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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乡给我的印象

同乡许钦文君解说怀乡心的话很妙。他说大概几十年的老出门者,还有吃不便,用不便,听不便,说不便等故障,而出门时一定非带干菜火腿做路菜不可的,这种人的怀乡心一定极浓厚。我是向来不喜欢带火腿干菜出门的,怀乡心之薄,照他说来也是当然的了。

我对于故乡,虽没有浓厚的感情去怀念他,却也并不想用愤怒的感情去憎恶他,正如不想憎恶任何地方一样。但觉得他对于我也未免太薄待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好的印象给我?

现在我把这次他给我的印象拉杂的算起总帐来罢。

我母亲患的是半身不遂的病,我一到家以后,就主张赶紧看西医。亲戚们一个说,西医吗,某人也是同样的毛病,后来给西医医死了。又一个说,某人本来做染匠的,后来在西医身边跟了两年,现在也做西医了,西医在这里是没有人看得起的。他们都想了种种文不对题的话来抵御我。虽然后来我用病人儿子的资格,总算竭力的把他们说服,但我从此知道乡人对于生命,虽也不是不知道保护,但还凭藉着习惯与成见,甘心向死路里撞去,和科学相去还很远呢。还有那等而下之的人们,忽而送仙丹来了,忽而送神药来了,忽而有人主张算命了,忽而有人主张念佛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像毒药一般的就立刻会把人杀死,但只消略一服从他们的好意,也已够得我们病人和侍病的人头昏目眩了。你拒绝他们吗?他们真真是出于好意。你也用好意开导他们吗?那里来这许多的功夫。没奈何尽我的力量有形的无形的破坏,打定主意无论能破坏多少都是好的。

五年前我将要离开故乡的时候,城里一个老岳庙忽然遭了火灾。人们都放大胆子说:这怕什么呢?神明不要住旧屋,有意把他烧了,可以换新庙。这倒确是实情,我目见一二礼拜以后,认捐者的芳名,已在庙前牌上揭布了一大篇,单是捐助门槛的便有三位无名的太太。乡俗,妇人再婚者,几乎不齿于人类。社会上的悠悠之口,已经够得他们不能出头,而此外还有无形的苦痛,便是恐怕将来死后下地狱。消除后一个苦痛的惟一方法,就是待修庙时去捐助门槛。老岳庙遭了火灾,当然是那班内省多疚的太太们希求超度的大好机会,所以捐大殿门槛者竟有三人之多,——但这也不消说,谁肯将真姓名宣布出来呢?所以变做无名的太太了。果然,我这次回去,老岳庙早已美轮美奂,并且香烟缭绕了。

我想,人有一种瞻顾将来的天性,妇人们尤甚,这是从生物遗传下来专为保护后嗣用的。育婴院的建立呀,学校的种种制度呀,教科书的编纂呀,玩具的制造呀,以及一切精粗大小的各种对于儿童的设备,无不是这一种天性的应用。但一走错路,把所谓将来者不看作自己的子孙,却看作本身的来世,那么什么事体都随着糟了。我到故乡以后,看见老岳庙之焕然一新,而学校之愈形腐败,不禁起这一种感想,以为前途一毫也没有希望。他们还把将来的眼光不放在看得见的活泼泼的儿童身上,却放在不可捉摸的死后的自己身上呢。

有这种统治于神权下的社会,无怪仙丹呀,神药呀,不绝的蒙那班好意的人们送来了。我当初对于中医,纯是一腔的愤怒,以为他们老是说什么金木水火土咧,风寒咧,湿热咧,捕风捉影的,听了真令人讨厌,辨不出他们是医生还是道士。后来一转念,对于他们忽然起了一种同情,以为实际上讲来,中医也正与西医一样,在这种社会里同立于劣败的地位。人们还相信吃仙丹,吃神药,不必说西医,就是中医也还相离很远呢。不过那班中医,也自有他们可恨的地方。他们对于这神权社会中的病家,非但不想鼓吹他们那半道士式的医术的万能,有时简直顺水推船,把自己的半道士式的医术也根本否认了。我从前,不是这回,听见过一个医生的高论;他因为医了不见效,便对病家说,“照脉象看来,他(病人)早已没有病了。这一定是有阴人,你们赶紧安顿罢。也许是他(病人)走路不小心,冲撞了他们(阴人),所以跟到家里来讨赔的,”这明明是说世界上不应该有医生的存在,却只准有鬼的存在,可谓足够丢尽医生的脸了。但是那病家也真配听这种高论,他们听了心里比吃冰还凉爽,以为这真是好医生。在这种病家的眼光看来,这个医生确比那种中医的死忠臣,斤斤较量药味应该如何包,如何煎,如何冲者着实高明。他们其实也不相信中医,他们以为这样斤斤较量倒是虚伪,难免要医死病人。

