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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和他的儿女们(2)

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也在望着那张地图。她似乎透过地图,正在看着海在戈壁滩上吃苦受累。

良久,父亲转过头,一板一眼地问母亲:你说我要是不同意让他调回来,他会不会像林一样记恨我那么多年?

母亲说:林是林,海是海。我不怕他恨你,我是怕他憋疯了。

父亲听了这话,摘下帽子,狠狠地把帽子摔在桌子上。父亲仰天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老石咋养了这么一个孬种!

父亲知道,海是和林不一样的,海从小到大浑身上下都是女人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哭,成了海的一大法宝。以前父亲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拎着海的耳朵说:你这“秧子”,是水做的呀!那时父亲就想,三个孩子咋就不一样呢,在林和晶的身上,父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在海的身上父亲看到了更多的是母亲的影子。父亲甚至怀疑,海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父亲回头冲母亲没好气地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你生的,你说咋办吧?

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大,似乎也看透了一些事情。离休之后,办事说话没有以前那么武断了,这回他把海这个难踢的球又踢给了母亲。母亲望着父亲,试着说:要不把海调回来,离家近一点儿就行。

父亲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说:调调调,你就知道调,我看海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听父亲这么说,母亲流泪了,她是真心实意地思念海。老年的母亲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恨不能把所有的孩子都护卫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怕老鹰抢走小鸡似的。

父亲没有想好怎么解决海的问题,说是父亲没有想好不太确切,是父亲期待着奇迹发生,也许过上几个月之后,海会突然来一封信,说自己已经爱上了戈壁,再也不想走了。父亲的想法永远是父亲的想法,现实和父亲的想法永远是存在差距的。 海那边出事了。 新兵连结束之后,海和几个新兵一起被分到了某边防哨所。海这批兵是边防兵,新兵连结束之后,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分到哨所中去了。

一辆卡车载着他们这批新兵,驶向了边境线,途经一个哨所时连长便拿出名单宣读几个新兵的名字,那几个新兵便下车了。一路下来,车上的新兵就越来越少了,最后剩下海这几个人了。

这辆卡车,在边防线上已经转悠两天了,车越往前走景色越凄凉,有时几个小时都不见人烟,偶尔只能看见路旁荒草中跑过的野兔子。

海真的是害怕了,他看不到前途。景色越荒凉,他就越紧张,车在一个山垭口转弯时,海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从车上跳下去。海跳车的结果是,他的左腿摔骨折了。海终于如愿以偿了,他没能去成哨所,而是住进了边防团的医院。新兵连刚结束,海就出了这样的事,在边防团来讲电是一件大事。不管怎么说,海的这种行为,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他是个逃兵了。于是一级又一级地把海的问题汇报了上去。

那天中午,母亲午睡时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在爬一座山,那座山很高,最后她从山上摔了下来。她大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父亲醒了,正在听收音机,母亲的大叫让父亲一哆嗦,见母亲在做梦,才说:干啥呢,一惊一乍的,咋的了?

母亲手抚着胸,仍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做了个梦,别是有不好的事吧?!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父亲去接电话。电话是新疆打来的,海的事在电话那端传过来,父亲的脸就黑了,他还没有听完电话便把电话挂了。

母亲一下子就想到了海,她跳下了床,望着父亲,一脸没底的样子说:是不是海出事了?

父亲没好气地说:不是他是谁。

母亲:海咋的了?

父亲:他当了逃兵,没出息的东西!

父亲站了起来,他背着手开始走步,走来走去。

母亲不知深浅,望着父亲走过来又走过去,她心乱如麻,就冲着父亲吼:你就别走了,走得我头晕。

父亲立住了,指着母亲的鼻子在吼:这就是你生的儿子!

父亲此时的脸在发烧。父亲光荣一生,他作为一个军一直是挺直腰杆儿在生活,没有一个人说过石光荣的坏话。没想到,老了反而让子女把脸给打了。他的腰杆儿一点点地弯了下去,最后坐下了,冲母亲有气无力地说:他要回来就让他回来吧,别在外面丢人了。

母亲听了这句话,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父亲说:那你咋还不打电话?

