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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雄心渐起,挟天子以令诸侯

汉献帝兴平二年(195年),兖州全部控制在曹操手中,曹操以此为根据地,开始了他诛灭群雄、统一北方的大业。

这时,汉廷虽然被地方势力所割据,但东汉朝廷仍被各地方割据奉为正朔,汉献帝仍是合法的王朝统治者,因而控制汉献帝是扩大政治影响、进而发展势力的重要手段。早在献帝初平三年(192年)曹操任兖州牧时,兖州治中从事毛玠就对曹操说:“现今天下分裂,皇帝西迁,百姓无法从事生产,饥饿流亡,政府没有一年的储蓄,百姓不得安宁,这是难以长久的。袁绍、刘表现在虽士民众多,但无长远考虑,不是建立牢固基础的人。出兵征伐要符合道义,要靠经济力量才能守住地位。应该奉天子以令诸侯,积极发展农业以保障军需,这样霸王之业可以成功。”

汉献帝西迁,朝纲不振,但统治全国数百年的汉室仍然具有一定的号召力。作为以皇权为依托的宦官的后裔,曹操自然知道汉天子在政治斗争中所具有的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曹操非常赞同毛玠的建议,立即派使辗转至长安,以表示自己忠于汉朝,并利用黄巾军余众,在许县(今河南许昌市西)附近开展屯田,积蓄粮食,招募军队,又获颍川(治今河南许昌市西)名士荀彧为谋士。在以后三年多的时间里,曹操将占据南阳(治今河南南阳市)的袁术逐到淮北,两次进攻徐州(治今江苏邳县南),打败徐州牧陶谦,将袭据兖州的吕布逐至徐州。献帝兴平二年(195年)十月,汉献帝任命曹操为兖州牧,黄河南边这块地盘,成为曹操日后消灭北方割据势力的基础。

献帝兴平二年(195年)春,凉州军阀李傕杀了凉州将樊稠,焚毁长安宫殿,将汉献帝挟持到自己的军营当中,郭汜则将汉室公卿扣作人质,互相攻杀。李傕部将杨奉叛变,于同年八月挟持汉献帝东奔洛阳,他联合河东(治今山西夏县西北)白波军首领韩暹等,摆脱李傕、郭汜的围追堵截,于献帝建安元年(196年)七月到达洛阳。当时洛阳已经残破不堪,百官靠采集野草籽充饥,有的甚至饿死于残垣断壁之间。

许多人都热衷于争夺献帝的原因是控制了献帝,便可以获得政治上的主动权。献帝逃往河东之时,袁绍的谋士沮授曾建议袁绍挟持献帝,以号令诸侯。袁绍考虑了很长时间,最终未采纳沮授的建议。

在袁绍放弃挟持献帝的时候,曹操却策划如何把献帝弄到自己身边。献帝建安元年(196年),曹操在许县与部下商议此事,许多人认为山东还未平定,韩暹、杨奉等人自觉护驾有功,骄横凶暴,制伏他们有一定困难。荀彧说:“以前晋文公迎纳周襄王,各国一致推举他为霸主,汉高祖为义帝服孝的目的也是为了笼络民心。自从天子流离在外,将军首倡义军,是因为山东局势混乱,不能远去迎驾。现在皇帝已经返回旧京,但洛阳残破不堪,忠义之士希望能保全根本,百姓也非常怀念旧王室,并为此而伤悲。这时如能迎奉天子,以顺民心,是恰到好处的行动。用忠于王室的态度使天下心悦诚服,这是最明智的策略。恪守君臣大义,招揽天下英才,是最大的德行。即使四方有反叛朝廷的,但他们能有什么作为?至于韩暹、杨奉等人,有什么可值得顾虑的!与其将来后悔莫及不如现在及时行动。”