所以神方,中医,西医,三个阶级,你若要考查他们对于那一个信仰最深,莫妙于反问他们那一个最容易把病人医死。他们一定说:“西医没有一个医好的,中医次之,神方却是最灵验,真真药到病除的了。”看了这样的社会习俗,自然对于半道士式的中医,不免要起一点相对的同情了。

人家一定要问,这种社会里的知识阶级到那里去了,难道没有一个报馆输送点知识给普通社会的吗?我于是乎想起报馆来了,高一涵君说四川有二十四天以前的报看便算幸事,但我的故乡全不如此。上海的报,当日晚上,至迟次日一早,就可以看见。本地报呢,只是这一点小城,就也有四个报馆。不消说,一看那种报,很有可以使人寒心的地方。一切紧要新闻,本来照例是抄上海报的,可以不用管他。只就社会新闻而论,满篇都是刻板的文字,与刻板的内容。材料中最占大多数的,自然是金钱的争执,与男女的关系,而用一种幸灾乐祸的文笔记载出来。这种格式,大概先有一人作俑,后来凡属相类的事实,便翻查成案,振笔直抄。他们也不管是否新闻,大概只要是稿便登载。我曾在新闻栏中看见一则某人的丑史,内容是叙他去年一段娶妾的事,与今年毫不相涉。这也算是新闻!我记得芮恩施对新闻记者演说有一句话:狗咬人不算新闻,人咬狗才算新闻。像这一种某人去年的丑史,简直可以说是去年狗不咬人了,还可算是新闻吗?果然,现在中国的报纸,无论如何的能手,看见社会新闻也难免卷锋。但是大病每在找寻材料之不得法,和记载手段之不高妙。像故乡报纸所犯的毛病,似乎我在别处报上极其少见。所以要利用他们把知识输入普通社会,恐怕是很不容易的事。

我看了这种报纸虽然寒心,但总还有一点疑惑,以为乡人纵有别处人所有的种种恶的性习,甚或格外加多,但未必没有别处人所有的一点好的性习,即使格外稀少:但报纸上何以一无所见呢?这才又想到他们的刻板文章与刻板内容了。报纸上有了刻板的文章与刻板的内容,即使实际上发现了好的新闻,访者必将因其不能铸入旧模,弃之不顾;这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访者不但先有刻板的文章与内容,他自己身上还长着一双刻板的眼睛,好的事情他未必看得入眼。这是知识阶级的有无知识的问题了。

还有一个大毛病,我以为他们也正与现在的大多数人一样,是根本上缺少一点好意。我觉得记载手段的是否高妙,采访手段的是否得法,甚而至于有没有这样徒存形式的报纸,都是第二个问题,最要紧的是人们互相知道,互相谅解。我看了社会新闻不是客观的叙述事实,却是极带一种玩世意味的攻击个人,觉得他们除了欠缺知识以外,还欠缺一样别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我所谓的好意了。譬如说罢,某人做了一件什么坏事,这用社会学的眼光看来,考查这坏事究竟是谁做的,并不十分重要,报纸只要将他的真名宣布出来,也已尽够了,但他们却非将他的绰号宣布出来不可。拿起社会新闻来看,十条攻击个人的新闻,其中有九条是有绰号的。我不相信凡属乡人都有一个绰号,也不相信凡属乡人之被报馆攻击者都有一个绰号,那么这个加添绰号的罪名不免又要加到文人身上来了。

我也不必讳言,这个加添绰号的恶辣手段,本来是乡人用以陷害别人的。我敢说一句武断的话,近世数百年来,凡属中国人,无论住在那一省,那一府,那一县,都有被我的乡人用加添绰号的恶辣手段陷害的可能性。他们盘踞在大大小小的衙门里,好恶只随他们的喜怒,凡是他们认为可以处罪的,除了种种别的文字上的布置以外,最轻妙不费力而收效最大的,莫过于任意给罪人加上一个绰号。文字上的褒贬,起源本来甚古,孔二先生便早在春秋上用这种手段论人。而在一方面看这文字的大多数人,也早已种了随文字之褒贬为褒贬的毒根,以为一个人有了这样粗鄙的绰号,断断不见得是好人,就加以强盗的罪名也决不为过。于是盘踞在衙门里的人们得其所哉了。最近一二十年来,这些人的势力逐渐灭杀,但是这些人的孩子们,还着实相信法政学堂是唯一的出路,蚂蚁附腥气一般的瞎撞进去,外省的人们似乎还应该紧紧的防着呢。

