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绝对的，最深切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绝望与其说是原罪，不如说是原罪的原罪。
——“麦卡勒斯”式主题
1
清晨。路边小公园。
MY问：索萧木真有危险？
索青说：是，我看莫洛的小说了，就是那个尹跳跳版本的小说连载，她写的五段故事的小标题里有文章。你看啊——“索然无味的人生种种”、“萧萧易水寒”、“木鱼止水”、“求你爱我”、“救赎还是谎言？”你读一下，只读每个标题的第一个字。
索——萧——木——求——救？MY说。
嗯。索青应道。
怎么办？MY问。
索青说：无所谓，我不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回来的吗，现在就让他永远不回来好了。
不，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是真心话。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在路上保护于她？这不是徒劳吗？
面对MY的质问，索青沉默。
她的头脑里有两幕镜头飞快地跳动，混合，切换，复混合，最后归于清晰。其中一幕是索萧木与索青争夺一副塔罗牌，白衣少年站在旁边悲哀地看着，却无能为力；另一幕是小小年纪的索青跌倒在地上，小腿黑肿，眼镜蛇的毒液让她恐惧流泪，索萧木看到后毫不犹豫地把嘴凑到她的小腿上……
你现在必须帮我做一件事，去梨枝镇，你自己开车，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要。索青对MY说。
你呢？
我要上网。你去啊，一分钟都不要耽搁，去啊。索青催促。
好。
MY答应下来，便飞快地跑开。
索青则一头冲进路边一家噪杂、黑暗的网吧内。
索青先打开邮箱，空荡荡的。打开博客的留言页面，依旧是空荡荡的。莫洛没再主动联系过她。
她知道她必须刺激他，他才有可能再出现。她采用匿名的方式在莫洛的博客上发评论，言语刻薄刁钻，虽然不谩骂，却直刺向他的痛处。她以前听莫洛说过梨枝镇不能上网，每次都是他拿着笔记本到凤古梨枝镇上网，虽然梨枝镇距离凤古梨枝镇有四五公里的路途，不过要让他走却只有一公里，怎么回事？这是个秘密，他到梨枝镇居住之前就知道的一个秘密，那是他听转让给他客栈的老头说的，从凤古梨枝镇到梨枝镇之间有一条暗道，那暗道是老头的爷爷的爷爷挖的，老头的爷爷的爷爷是个怕死的精明人，一生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他为了防止战乱和侵袭，每天深夜就偷偷地一个人跑到山后面动手挖暗道。据说这通道挖了一辈子，也只有他们家人知道。老头叮嘱莫洛此事不要告诉外人，还说暗道没走过人，让莫洛不要尝试。莫洛答应下来。说实话莫洛是因为这条稀有的消息才买下客栈的，要不他如何也不会落脚在这个地方，他本来预想的目的地是一个安静的环境优美的小渔村。
以上讯息，是索青跟莫洛聊天时知道的，以前她根本就不信，可现在她却不得不重新审视它了。
如果真要到凤古梨枝镇才能上网，那莫洛出现的时间就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几天不来？三天？两天？或者？索青不敢想下去，她知道莫洛绝不是一个一般人，他会做出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他都说过，他做好了随时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但是他会做个“壮举”给认识他的“世人”留个震惊。也就是说他会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
索青后悔了，当初她设局，让索萧木跳入，让莫洛做接应，然后帮她奚落索萧木，可她并没有说要他去刁难和折磨索萧木啊。难道……？索青不敢想象下去。
她知道索萧木也不是一个情绪正常的人，莫洛也不是。那么他们就像同极的磁石，在一起肯定要排斥。
索青继续给莫洛发邮件和评论，她想他从来没有间断两天不上网过，那么距离他上次粘贴小说的时间推断，现在他又快要来了。索青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她也只能等。
现在用“小时”做计量时间的单位似乎有些唐突，但还必须这样。索青数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很快过了晌午，莫洛依旧没有出现。索青的肚子咕咕乱叫，可她不敢离开，更不敢跑到家里去上网。也许十分钟的闪失，那家伙就会出现或者消失。
