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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游中的恶行

引子

当当当当,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王桂花正在屋里看一部很喜欢看的电视剧,听见敲门声,就一边应着“来啦,来啦”,一边不情愿地披上衣服前去开门。

“谁?外边的是谁?”王桂花站在门前问,“是我,有急事找,快开门。”外边的声音依旧轻轻,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王桂花咒骂了一声,接着就打开了门。

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接着门外那个人忽的窜了进来,还没等王桂花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一拳打来,正中王桂花面门,王桂花一下子就被击晕在地。

王桂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正屋的水泥地上,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眼前站着那个人,王桂花想说句什么,才发现嘴也被布给塞得严严实实。

眼前的那个人正用一种残忍而且冷漠地眼光看着她,王桂花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杀机,心里不由得战栗起来,她用哀求地眼光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冷笑一声:“你昔日的威风呢,现在才想起求我,不觉得有些晚了吗?”接着,那个人从腰间抽出一只黑幽幽的鞭子,冲空中甩了几下,就朝王桂花身上抽去,一鞭,两鞭……王桂花就觉得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地割肉那么疼,她很快就晕了过去。

王家村的养猪大户王桂花被人发现杀害在家中。接到报案后,市公安局重案科科长刘威带着几位得力助手就火速去了王家村。

王桂花是被人掐死的,死状很惨,她全身赤裸,被反绑着,浑身都被鞭子抽打的体无完肤,法医检验伤口还发现,鞭子上还蘸了盐水,她的眼睛睁得老大,面部扭曲,看样子生前痛苦到了极点,而且被害人生前还遭受过性侵害,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凶手与被害人之间肯定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刘威等人仔细的勘察了现场,想从里边找出一点使凶手露出蛛丝马迹的痕迹,但是他们却很失望,因为现场已经被凶手打扫的干干净净,凶器不见了踪影,连指纹、脚印都没有留下一个,并且,法医从王桂花的阴道擦拭物中也没有发现凶手的精液,看来,凶手早有预谋,竟然还专门带着避孕套。从这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凶手做得一直很从容,从容的绑起被害者,从容的鞭打被害者,从容的强奸,从容的杀人,从容的出门,可见凶手是一个巧于心计的家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反侦察专家。

刘威决定先从调查被害人王桂花的社会关系入手。

从左邻右居的口中,刘威得知,王桂花是一个寡妇,打二十几岁她的丈夫因病去世后,她就没有改嫁,对于她这个人村里人评价都很高,都说她性格温和,与村里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仇人,王桂花膝下没有子女,只有一个养子刘倌,与她一起操持着偌大一个猪场,刘威就调查了刘倌,村里人都说,这个人很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性格有些木讷,孤僻,见了村里人虽然不打招呼,但是总是笑笑,况且,他与王桂花的关系一直很好,没有杀她的任何动机。

走访一天之后,刘威得出了以下结论:王桂花既没有情人,也没有仇人,社会关系很好,这几年村里修桥建学校盖养老院,王桂花还捐了不少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呢?

接下来,刘威又根据作案的人手法纯熟像个老手这条线索,调查了附近村庄几个有前科的刑满释放者还有几个重点嫌疑者,结果发现他们不是没有作案的时间就是有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的证人,也就是说,这条路子又断了。

案子一时陷入了僵局。

不知不觉,案子过去半年了,却没有丝毫进展,成了一幢悬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重案组忽然又接到报案的电话:王家村的李寡妇又在家中被杀了,刘威带着一干人到那里侦查后发现,作案手段与第一起案子完全一样。

这次,刘威经过一番调查,刘倌就浮出了水面。

案发的前一天,刘倌进村里的商店买东西时,无意间,将那个李寡妇的自行车碰倒了,这可惹了马蜂窝,李寡妇劈头盖脸的就大骂起刘倌时,什么脏话都从她的嘴里淌出来,刘倌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后来忽然气势汹汹的来上一句:“再骂,再骂我鞭死你。”李寡妇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醒过神对刘倌的辱骂更加变本加厉,刘倌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了。

李寡妇不像王桂花,嘴巴尖刻,所以在村中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因为刘倌在第一起案子还有第二起案子中都有出现,还有他那句:“我鞭死你。”也令人怀疑,因为一般人骂人都会说:我杀了你,我打死你之类,基于这几点,刘威就起了疑心,就依法搜查了刘倌的家,结果从他的屋中一个隐蔽处发现了一只血迹斑斑的鞭子,经过检验,那只鞭子上既有李寡妇的血液遗留物,又有王桂花的血液遗留物,于是,刘倌就被公安局以涉嫌凶杀罪传讯了。