但是事实竟出人意料之外,害人者即所以害己。我想九泉之下的老师爷们要是有知,看见现在的本地报纸上,尽是一大篇的绰号,并且用那种毫无同情的文笔,玩世的记载他们子孙自家人的事迹,一定要号啕大哭一场。

文人的任务,是在一面将人的好的处所发见出来,客观的记载出来,告诉别处的人们,这里也有你们的兄弟,一方面将人的恶的处所发见出来,客观的记载出来,告诉本地的人们,这些是你们应该改善的。故乡的报纸,在北京少有见面,只有从前在大学门房里看见过一份封面上写着“蔡鹤卿周启明二先生同启”的外省报,从邮印上看出确是从他们的故乡寄来的;他们一个住在东城,一个住在西城,后来怎样的“同启”了一下,我终于没有知道。因此我很想在这一次南行时,顺便看看故乡的报纸,借着他和我的久别的故乡会一会面,或者介绍给大学的图书馆使别人也知道浙江省里有这样一块地方,这样一群人,在那里干这样这样的事。但是结果很使我失望。我相信故乡决不像他们记载的样子。他们是一面哈哈镜,有意把真实的人照得七凸八凹了。

看了这样的社会,我想无论什么人,一定要同样的发生一个疑问,就是,他们的教育如何?正如植物被虫吃了的时候,人一定要问,“芽头萎了没有?”

前面已经说过,乡人的瞻望将来的眼光,还放在不可捉摸的来世,着实无暇顾及脚跟前活泼的小孩儿。但是因为种种关系,教育却也不能不有,于是我要先将他们对于教育的态度来说一说了。

初开学堂的时候,他们看出学堂是洋字一类的东西,所以都敬而畏之。学堂的第二个时期到了,他们觉得这是官字一类的东西了,于是乎畏而轻之。后来学堂越开越多,内容越长久越明,发见这并不是洋鬼子的侦探,也不是皇帝的钦差,不过设立来教育他们的“小畜生”我一点也不冤枉他们,他们十人中有九人骂自己的少爷小姐为小畜生。从这三字可以推知他们对于孩子的态度。的,这时候的教育真不值得半文烂铅钱了。

现在他们对于教育的态度,还陷在第三个阶级里。要整顿教育,此刻无论如何不能在教育的本身下手,最要紧的是使他们看重自己的孩子。待他们对于自己的孩子真是当人看待了,然后再使他们知道研究学问的重要。因为我常常听见有人用一句口头禅是“我们反正是经商的,读书做什么呢”?这已不是看不起学堂,也不是看不起孩子,只是把学堂与孩子看作两件极不相关的东西。因为他们只知道经商的人便不用读书,不知道经商的道理方法也要从书里面得来。

有一个中学堂和一个师范学堂,都是别人来替他们办的,好坏他们都不管,其实连怎样叫好坏他们也未必知道。从前也经过一个时期,这两个学堂都是自家人办的,但是这怎么得了呢?熟面孔最容易吃群众的亏,熟面孔与熟面孔又最容易争夺,只要走来一个远客,便什么都好办了。

这次我到家以后,有一位师范学堂的教员来看我,我便问起他们学校的近况,他说,“学生们是想新的,但是缺少根据。”我当初没有细问,后来一想,这所谓根据究竟是什么,却有些答不上来,大概是说学生们不能看进化论,互助论,资本论,相对论一类的书罢。但是我又疑惑,中学校的学生,能够不能够,应该不应该,看这些新思潮根据的书籍,实在是一个问题。再想下去,中学校的学生,是否应该有新有旧,想新想旧,实在更是一个问题。中学教育的目的,是使学生们知道横的天然界有多少东西,纵的人事界有多少历史。要是中学教师能尽这个目的做去,我可断定中学的学生,一个也没有新的,一个也没有旧的,只是一个一个的都是预备做成人的健全胚子。所以我觉得教育学说的新旧,教授方法的新旧,都是教员方面的事,中学校的学生实在可以暂且不管。