索青强忍着饥饿和内心的不安。是的，她开始为一个她曾经痛恨过的同母异父的女孩担忧。她束手无策，却也不敢把这事告诉给父母，第一是害怕事情被揭穿，自己反而成了被唾弃的人；第二是她觉得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上忙。那么何必扩大影响面呢？说不定这里面是个阴谋，也说不定是个误会。总之，说不定会怎么样。无论如何她决定自己担了。
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眼睛发涩，她抬手揉，就是这样一揉，再睁眼时，她看到莫洛出现了，并且回复给她一封邮件：
知道是你来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后悔了？后悔让我帮你奚落姐姐了？我知道她是你姐姐。她要是叫尹跳跳的话，你叫什么？是不是叫尹唱唱？名字罢了。不重要。我才不管你们叫什么。总之，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同时你的姐姐也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奇怪我知道她是你姐姐？哈哈，是你早先就露出的破绽。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你恨你的姐姐，同母异父的姐姐，你说她对待感情不专一，说你们同时爱上一个叫佟沿见的男人。而昨天夜里我听见你姐姐，一直叫喊这个名字，叫喊了好久，她喃喃自语，神经病一样。
你说请我帮你奚落尹跳跳，但你好大意哦，你说她就是一个小丑般的你听说过的人，你还说你们不熟，可你对她的心里活动都能描述出一二来，这如何算不熟悉？你，聪明过了头，说话太多。可知道话多必失？
如果你做好了失去的准备，那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好了，放我玩一个更大更刺激的游戏，说实话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爱上尹跳跳了，爱上他的美貌。我猜想你一定没有他长得好看，一定，哈哈，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很简单，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的憎恨首先来自外貌。
我也告诉过你我的历史，我也憎恨一个女孩，是因为我爱她，她却负我。她异常美貌，比尹跳跳更文静的那种。可惜，她不见了，我就用尹跳跳代替也不错啊，哈哈，做个陪葬也是一件美事。
最后向你致敬。三个小时后我会再来。等你跳墙！哈哈。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看完邮件之后，索青打出一连串咒骂莫洛的字符，可很快她又删除掉，她不能够再激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看他三个小时之后会说什么，如果他能听她劝放了索萧木一切便了，如果不能，她要采取行动。她刚刚跟MY通过电话，知道MY马上就到凤古梨枝镇，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三个小时候之后他一定能抵达梨枝镇。
2
索青跟MY电话联系，MY说没有去梨枝镇的小船。
索青说有暗道可以通过，MY犹豫了一分钟说：我听你的，你说吧。索青说：那好，我告诉你大致的暗道地点。
可你怎么知道的？MY很是惊讶。
索青说莫洛以前曾告诉过她，但她只记得大概情况，因当时莫洛叙述的也含糊。
在凤古梨枝镇的后山，有一座最矮最坚硬的山丘，你找到它，可能它旁边会有特别的植物，并且有锋利的碎石子，杂乱腐烂的木头树枝。除了这个特征，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要靠你了。索青对MY说。
她又补充：一定等我给你发短信时你再行动，因为莫洛跟我有三个小时的约定，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一会儿他会在网上联系我，这就证明他没在梨枝镇，也没在暗道中，是端正地坐在凤古梨枝镇的某个居室或者网吧中。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能行动，明白吗？
好的，我听你的。MY坚定地说。
3