父亲伸出手,刚摸到电话,他又改变了主意,冲着母亲说:这兔崽子我收拾不动他了,那就让林去收拾他。

母亲不知父亲这句话是何用意,茫然地望着父亲。于是父亲就当着母亲的面打电话,父亲的电话是打给林的。林已经当师长了,父亲简单地把海的情况说了,然后心有余力不足地说:这个东西,我就交给你了。他要是不成材,你们以后谁也别回来见我。

父亲说完放下电话。也就是说,父亲把海这个难踢的球,又踢给了林。他收拾不动海了,让林继承他去收拾海。

不管怎么说,海的结局对母亲来说是圆满的,虽然没把海调到身边,毕竟调到林的身边了。兄弟俩在一起,也是不会错的,这是母亲的一厢情愿。接下来,林和海又有了故事。

海终于离开了遥远的新疆来到了林的身边。这是父亲向海的妥协,也是向母亲的妥协,老年的父亲已经学会了向生活妥协。换句话说,父亲已经不把海这个豆包当干粮了。因为在父亲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把海这个“秧子”想像过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最后父亲同意海调到林的部队去,完全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幻想,他希望林能把海收拾出个人样来。

林把当年父亲收拾他那一套办法拿出来,他想用这套办法收拾海。林和海刚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兄弟情谊来,而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海站在他面前,他坐着。

林冷冷地说:新疆让你受不了了?

海不说话,低着头,此时此刻他的腿伤已经好了。

林又说:你这是逃兵你知道不知道?

海这回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满嘴的文人腔。他说:我孤独,在那个地方我压抑。

林又说:别人不孤独不压抑,你怎么那么些毛病?你是个军人,是个男人。男人,懂吗?!

海梗着脖子,不望林而是望着林背后的地图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海在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应,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林,而是父亲。林此时的态度。还有说话的语气,太像父亲了,或者说就是父亲的翻版。在那一瞬,海对自己的现状不抱任何幻想了。他想:我这是离开狼窝又入虎穴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前途了。

林为了斩断海的幻想,甚至都没有让海到家吃上一顿饭。他认为如果把海看成了自己的弟弟,那海未来的工作就难做了。林要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把海收拾成一名合格的兵,林只能硬下心肠要付诸他的行动了。

林把海安排到警卫连,他认为警卫连是锻炼一名士兵最好的地方。为此,林还和嫂子吵了一架。嫂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善良的人。按她的意思是,海来到这里了,一定要表达一下亲人的情分。来家吃顿饭,认认门。然后,周末的时候,不时地让海过来,吃吃饭,说说家常什么的。按照嫂子的意思海的衣服自己也不用冼了,随时随地拿家里来,由嫂子代洗。 林很快粉碎了嫂子的幻想,不仅不让海来家里,就是嫂子提出要到警卫连去看海,林也没同意。侄子石小林已经上小学了,他嚷着要去见叔叔,也被林大声呵斥住了。嫂子难过又伤心,和林吵了一架之后,躲到一边抹眼泪去了。林决心已下,他要完成好父亲交给他的光荣使命,因为他太了解父亲了。 林所有的设想,都和事实背道而驰。海并不珍惜眼前的机会,当他走进部队这个大家庭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以前,他对部队不能说是艏生,应该说是很熟悉,生在部队,长在部队,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适应连队的生活。结果,海发现自己想错了。首先他不能适应的是部队按部就班的作息时间,早睡早起,半夜的时候,还有一班岗等着他。这就给海带来了许多不便。他要当作家,当作家就要读书写作,部队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海只能在熄灯后,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书、写诗。这就大大影响了海的积极性,有时,他刚睡着,值班班长便叫他起床接岗去了。他万般无奈地站在哨位上,这时才发现自己困得要死。他的身后就是岗楼,有门有桌子有电话。此时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那时海就想,这站岗纯属多余,没有敌人,破坏分子就是借给他一个胆也不敢到部队破坏。既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耶站岗还有什么用呢,完全是聋子耳朵摆设。这么想过之后,海认为站岗真的没什么必要了,他转身钻到岗楼里,那里比哨位上舒服多了。海坐在椅子上,把枪立在身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他睡得很舒服,还打起了呼噜。不知什么时候,海醒了。他一时不知自己在哪儿,半晌他终于弄明白自己的职责,起身去摸枪,发现枪没了。他有些慌乱,推开岗楼的门,发现哨位上站着一个人,走到近前,才发现林站在那里。他不知林为什么替自己站岗。 他说:师长,你这是干啥? 自从林对他冷若冰霜,公事公办以来,他一直称林为师长,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都这么叫,他觉得这么叫比较解气。 林站在哨位上,像一名真正的士兵。 海这么叫他,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从哨位上走下来,把枪掼到海的怀里,低声又严厉地说:你给我站到哨位上去。

