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土著人,根本探听不到格兰特船长的下落。
格里那凡一行人在澳大利亚最大的河流墨黑河支流吕顿河畔亲眼目睹了火车出轨的惨剧。在康登桥上,一列火车的机车头和前五节车厢都已掉进河底,只有最后一节车厢没有出轨。格里那凡一行人都不忍再看惨剧现场。
事故的原因马上就有了端倪,原来是列车中一伙暴徒抢劫旅客后故意制造的。连康登桥的看守人员都无一幸免。这伙暴徒都是流放犯。虽然此地严禁流放犯进入,但仍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越境潜入。格里那凡眉头微皱,扬鞭抽马,对他的夫人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旅行队继续前进,南纬37度线穿越的维多利亚盛产黄金,健谈的巴加内尔神采飞扬,向大家讲述起这一方水土来。1865年元旦,旅行队抵达金矿区亚历山大山脚。一行人又不辞劳苦地继续赶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了维多利亚省的边缘城塞木尔。
旅行队全体人员在镇上的旅店住了下来。罗伯尔和巴加内尔耐不住寂寞,在镇上闲逛了一圈,并没有觉察弥漫在城镇的紧张气氛。麦克那布斯上校刚一进镇就觉察到了,他和旅店主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他的同伴说,铁路出轨惨案已水落石出了。
“凶手是谁?落网了吗?”艾尔通急问。
少校不慌不忙地答道:“没有。”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向店主要来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格里那凡接过来看看标题,念道:
“本报1865年2月2日消息:去年12月,康登桥火车出轨惨案已初步查明。据警方声称,这是一伙越狱的流放犯作的案,作案人员达29人。罪魁祸首名叫彭·觉斯。此人狡诈阴险,几个月前潜到澳洲,目前正在通缉他。至今还未抓获。希望市镇居民提高警惕,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
爵士念完后,便让大伙儿对此事发表各自的观点。大伙儿唯一担心的是有女士同行。男士因为有女士同行,都有投鼠忌器的心理,生怕一个疏忽,就会引来灾祸。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对当地情况颇为了解的艾尔通。
艾尔通开口了:“此地离墨尔本少说也有200英里,路途并不顺畅,向南和向东都有危险。但大伙儿武器先进,怎么能被几个外强中干的歹徒吓住呢?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犯不着怕那些歹徒,继续往东就是了。”
大伙儿被艾尔通一激,勇气陡增,都赞同继续东进。每人佩枪带弹,全副武装。
旅行队穿过一片荒漠,就到达了澳洲黑人区。爵士一行人途经此地,所见之人尽是瘦骨嶙峋,生活非常悲惨。
格里那凡一行人在途中碰到不少欧洲人,向他们打听格兰特船长的情况,都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再走一程,众人来到了一条崎岖的山路前,艾尔通面对这么一条道路,也束手无策。牛车要通过这条山路,要大费周折。艾尔通向前一望,发现前面山谷中有一家小店。艾尔通立刻上前向那长相凶恶的店主询问捷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艾尔通请两位女士下车,男士们在后使劲推车。正走到半山坡,忽听嚓一声,穆拉第的坐骑倒地气绝身亡,仔细查看全身,却找不到任何伤痕。
一行人使出全身力气才进入平原。艾尔通早知此处有条捷径可直抵墨尔本,他说他可以从这里骑马赶去通知邓肯号开到吐福湾去。过了这个地方,就会错过捷径。巴加内尔不相信在这荒山野岭中能找到格兰特船长,他很支持艾尔通的做法。他知道,早通知邓肯号开往吐福湾,便可以早沿太平洋澳洲东海岸一带去寻找不列颠尼亚号,但麦克那布斯少校极力反对,他坚持不让艾尔通离开旅行队。在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和情形之下,旅行队离不开艾尔通。大伙儿都认为少校说得有道理。艾尔通不好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少校发觉他的神情颇显不悦,也就提高了警惕。又行了一程,天气炎热了起来。猝然之际,巴加内尔的坐骑又猝死。紧接着,又死去了几匹牲口。仔细查看,所有死去的牲口周身都无任何伤痕。
艾尔通惊讶地说,他也搞不清楚牲口莫名其妙猝死的原因。
失去几匹牲口,速度缓慢了。快要抵达斯诺威河畔时,牛车猝然陷进了沼泽地,这次陷车跟上次大不相同,无论众人如何牵拽拉扯,牛车就是走不出沼泽地。没办法,大伙儿只好搁下牛车,离车寻找宿营地。格里那凡爵士让大家别瞎忙了,等第二天再想办法。
大伙儿很快就开始搭棚架蓬。收拾好后,大家倒头便睡,长途跋涉,身疲体倦,极易安睡。半夜三更之时,天空陡然下起了大雪,众人惊醒,纷纷跑回牛车上避风躲雪。慌忙之中,没人留意少校的行踪。少校早就惊醒了,那时还没下雨。第二天清晨,大雨停了下来。没出太阳,天气阴沉。此时,河水渐涨,沼泽地里泥浆虚浮,牛车在众人挤压下,下陷得更深,情势危急。格里那凡急道:“把全部牲口找来齐拉,一定能把牛车拉上岸。”众人都觉得这办法很好。
于是,一行人重新奔回昨晚放牛马的那片枯死的胶树林中,但不见那些牛马的踪影,此时众人顿感不妙。艾尔通大声呼唤,空荡荡的树林连回音都没有。一行人分头寻找,格里那凡几经周折终于在半英里外的密树林中发现了那些牛马。但此时已死去两牛三马,只剩下一头老牛和那匹钉了三叶草蹄铁的马。众人目睹这一惨景,只惊得手足失措。
麦克那布斯少校剑眉紧皱,望着艾尔通说道:“假如所有的马匹都让那个铁匠钉上三叶草蹄铁,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糕,对不对?”
“这匹钉了三叶草蹄铁的马匹幸存至今,我认为不是偶然之事。”艾尔通觉察出少校对他异样的神情。少校不再言语,但少校这一问,不由得令爵士夫妇大惑不解,他们深知少校是从来不开玩笑的。爵士也有点怀疑此事和艾尔通有关。牛马接连猝死,事先无半点征兆,这是艾尔通加入旅行队之后怪事不断发生。但他一路上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又是当年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做把牛车拽出泥沼的准备。如此种种,令爵士左右为难,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艾尔通不断鞭催老牛,掌打马背,要它们拼命拉车,车后又有两个大力水手在弓背猛推,但深陷泥沼的牛车依然举步艰难。爵士见数次费工,便叫他们停手,不必勉强。他十分珍惜最后这两匹牲口,生怕它们力疲腿倦,误了脚程。
爵士决定让大伙儿弃牛车而徒步前行。巴加内尔摊开地图仔细看了看,然后告诉众人此地和吐福湾相距不过75英里,十分便捷,墨尔本太远,费时又费力。于是一行人决定,全部徒步往吐福湾而去。一牛一马驮起许多行李,跟随众人往吐福湾急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