按照约定，三个小时之后，莫洛准时出现在网络上。索青与他招呼后，直接问他还有什么话讲，别绕弯。他也不客气，说道：我们玩游戏吧，今天是第五天，我跟尹跳跳也有约定，那就是今天她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小说结局，可现在看来我会失望，她的思想被虫子咬过，全是柔软的锯齿，我不喜欢。可我也不原意失望，你看这时候呢你就闯进来了，好玩，游戏更好玩了，我会暂时取消与尹跳跳的五日之约的惩罚结果，你来代替她玩儿怎么样？
你是个疯子。索青说。
本来你就该知道啊，我是个疯子，可你偏偏还招惹我，这就证明你也是疯子，不过掩饰的好罢了，你的生活范围不允许你光明正大的疯癫。莫洛嚣张地说道。
哦哦哦哦哦，好吧，就算是。那你说说你要跟我玩什么？
一个需要你参与进来的游戏。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的女孩叫唐跳跳吗？你来扮演她怎么样，让我喜欢上你，怎么样？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信。
聪明啊，我就是在胡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可以跟唐跳跳比，连美貌的尹跳跳都不能。嗯，不过呢，跟尹跳跳做爱的感觉应该不错。
什么？你对她做什么了？
哈哈，别着急啊，我对她可没做什么，现在——我还没兴趣。不过这不保证我一直没兴趣。说不定哪天我一冲动就强奸了她！哈哈，被生活强奸的我也想尝尝强奸人的滋味哦。
别胡来啊，莫洛，你说有什么游戏我陪你玩，你说要我做什么吧。
好，你很乐意是吧，那就开始。从现在算起，我再给你两个五天的时间，我要你去景窑镇寻找唐跳跳丢失的胶片。
胶片？
是的，找不到就交换不到尹跳跳。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报警，因为我有医院的精神科病例哦。
莫洛敲出一连串狂笑的字符。
隔着电脑屏幕，索青都能感受到他那副狰狞的面孔正在逼近。
好好好，我已经答应了，完成任务之后怎么联系你？索青着急地问。
两个五天之后，正午，网络上见。莫洛说。
哦，为了照顾你，女生，今天和明天可以不算，记时从后天——你真正到达景窑镇的时候开始。莫洛又补充道。
4
MY在凤古梨枝镇的后山团团转，丝毫不逊于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就找不到呢？MY自言自语。
这时候，亲爱的读者们，我们该看看MY的真实身份了。
我们必须从索萧木离家外出乘坐的火车说起，那时候与她同一个车厢的黑衣服男人就是MY，在冷榕县跟索萧木同住一处，并且随她一起走到梨枝镇后又消失了的乌鸦人也是MY。肯定你要问了，这怎么回事？MY怎么回事？好，镜头再转回到索青身上……
两个月前，索青就读的高中部突然来了一位教授外语的实习老师，男性，高个子，外表给人俊朗的感觉，是那种能让你联想到海底的藻类植物的类型，沉默，柔软，质感。他的课如同他的身段一样，招惹了许多女生的热宠。然而精彩也仅仅维持了十多天便结束了。原因是他做的事超出了一个实习老师的权限。是的，他当众羞辱了校长的宠儿，一个娇小玲珑的漂亮小女生。那小女生却是有很大背景的女孩，校长的升迁大计也跟她有直接关系。话说漂亮小女生来历不凡，自然眼光也超高，她看不起人，有一次她甚至当众告诉校长，她要让她的父亲关闭了这所破学校，当时校长吓得浑身发抖，其它同学却哈哈大笑。大家议论纷纷：一所著名私立学校的存亡怎么能是一个董事长女儿就能决定的呢？但校长还是小心翼翼地跟漂亮小女生道歉，那样子让人想起肥胖的哈巴狗。
MY却不怕这女生，在他的课上，他第一次跟她发生了冲突，原因很简单，女孩向他示爱，他居然吐了一口唾沫，朝地板上。因为他从心眼里厌恶这个女孩，并且他也厌恶任何一个主动示爱的女生。嗯，也就是这一口唾液，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半个小时之后，温和圆润的校长召他去校长室，温和圆润的校长要亲自过问此事，温和圆润的校长说一个老师怎么可以这么没师德呢？他反驳：那您呢？温和圆润的校长脖子一拧，指着他的鼻尖嚷：请你在十五分钟之内离开学校。
MY说，那我的实习报告呢？
自己写。圆润校长不温不淡地说。
那你给盖章不？MY面带微笑，把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校长的办公桌上。
