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言见慕云没有太大的兴趣,便不再说话。
宴会上的花魁细长雪白的双臂从轻盈的羽衣中滑落出来,一双妙如莲花的手做着各种动作,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芳痕。
气氛很放松,此时寰帝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楚恪的身上,就连多余的一眼也未落在绝色的舞姬身上。
站在暗处的莫筝听着曲子,轻轻呢喃着:“好曲子……只是,人间已经不配拥有这样的仙乐了呢……”
在清澈的人要么在人世中染黑,要么灭亡。
正当所有人都沉醉不知所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舞姬正不知不觉地靠近寰帝。
倏地,一把雪亮的匕首迅速向寰帝冲过去,划破了这场安乐。
当寰帝身边所有的侍卫都注意到这场突变的时候,那花魁的七重羽衣已经脱落,而穿在那舞姬身上的,分明是轻薄的刺客衣裳。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放大。
舞姬的妖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怨恨,戾气与不可阻挡的决心。
寰帝并没有慌张,他一直记得,二十多年来,只要是在宴会上,他的手始终是握着那把剑的。
无一例外。
那匕首已经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却迟迟没有拔剑。不知为何,明明可以当场将这个刺杀技术并不怎么高明的刺客一刀毙命,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二十多年的腥风血雨,站在权利的巅峰,似乎是有些倦了。某些时刻,似乎真的希望有一个人结束了自己。
死了,淡歌一定就高兴了吧?
他耿耿于怀的,不就是这天下么?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他呢……不是自己……
默然闭上眼,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本以为会很痛,但是——
碰——
女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长发缠绕成诡异的藤蔓。
寰帝睁开眼睛,看见了女子嘴角的血,脖子上的那细长的伤痕。
匕首在地上,十分无力。寰帝看见女子死前的怨恨。
深深的,如昔时淡歌一样。
一样的怨恨。
寰帝坐在那里。而台下的人早已经乱了。侍卫们护送皇上回宫,而百官们也不欢而散。
只不过,寰帝看见女子尸体边有一把展开的折扇。
沉香扇,点点血痕染上妖艳的花。如三途河边绽放的曼珠沙华。
“张然,吩咐刑部调查此事。”寰帝在马车中吩咐道。
“是。”张然恭敬。只不过,二十多年来刺杀之事并不是第一回,这次听皇上的口气,似乎有些玄妙……
消散的宴会场地上,几名侍卫正将女子的尸体往刑部抬去。
慕云走上前,笑问:“人都死了,往刑部抬也不会让她重新说话。”
其中一个侍卫无奈地看了看慕云。而另一个认识慕云的侍卫有些提醒地说:“上将军,皇上让刑部严查此事——可是,在女子身边有一把沉香扇,属下是怕……”
慕云眉头轻轻一皱。他记得那女子的刀尖快要刺进皇上胸膛的那一刻,自己的沉香扇被莫名的内力直接从自己的手上甩了出去。
女子脖子上的伤痕,必定是那扇子所割伤的。
这件事情,怕是有些不好解决。
楼卿言在一旁不语。他明白,即使是那把扇子救了那女子,慕云也难逃厄运。
谁能保证那女子与慕云无关?
楼卿言刚刚想要从中探知其他的事情,慕云有些冷冽的目光生生地阻挡住了他。
那样的目光,不信任。
慕云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楼卿言哑然看着慕云离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那样不信任的目光……楼卿言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玄琚,走。”
“三少爷,再玩一会儿吧……出来一次不容易呢……”玄琚对慕渊恳求道。
远处的慕渊微微抬头,目光掠过楼卿言的身上,后,又对玄琚说:“这世道人心叵测,小心别人将你卖了,还蒙在鼓里呢。”
玄琚似懂非懂,但还是随慕渊走了。
慕渊记得,二哥回来以后虽然似三年前那般嘻嘻哈哈,但是每当在家中提起楼卿言,便是一阵黯然。只不过,遇见楼卿言的时候,又是一如既往。
这些,楼卿言不会知道。
楼卿言听见慕渊那番指桑骂槐的话,有些恍惚。蓦然回首,却发现人已散尽,唯留万家灯火。
苏逸默默地注视一切的发生,一切的结束。楚恪已经离去,百官已经离去,他却站在暗处看到了一些。
看到了当时慕云身边发生的一切。
那双猛然睁开的双眼。
深碧色,如黑夜诡异的猫眼一般的眸子。
想必,同一角度的楚恪,必定也看见了吧。苏逸想。
*
此时,依旧迎风而立的黑衣女子,看着那花魁的性命在一瞬间被一把折扇给结束。她看清了折扇的出处,她也看到了真正杀死那花魁的人。
或者说,真正杀死紫苑的人。
紫苑,自从一年前便照顾自己。一个活泼天真的孩子。今年才十六岁而已。可是公子却让她在一夜间如自己一般成了仇恨的奴隶。入醉风楼,夺花魁,宴会献舞,一切都十分有秩序。
却没有想到,生命消逝得那么快。只在一瞬间,紫苑便死了。
黑衣女子忽然笑笑。公子,那个自己一年多来从未见过真面目的公子不就是很善于让人仇恨吗?就连知道他的目的,可是仍旧会不可自拔地让他操纵……因为,有些仇恨始终是放不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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