面对铁的证据,刘倌却是一脸的疑惑,他并没有抵赖,只是一个劲的问刘威:“你说梦中杀人也算杀人罪吗?”接下来,刘倌就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刘倌是王桂花的养子。刘倌的生父是一个酒鬼,每天无所事事,闲着就要喝酒,且每次喝醉酒后就会发狂,将刘倌的母亲脱光衣服绑起来,用毛巾塞住她的嘴巴,然后拿出一根牛筋做得鞭子,这鞭子是刘倌的高祖父传下来的,当年,刘倌的高祖父手持这根鞭子,与八国联军进行过殊死抗争,谁知这根英雄的鞭子传到刘倌的父亲手中,竟然成了虐待妻子的工具,刘倌的父亲打累了之后,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事情过后,还威胁不许母亲说出去,否则就会杀了她。

母亲有怨言没地方不敢发泄,就将全部的怒气都倾泻到了年幼的儿子刘倌身上,刘倌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挨母亲一顿毒打,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样时间一长,刘倌在心里就很怨恨母亲,虽然表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显得跟母亲亲昵有加,但是每次父亲酒醉后鞭打母亲时,刘倌就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快感,甚至,他都想夺过父亲的鞭子,亲手暴打母亲一通解解恨。

刘倌十二岁那年,母亲再也忍受不住父亲的虐待,在父亲睡着之后,用那根使自己饱受了多年切肤之痛的鞭子勒死了父亲,之后,母亲又用这根鞭子上吊自杀了。那天,刘倌自始至终都在现场,父亲鞭打母亲时,刘倌躲在一边偷偷地笑;母亲勒死父亲时,刘倌藏在里屋内没有做声;母亲上吊时,刘倌也就在一边瞅着。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阻止他们,就是因为他一直痛恨他们,在心中千次万次的咒他们早死。而且这一切结束后,刘倌还将那把施虐的鞭子藏了起来父母死后,刘倌就成了孤儿,被村上的养猪大户王桂花收养了,并做了她养猪场的一名猪倌。

按说,王桂花膝下无子,对待刘倌应该视若己出才对,可没想到她却是一个有双重性格的人,表面上与人为善,性格温柔,背地后却会时常显现出性格暴虐的一面,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刘倌大打出手,撕他的耳朵,用皮带抽他的屁股,甚至还用香头烧他的鸡鸡,施虐之后,王桂花还威胁不许刘倌说出去,否则就将他赶出去做乞丐。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刘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王桂花的所作所为,表面上还是对王桂花显示的很顺从的样子,张口一个妈,闭口一个妈叫着,所以在外人眼中,两个人相处融洽,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母子。

打王桂花第一次对他施暴之后,刘倌就一直做着一个梦,梦中,他将王桂花扒光衣服绑了起来,然后用毛巾塞住嘴巴,然后就用那根鞭子用力的抽打……醒来之后,刘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但是却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感,那感觉就像当初父亲鞭打母亲时一样。

王桂花并没有因为刘倌的长大而停止对他的侵害,还是时不时的会打他骂他,而刘倌也对王桂花越来越恨,梦境中也增加了新的内容:他将王桂花赤裸着绑起来之后,用臭袜子塞住她的嘴巴,然后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用力的抽打王桂花,打累了之后,刘倌又带上避孕套将王桂花强奸了,再之后,刘倌用那根鞭子勒死了王桂花,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刘倌将屋内自己留下的痕迹打扫的干干净净。

后来的这些内容,是刘倌在看一些电视剧或者侦探书籍中得到的“灵感”。

做了上千次这样的梦之后,这一天,刘倌又遭到了王桂花的责打,回屋睡觉后,刘倌一闭眼,那个梦就如期而至,不过等梦做完后,刘倌醒来感觉身体特别累,以前却没有过这种感觉,而且,他还发现,那根鞭子上面也血迹斑斑。就在第二天,王桂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罪犯的作案手法竟然和自己梦中作为一模一样,刘倌就想着:不会是自己杀死了王桂花吧?随之,他又想:怎么可能,自己晚上一直在睡觉,那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罢了。当然,王桂花这么悲惨的死了,刘倌心中感觉最多的还是快感。

从养母王桂花被杀的那天起,刘倌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那天,李寡妇骂了刘倌之后,当夜,刘倌又开始做了那个久违的梦:他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李寡妇家,然后将熟睡中的李寡妇绑起来,用臭袜子塞住了她的嘴巴,之后,又开始用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李寡妇,接着带上避孕套强奸了李寡妇,最后,用那根鞭子勒死了李寡妇。

结果第二天,李寡妇还真的被杀死在了家中。

刘倌交代了一切,也就是说,他就是两宗杀人案的罪犯,而且经过测谎发现,他并没有说谎。但是令刘威还有后来的检察院、法院办案人员头痛的是,这种梦游杀人的案子在全国还没有发生过,到底怎么定罪,怎么量刑没有标准可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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