不过MY也不是较真的人，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一挥手，就不了了之了。MY辞职了。索青很兴奋。说实话索青最讨厌的就是那个有后台的漂亮小女生，好几次跟她发生过不愉快，但也都是不了了之了。现在MY的反抗等于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啊。哈哈，索青决定报答MY。当时MY就与她开玩笑：以身相许？索青咯咯直笑：可以可以，只要先生不害怕。MY说害怕到不会，可我不要。听此，索青心头一凉，便赌气不搭理他。几天之后MY约索青出去玩，给她送了鲜花，还告诉她从今以后他愿意做她忠实的朋友。索青没深究这个“忠实朋友”的含义。她想凭什么呢？不过才认识，并也没有什么交情的啊？MY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我从国外回来很无聊，没朋友，哈哈，不是不想找，是要找的人不在了，所以我要靠感觉随便找一个朋友来代替啊。索青感觉他的话玄乎乎的：你要找我代替？女朋友？
MY说：不是。
那是什么呢？
朋友。
呵呵，好啊，我索青还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呢，再说了你从国外回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哦，高攀了哈。索青打着哈哈说道。
自此，MY还真成了索青的朋友，论年龄MY比索青大不了多少，论知识和阅历却比索青丰富许多，这让索青觉得蛮值的。
索青一直问他名字，他始终没说，他还是以他在学校实习时候的英文名字示人，索青不满意就另给了他一个没甚意义的字母代号“MY”做名字，以示反抗。
好了，现在你能明白MY是索青的朋友了，也一定能根据我的描述洞察到一些什么信息。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说说MY现在所面临的状况，他——实在是找不到索青所描述的暗道。
他抹去手掌上的新鲜泥土，给索青发短信：没有找到暗道，接下来呢？
索青直接打电话过来，语气焦急：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
会啊，索青你到底怎么了？MY说。
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完蛋了，哦，不不不，是索萧木就完蛋了……你一定要帮我……
……
索萧木被莫洛绑架了，要我在十天之内给他找到一张胶片，否则他不放人。
报警了没有？
没有，我害怕他会……
好，索青，你做得很好，千万不要报警，乖乖的，千万千万不要报警。我帮你，一定帮你。千万不要报警！
MY，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呢？在关键的时候你要听从你自己的心的指引！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让你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帮我给索萧木写匿名邮件那么简单。
嘘，听从于你自己，上路吧。
MY说话语气与从前不同，多了神秘和深沉，索青有感觉，不过她没在意。现在她最关心的事情是如何去景窑镇。
显然，她是不能够乘车前往的，时间不够。如果驾车她又不会。那怎么办好？
索青在头脑里拼命地搜刮可获得帮助的任何线索……
5
从网吧回到家中已经是晚饭十分，索青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躲在院子里想主意。虽然平时来看她是个霸道的说一不二的丫头，目空一起，不可一世，可一遇到大事她还是犯怵了。
房间里，索云海与烟岚做好了饭菜等索青。索云海一张报纸在手，颇有些悠闲。这也的确是他几年来难得一见的悠闲，公司人事调整，顺便给元老功臣放了休憩大假。索云海倒不像其他人那样忐忑不安，他有他的算盘，既然是放假索性就真的放自己一个假吧，任何事都不是靠担忧能改变的。处世的正确的姿态该是：提前铺设好桥路，再然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烟岚还是担心，问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说换个部门也成，只要不被炒鱿鱼。烟岚便笑他过于看得开，他说看不开又能怎样？
是啊，能怎么样呢？
烟岚说，开悟的人今晚是不是就不用进餐？
不，他说，开悟的人和不开悟的人都要进餐，并且要美美地吃一顿，哪怕这顿饭只剩下胡椒。
烟岚笑着瞪他，他说，烟岚我知道你在看《圣经》，我建议你看看奥修，奥修的东西很容易懂。烟岚说可是你书房的那本？嗯，是的，我常看，也懂，可就是做不到，所以我不是开悟的人。他说。
见烟岚沉默，于是他转移话题：索青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疯丫头。烟岚说。
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你还是跟我讲讲你推荐的奥修。