荀彧的话也正合曹操的心意。于是曹操派遣扬武中郎将曹洪率兵向西,到洛阳迎接献帝。曹操起兵讨伐董卓,到了荥阳时,被董卓的部将徐荣击败。曹操没了坐骑,而且后面敌兵追赶很急,曹洪跳下马来,把坐骑让给曹操,曹操拒不接受,曹洪说:“天下可以少了我曹洪,但不能没有您啊!”于是步行跟随到了汴水边,水很深,而且流得非常快,不能涉水过河,曹洪沿着河道找寻出口,终于寻到一只渡船,于是曹操得以渡河,返回到谯郡。扬州刺史陈温与曹洪是好友,曹洪以前曾领家兵千余人和陈温共同去招募过士兵,募得庐江上等兵两千人,向东又募得数千人,带着这支队伍,与曹操在龙亢会合。曹操征讨徐州,张邈凭兖州叛变,归附吕布。当时这里正闹饥荒,曹洪在前开路,占据了东平、范县,征集粮食来供养后续的部队。曹操在濮阳征讨张邈、吕布,吕布大败后退,曹操遂占领了东阿,转而又攻克了济阴、山阳、中牟、阳武、京、密等十余座县城。曹洪为曹操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被任命为鹰扬校尉,继而升迁为扬武中郎将。

曹洪受到董承的阻击,不能前进。当时,在朝廷当权的人物中,杨奉的军队还算比较强大,但他与董承、韩暹钩心斗角,矛盾重重。曹操的好友议郎董昭以曹操的名义给杨奉写信说:“我对将军倾慕已久,只听到您的名声,便已推心置腹。现在您在困难中救出天子,护送回到洛阳,辅佐朝廷,其功绩无人可比。现今各地恶人猖狂,国家处于动荡之中,天子的责任重大,就更需要大臣辅佐。所有贤明之士都要努力,才能清除君王道路上的障碍,这件事不是一个人所能办到的。将军应在朝廷主持事务,我做外援。现我有粮草,将军有兵马,互通有无,足以相济。”杨奉收到信非常高兴,他对将领们说:“曹操的军队,近在许县,有粮有兵,这正是国家现在所依赖的。”于是上表推荐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父爵为费亭侯。

这时,朝廷的韩暹与董承发生矛盾。韩暹自恃护驾有功,骄横霸道。董承非常讨厌他,便私下把曹操召请来。曹操亲率大军赶赴洛阳,朝见献帝。韩暹认为自己不是曹操的对手,便逃出京城。献帝任命曹操为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参与朝政。

曹操的目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何才能很好地控制汉献帝呢?于是他将董昭请来,问他:“现在我到了洛阳,下一步到底该怎样办呢?”董昭说:“将军兴义兵以诛除暴乱,入京朝见天子,辅佐汉室,这是春秋五霸之功业。但是,现在的将领们都各怀异志,未必能听从您的指挥。留居洛阳辅佐朝政,有许多不便的地方,只有请天子移驾到许县这个办法最稳妥。然而朝廷在外流浪多日,最近刚刚回到洛阳,远近都盼望早些安定。今再迁都,恐怕人心动荡,望将军作出明智的选择。”曹操说:“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只是杨奉在梁县,距离我们很近,他的兵士强悍,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董昭说:“杨奉没有外援,所以他愿意与将军联合。任命您担任镇东将军,封费亭侯的事,都是杨奉的心意。您应及时派遣使者,带着重礼以示感谢,让他安心,并跟他说:‘洛阳缺乏粮食,想请皇帝暂时移驾鲁阳,鲁阳离许县近,运粮较为方便,可免去粮食短缺的忧虑。’杨奉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一定不会起疑。”曹操说:“这个主意甚好。”随即派遣使者去见杨奉。杨奉果然相信,于是曹操将汉献帝及朝廷文武百官迁至自己的根据地许县,改名许昌,作为都城,自任大将军,摆脱了杨奉等对朝廷的控制,将汉献帝牢牢地控制于自己的手中。

