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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了爱

十五岁那年,她上高二。文理分科后,一班的她与二班的他成了理科班的同学。

开学不久,有一天她意外地起晚了。就在她急匆匆地跑进校园奔向二楼的一级台阶时,却不慎踩着了自己的裙摆;眼看她就在摔倒在面前的台阶上,却有一只大手用力地拉往了她:“你没事吧?”转脸,她看到一双真诚而焦虑的眼睛。待她站直身子道声谢后,他便大踏步地上楼而去。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可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一次次,她在心底回想着那只坚强有力的手,她多么希望,他的手,能够永远地拉着她。她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矫健的身影。十六岁的少年,身高已窜至一米七五;挺直的鼻梁,衬着飞扬的浓眉下一双黑亮的眼睛,更显得英气逼人。面对他,她的自卑如同夏日雨后的野草,在心底疯长。他那么高那么帅,可她呢,却那么矮那么胖,一米五一的她,体重却差不多有一百斤。第一次,她开始厌烦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难看呢?如果说他是一棵挺拔的白杨,那么她只能算是一丛低矮的灌木,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而她,是多么渴望将来能够与他并肩同行啊。

她开始减肥。每天晚上临睡前,她便在走廊里跳绳,直跳得大汗淋漓疲惫不堪。一天又一天,她跳出的次数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两百增加到后来的四五百直到最后的八百个。有一天晚上,她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回来做完作业已是十点多了;累极了的她,洗漱一下便上了床。然而,躺在床上,她总感到他似乎站在远方望着她,嘴角是一抹嘲讽的笑容……最后,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起床,穿好衣服,拿起绳子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不懈的锻炼之下,她的体重渐渐地变轻了。

对她来说,减肥并不难,难的是像他那样拥有骄人的成绩。与他同学后她才知道,他的功课有多优秀:数理化自不必说,英语课上,他是唯一能用英文与老师流利对话的学生;他的作文,更曾获得过华东六省一市中学生作文竞赛的一等奖。而她呢,每一次考试,语文与英语总与及格线擦肩而过。为了赶上他的步伐,她开始痛下功夫努力学习。再上英语课,她的眼睛便紧紧地盯着老师,恨不得将老师的每一句话全都吃进肚里。回家后,她还要跟着电视,认真地收听里面的英语教学节目。至于语文,她更是下了笨功夫,除了每天必写一篇作文外,她还将老师推荐的经典名篇,悉心地抄录下来,然后不断地背诵……在她单纯的心里,只有一片热切的渴望,那就是奋力追上他……她的努力,很快就有了回报,她的功课,突飞猛进着,很快就从班级的中下游,直追他的身后。就连她,也惊讶于自己的潜能;可她清楚,若不是为了他,她依然会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着。

两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走过“黑色七月”后,她如愿收到了省内一所重点大学的通知书;而他,去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

一在大学里安定下来,她就想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两年来她的渴望与期待。可真的拿起笔后,她却什么也写不出来,天性的羞涩与矜持,只让她在信里写下了最平常的问候。

他的回信来得很快,信封上,是他洒脱飞扬的笔迹。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她慢慢地一字一字地看了起来,但除了一些寻常的问候外,他的信中一无所有。看完信,深深的失落与惆怅自她的心底涌了起来,再度为他铺开信纸后,她却发现自己已无话可说……放下笔,她投进了新的生活里。上课、做实验、唱歌、跳舞……结交新的朋友,参加新的活动,她的日程总是排得满满的。但无论多忙,她依然坚持每天跳绳、写作,时常去看原版的英文电影。渐渐地,他的身影在她的心中越来越淡了……

大三那年的寒假,她在高中同学聚会上见到了他。依然是挺拔的身材,依然是英俊的面容,所不同的是,年少的青涩已渐渐蜕变为成年的儒雅与稳重。他的身旁,是个温柔清秀的女孩,当他们手挽手地走在一起时,她看到他们的眉眼间有甜蜜在流淌。可奇怪的是,望着他们,她的内心却一片安静,似乎他们天生就该走在一起。她注视着他们,内心充满了温暖与祝福。恍然间,她的目光越过他们,看见五年的时光从自己的眼前流过……

尽管她永远也不能与他并肩走在一起,可她多么感谢他啊。在她的青春岁月里,他如同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召唤着她,让她奋力向前。五年的努力,已使她从当年那个又矮又胖的小丫头,长成了身高一米六零的清秀女孩;而常年校园生活的熏陶,亦使她显得优雅而大方,尤其是一口流利的英文与一手文采飞扬的文章,更使她分外引人注目。而她知道,正因为有了他,她才从昔日的毛毛虫,蜕变为轻盈的蝴蝶,在广阔的天空下,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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