那好，讲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水》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尼姑叫千野代，她是一个自行毁了倾城容貌的女人。她学习了很多年，仍旧不开悟。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提着盛满水的旧木桶，她边走边看水中的月亮的倒影，突然竹编的水桶箍断了，水桶也一下子散了架，水全跑了，水中的月亮也消失了。与此同时，千野代开悟了，当即写下一首诗：
这样的方法和那样的方法，
我尽力将水桶保持完好，
期望脆弱的竹子永远不会断裂。
突然，桶底塌陷，
再没有水，
再没有水中的月亮——
在我手中是空。
手中是空的？空……
烟岚充满了疑问。
呵呵，是啊。
索云海摸了摸烟岚的头发，动作轻柔，脉脉含情，像是初遇时。
喂，你们搞什么小动作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隔着门缝传过来。是索青。她身心疲惫，却刻意装出兴奋的样子。
哈，小青，去哪儿疯了？看看都几点了？因为等你吃饭，爸爸的肚子饿得呱呱乱叫，险些找不到东西南北。
嘿嘿，那等于给爸减肥了啊。
我可不稀罕此等减肥大法。
那你稀罕什么？
稀罕你，我们家二公主——小青同学。
得了吧，你们就别闹了，还吃不吃饭？烟岚过来挡住父女俩的玩闹。
吃！父女俩异口同声地嚷道。
那还不赶紧去洗手？烟岚假装生气道。
我看不用洗，两手空空还洗啥呢？索青笑着说。
嗯，还是我闺女伶俐。索云海语调夸张。
饭桌前坐定，索青开始游说：爸，妈，趁着学校放假我想跟朋友出去玩儿。
去哪儿？索云海问。
应该不会远吧，就是到乡下写写生啊散散心啥的。索青回答。
什么？又是散心？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烟岚几乎要喊起来。
妈——你看你怎么了嘛。索青嗔怪。
我没怎么，是你们都怎么了。你看你姐姐好几天也不回来，不晓得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连个电话也不打，给她打吧永远是关机，这孩子这孩子，居然居然还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让我联系她不让我打扰她的清净。好啊好啊，你们要清净是不是？都走吧，都走算了。
索青见母亲真激动了，便不再说话，只拿眼睛瞟索云海。索云海会意，慢条斯理地说：烟岚，别生气，孩子们就是一时贪玩。
说完，他又调转过头装着呵斥索青：不懂啊不懂事，快跟妈妈道歉。
哦，妈妈，对不起啊。索青索性来了个顺水推舟。
在索云海的劝解下烟岚慢慢恢复了平静，她起身收拾碗筷，不再言语。
索青吐了下舌头，拉住索云海的衣角，对他小声耳语了几句，索云海惊恐地看她，她冲他挤眼。
饭后，烟岚早早去休息了。索云海来到索青房间问她是真的吗？索青说，的，姐姐给我联系了，说在乡下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说一个男青年爱上他了，非要追求她，还要跟她一起回城。
哦。索云海若有所思。
爸，姐姐说她心烦，说那个男青年跟佟沿见长得很相似，她不愿意伤害他，所以她让我过去给她解围，还说顺便也带我玩会儿。
好吧，难得你们姐妹互相惦挂着，我跟你妈妈去讲。
啊，不要——姐姐说了一定不要先对妈妈说，她怕妈妈多心，也怕妈妈担心。
那好吧，你一定要答应我，见了面让你姐姐给我回个电话。
这？嗯。好吧，我记下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可你答应了，妈妈那边儿怎么办？
别管了，有“空手”论我想我能说服她。哦，对了，你明天早上出门时什么话也不要讲，偷偷的啊，等你走远了我再跟你妈妈解释去。
好的，爸，我……我还想借你的车？
什么？你疯啦？你借车干嘛？
我想快一点儿到姐姐身边嘛，你想啊她在乡下，要是坐车的话得周转好几个车站呢，多麻烦，还费功夫。
不行，坚决不行。第一是你不会开车，第二是你就算会开车我也不借。索云海坚决地说。
索青摇摇头，无所谓的样子。此时，她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是她也可以神秘地消失几天。这对于生活在父母和老师监护下的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新奇，虽然她还有一项不容乐观的任务在身。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她的喜乐容易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