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秀忠
他的爱情，注定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
半个世纪前，年轻而才华横溢的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那个女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她的先生，那个出身名门的著名建筑学家知道了，诚恳地对她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祝你们幸福。”
他辗转听到了这句话，找到她说：“你先生是真正爱你的，不比我爱得少。我不能伤害他，我决定退出。”他这么说，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因为她的沉默就已经是她选择的答案了。
自此，3个人竟做起了好朋友。这一做竟是一生一世，他因此终身未娶。他没能做她永远的爱人，却做了她永远的邻居。
他们夫妻有了难题去请教他，吵了架也去找他评理。他是他们真正的良师益友，他也是她忠贞不渝的单恋者。
他的爱情，注定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他一生守着自己的爱情，与她比邻而居。这样的爱情，空前绝后。爱她，却不打搅她的生活，只是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幸福。
但这样卑微的幸福，他也没能拥有终身。她用她生命的短暂，再一次印证了红颜薄命。去世时，她年仅51岁。追悼会上，平时性格坚强的他，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对她说：“极赞欲何词？”其实他应该说的是：“极爱欲何词？”
她死后多年，她的先生已再婚，但一直独身的他有一天却突然邀了好友聚餐，大家不解，问是什么日子，他才郑重宣布：“今天是她的生日。”众人唏嘘不已。
偶然的机会，有人拿了一张她生前的照片，问他当时的拍摄背景。他接过去，久视不语，末了才抬头，孩童似的期期艾艾地乞求道：“给我吧！”那人答应了，并请他为她写上一段文字，他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那一年，他88岁，已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耄耋老人。
深爱至此，夫复何言？
爱情不关任何局外人的事，除了对她说，对自己说，还有什么人有必要知道？这是爱情最起码的尊严和凝重。
这个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哲学家金岳霖。
而他一生钟情的女子，乃一代才女林徽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