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震
现在我国正处于急剧的社会转型过程中，传统的价值共识已经被打破，但与当前社会经济条件相适应的价值共识却还没有建立起来。
在突如其来的巨大财富面前，一些人肆无忌惮、不择手段、为所欲为，一些人却内心充满困惑和迷茫，感到无所适从。这就是我们今天感到痛心的财富伦理失范困境！
如果说今天的中国人还有共识，那就是“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人们都做着发财致富的梦，所以人们见面就说“恭喜发财”，供奉财神菩萨的香火也格外盛行。但是，这只是资本的本能冲动，如果没有一种超越性的精神监护，资本的本能冲动可能带来的危害比没有共识和信仰更严重。
法国艺术家罗丹有一个著名的雕塑，就是一个人从动物中正在挣脱出来。这是对人的生存状态最好的写照。
人的一半是动物性的，一半是神性的，动物性的一面把我们往下拉，神性的一面把我们往上提，人生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挣扎。人从自然中进化过来，成为一种具有超越性的生命。具有超越性的精神，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特征。
在资本潮流不可阻挡地席卷全球的时代，卢德之先生提出“资本精神”，就是期待超越动物性的物欲追求，从而展现人的神性的一种终极性道德关怀。
一部人类的文明史，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就是一部资本的进化史、一部资本精神的荣耀史。资本不断演变和扩张，从古代延伸到现代、从西方扩展到东方，最终演变成为席卷全球的世界性潮流。
从资本精神的视角来看，资本精神与资本一直携手相伴，监护着资本的本能行为，不断地校正、调整资本的自发运动。让资本的动力推进着文明的发展，而又不至于让其野性越轨和破坏。
自近代以来，资本精神在西方文化的哺育下成长壮大起来，形成了所谓的“资本主义”现象。但是，卢德之先生认为，资本主义精神并不是资本精神的全部，而只是资本精神在特定阶段的表现。资本精神是现代经济生活的精神基础，理解资本精神对于人类社会历史有着巨大而全新的意义。
从最本质的意义上讲，资本就是增长、就是发展，发展的愿望就是资本精神。
人类对于资本精神的认识，是通过资本的理性、冒险、自由、功利等因素点点滴滴逐步认识的，作为资本精神的现实表达方式，这些都是资本精神的构成成分，但是资本精神独具的创造性、超越性、终极性、自省性和批判性使得资本精神成为了市场经济的灵魂。
在这里借用清教徒的一个说法：“拼命地挣钱、拼命地省钱、拼命地为神圣的目的而花钱。”这三个“拼命”简洁地表达了资本精神的核心内容。资本精神呈现出以下特性：
一是革命性。这是由资本的特性决定的。资本就是发展，而资本发展必然要突破所有障碍，勇往直前。这种发展的意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二是人文性。资本精神的发展一方面具有历史的阶段性，同时又具有历史的继承性。在整个过程中它的主体是人，人为资本精神之本。
三是资本精神的民族性，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经济无国界、资本无国界，但资本精神仍然是有民族界线的，它保护和发展的是民族利益与国家利益。
从韦伯的“资本主义精神”到对东亚奇迹的解释，从美国巨富巴菲特到中国香港李嘉诚，从企业的利益最大化到一掷千金的慈善义举，都闪耀着资本精神的思想光芒，透过其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的不懈探索和认识。
资本精神是不是一朝一夕突然出现的，其基础只能在千百年来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去寻找。资本精神也不是哪一个民族的特产，而是属于全人类的共同财富。
原文载于《中国商报》2007年12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