新思想传播到乡曲,色彩本已不见得浓厚了,再加上多少的误解,结果自然只落得一场短期的空热闹。我便中走过书肆,问他们近来有什么新到的书籍。他们说,“新思潮现在已经过时了,所以上海来的新书也很少。从前大大的通行过一时的,如今买的人也渐少了。”

但这都没有什么要紧。我以为感染来的新思潮,或者远不如自己发生的格外可贵。我所唯一希望的,是父兄们自己已经腐败了,千万不可再去害子弟。他们所认为宝贝的东西,千万不要往孩子肚皮里乱塞,只要让他们自己发展,那么三四十年后的故乡,一定可以不如今日的样子了。

还有许多不成片段的宝贝,似乎也很有保留起来的价值,可惜我的记忆力太坏,记载手段又太劣,不能好好的尽保留之职罢了。

现在把这些东西暂且一条条的写在下面。

一、一个钱铺子里的漂亮商人说:“蔡元培真是个败家子呵!他可瞒不得我的一双眼睛。他的兄弟整千整百的洋钱汇给他,我都是亲眼看见的。这种兄弟真是好兄弟,这种阿哥真是傻阿哥!”

又一个年老点的人说:“他这翰林远不如黄寿衮这翰林,一个虽然也不见得能干,总还做一任知府,掳了十几万家私,他是连一任知县也输不着!”

二、一个在北京的银行里当文书的人,议论他一个朋友的儿子的病症,说:

“这该死!这该死!他得病以前是真老悖,但是这一点好:汽水冰其林从来不上口的。我究竟没有病痛。哼,这种后生们那里肯听!他们爱时髦!”

“去年,老范也上过一回大当。他学了时髦,也要看看西医。毛病并不重呵,西医却把他的头拿去到冰里面一冰,那可糟糕了。后来还是我劝他,他自己也觉悟了,赶紧请中医,吃了二钱‘至宝丹’才开了窍。”他伸出两个手指,摇摇头,再说,“险呵!你学时髦去!学时髦的人应该给他们吃点苦。”

三、又一个在北京银行里当收支的人,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在席上闲谈,中间有—段说:“所以我现在的嫖兴也大减了。第一现在的姑娘们都是大脚,看了与看男人一样,先鼓不起我的兴致!”

四、一个在上海衣庄里当经理的亲戚,问我说:“现在令弟在法国做什么呢?”

“学图画,”我说。

“他跑了三四十天的路程只是为学一点图画吗?”他意以为这是我骗他的。

“他的性质与图画相近,法国的图画又有名,所以他学图画倒是很相宜的。”

“我想太不值得了,你劝改学法政好不好?”

“不好!一个人只有他爱学的东西学了才会成功,法政与他性质不相近的。”

“我看总是法政好。学法政回来的人至少也是一个省长。你看现在的督军省长掳起钱来多少利害,起码总是几百万。”

“倘只为要掳几百万,那么何必跑到外国去,只要在本国学掳几百万的方法就好了。”我这样回答他。

“我想路越跑得远,回来挣的钱便应该越多。他原来去学些图画,跑这许多路太不值得了。”他很失望似的说,意谓年青不懂事,跑得远路到那里去学点玩意儿,却把正经事抛了。“那么他学了回来仍是与我们生意人一样!”

“正是,”我说,“生意人靠每天工作吃饭,他将来回国也是靠每天工作吃饭。整天不作工,却要去掳几百万,还不是和做强盗一样吗?”

“那不用说了。一个人不是为名,便是为利。我知道了:你们既不要利,一定是为名了。”他自己勉强把这个难题解决了,其实依然没有明白。我想我何必同他争论,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就算了。

以上四则,真是沧海里的一粟,其余为我所没有遇见,或遇见而此刻一时想不起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但是只看这一点,已经也尽够可以宝贵了。照例这些东西未必能走进我的耳朵,因为怀着这些东西的人也早已自知谨慎,不大肯给他们心中的某一种人看见。但是我颇有这个本领,使他们觉得我的存在直与不存在一样,他们尽可以畅乎言之,——像第四则我同他对话是很少的。这个本领从什么地方得来,我自己也不大晓得,仿佛记起从前在什么书上见过,到蜜蜂窝里取蜜,采取的人须得小心谨慎,使蜜蜂们觉得与没有这人一样,否则便要被他们放毒刺,或者我无形中受了影响。但是,我敢深信,我不像采蜜的人一样;他是越采得多越快活,我是越采得多越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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