,几天后,吴子琛却不见了。

跟平时一样,吴子琛午饭后素衣净脸出了门,上了黄包车,李宗林分明看到车是往绸缎厂的方向去,可是到了晚上,天已黑透,却不见她回转。桌上饭菜摆好,男人女眷前后厅分别坐定,眼瞧向大门外,一辆辆车过,一个个人行,他们中都没有吴子琛。

李宗林心里闪了一下,高声叫道:敏志呢?找找她的丫环敏志。

大家一怔,突然有点明白了,忙不迭奔出去,一会儿就把敏志带过来了。

你家小姐呢?

走了。

去哪里?

北平。

敏志脸煞白,神情却是镇定的。她跪着,仰头看李宗林。吴子琛走了,她没有走,刚才就一人独自坐在新房里,门一被人推开,她就站起来往外走了,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

丁淑云走过去,手在敏志肩头轻轻一按,让她站起。

李宗林问,去北平干吗?

敏志说,救人。

救谁?

朋友,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

敏志摇头,不知道哩。

李宗林猛地觉得心里被一团泥堵住了,烂兮兮地糊成一片。他捧起碗抓起筷子,扬扬手,意思是让大家也快吃饭。但刚将一口饭塞进嘴,他又把碗筷摔到桌上,身子跳了起来。他匆匆离了席,一边招呼管家快快备车备灯。

他去了趟厂子,又去了店。几个管事的都被叫来,带着李宗林转一圈,又各自将账本取来,供他过目。平安无事,乍看上去,甚至颇具气象,至少比在他手上时有模有样,关键是钱的数目,进的已经比出的多。管事的说,少奶奶把这几日的事项都安排好了,进的丝线已经囤在仓库,出的布匹也悉数有买主等在那儿,订金都已到账上,厂里人手不够,前日少奶奶还从乡下新招来几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哩。

李宗林暗吁一口气。吴子琛走了,井没有把李家所剩无几的家产卷走,刚才揪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担忧到这,他一口气噎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她安排好了,她走了,走得不明不白。

管家问,是不是回家?

李宗林摇头,眼往远处望。

管家明白了,用手指指前边,对车夫说,去宫巷。

整条宫巷,吴家的宅第最耀眼阔大,连门头房都宽达二三十米,牌堵高耸,檐角飞翘。除夕眼看就要到了,大门外写着“吴”字的大灯已经赫然挂出,从廊柱旁垂下,一二三四,共有四对,明晃晃地招摇。

本来以为见了面,什么话都不用说,吴家老爷就该如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逐一倒出,都这时候了,还要再瞒下去?真把别人当傻子啊。但是,见李宗林这么晚了一个招呼不打就匆匆前来,吴子琛的父亲吴仁海似乎还有几分意外。有事?他问。

李宗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吴仁海并不打算说。作为联姻的双方家长,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有平心静气地交谈过,不平心静气是因为没有平等。无论举手投足还是言谈举止,吴仁海对李家打心底里都从未有过一丝敬意,他的趾高气扬不在表面上,表面上极好,嘘寒问暖,敬茶让烟都客客气气有礼有节,可是这个动作与下一个动作、这句话与下句话之间,是脱节的,是缺少黏性的,是没有肌理的,脸上分明有笑,每一个毛孔却又川流不息汩汩往外冒出不屑,像一把把剑,嗖嗖飞来。恰如古人所言:骨头里透出来的鄙视才是最伤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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