当曹操将献帝迁到许县之后,杨奉才感觉到自己上当了,企图出兵阻拦,但已来不及了。冬天,曹操攻打杨奉,杨奉战败,向南投奔袁术,梁县遂被曹操占领。袁绍听说曹操将献帝接到许县,十分后悔。他想让曹操把献帝迁到鄄城(鄄城离冀州很近,便于控制朝廷),被曹操一口拒绝。

建安元年(196年)九月,汉献帝下诏给据青、冀(治今河北冀县)、幽(治今北京市)、并(治今山西太原市南)四州之地的袁绍,“责以兵多地广,但专门树立党羽,不见勤王之师,只见擅自相互征伐”。这是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第一个政治行动。随后,汉献帝又下诏给吕布,称赞他诛杀董卓的功劳,令吕布与曹操共辅朝廷。献帝东迁后,关中出现几个政权,数十名军阀都据地拥兵自重,曹操任命侍中钟繇为司隶校尉,持节都督关中诸军,凉州将马腾、韩遂分别送子到许昌作为人质,曹操又通过天子将关中暂时置于自己的号令下。次年,曹操又任命当时已占据江东的孙策为骑都尉,继承其父孙坚乌程侯爵,领会稽太守,让他与吕布一起讨伐在寿春称帝的袁术。吕布虽据有徐州,却不得不派人去求曹操,希望朝廷正式任命他为徐州牧。荆州(治今湖北襄樊市)牧刘表据地自保,名义上仍臣服于曹操控制的汉朝廷,贡奉不断。建安三年(198年)正月,渔阳(治今河北密云西南)太守鲜于辅因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最终能定天下”,“率领其众以奉王命”,被任命为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于是,曹操就在袁绍的后方安下了一个楔子。后来曹操同袁绍决战,双方谋士在估量战局之时,无不将曹操奉天子有义战之名作为曹操政治上取胜的重要砝码。

曹操奉汉献帝迁都许昌后,他不仅获得了董昭、钟繇等原汉室臣僚,而且赢得了一大批士人的归心。经荀彧推荐,荀攸从荆州、郭嘉从袁绍处投奔到曹操帐下,躲避战乱于江南的杜袭、赵俨也于次年返回许昌,各种人才纷纷而至。他们从各个方面为曹操出力,使曹操能“用天下之智力”,最终平定北方。

这样,作为政治家的曹操,在东汉末年群雄竞逐的局面中,赢了第一回合,接着他又施展其军事家的才能,将北方的群雄一举消灭。

汉魏之间,社会生产遭受严重破坏,出现了大饥荒。这一时期,各军事集团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供应问题,因军粮缺乏而不攻自破者数不胜数。

献帝建安元年(196年),曹操采纳枣祗等人的建议,利用攻破黄巾军缴获来的物资,在许县一带募民屯田,当年就大见成效,获谷百万斛。于是曹操就命令在各州郡设田官,兴办屯田。屯田之举有效地解决了曹操军队的粮食问题,所以曹操说:“后因此大田,丰足国用,摧灭群雄,平定天下。”

曹操在实行屯田的同时,采取各种措施,扶持自耕农经济。针对人口流失、田地荒芜的情况,曹操先后采用招抚流民、迁移人口、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检括户籍的方法,充实编户,恢复农业生产。此外,曹操还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恢复租调制度,防止豪强兼并小农。曹操于建安五年(200年),颁布新的征收制度,到建安九年(204年),又明确指出:“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绵二斤而已,其他不得擅兴发。”曹操先后实行的这些措施,使濒临崩溃的农耕经济不断恢复和发展。这就是曹操集团拥有雄厚经济基础的根源。

通过以上措施,曹操统治区内的农业生产迅速恢复。这也是曹操在经济上取得的一大成功。

迎献帝迁都于许昌和恢复农业生产是曹操获得成功的两大重要举措。

从献帝建安二年(197年)起,曹操利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东征西讨,开始了他翦灭群雄、一统北方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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