海怔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到哨位上去了。

林说:这要是打仗,你擅离岗位,我会一枪崩了你。

海不说话,他觉得林这是在整景,在上纲上线,这一套都是跟石光荣学的。石光荣经常在家这么整景,海嘴上不说,心里想,我才不理你那一套呢。 林说:罚你站满一夜的岗,我陪你。 林果然说到做到,他站到海对面那个哨位上去了,站得一丝不苟。

接岗的士兵来了,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看了一眼师长,又看一眼海。林下命令:你回去吧,告诉接岗的人,今晚,石海站到天亮了。

士兵不敢多问,颠颠地往回跑,传达师长的命令去了。

夜里,只有海和林对视着。

海说:你这是整景,小题大做。

林说:等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你就会懂得哨位的重要性了。

海又说:你这是替石光荣在整我。

林不说什么,狠狠地在黑暗中瞪着海,海甚至不想叫父亲了而是直呼父亲的名字。

海还说:整吧,我不怕,越狠越好,只要不整死我......哼!

最后一句话,海还把调门提高了。

那一刻,林真想走下哨位抽海一个耳光,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经过那一夜兄弟俩的对峙,海还是有些害怕了,他怕林望着他时的眼神。从那以后,海没再敢漏岗,但他也决不是个合格的兵。

海在当满一年兵之后,林为海报了士兵高考补习班,林希望海能考上军校。如果那样的话,海就会成为一名军官了,也就有理由在部队长期干下去了,也算是了却了父亲的夙愿。林这么一厢情愿地想着。 海也接受了补习班的事实,因为部队有规定,凡是上补习班的战士,每天有两个小时可以自己支配复习文化课。可以说在补习班那两个月的时间里,海一天也没有复习文化课,他把那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看小说,写诗了。然后一封又一封地把他写的诗寄向全国各地的报纸杂志。

考试的时候海也去了,可以想像,海是不会认真答题的。他坐在那里,把卷子的空白处都写满了诗,然后恭恭敬敬地又把卷子交上去。监考的军官用不解的目光望着海,海无所谓的样子,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出考场,引来众人的侧目。

这件事还是被林知道了。林把海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什么没说上来狠狠抽了海两个耳光。海怔住了,他没有想到林会打他。半晌他才缓过神来,捂着热辣辣的脸说,你,怎么打人!

林说:今天我打你,第一我不是以师长的身份,也不是以哥的身份,我是以父亲的名义打你。

海说:你就打死我吧!

林对海真的失去信心了。他真的气急了,用手指着海说:我,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弟弟!

林竟结结巴巴的,说完就走了。

海冲着林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我也没有你这个哥!

喊完了,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为这事,林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把海的近况通报给了父亲。父亲听完林的汇报,沉默良久,在那一瞬,父亲对海最后一分幻想也破灭了。他冲电话那端的林说:人各有志,你的心尽到了。我不怪你,任他去吧。 海平平淡淡地当了三年兵,当满三年兵后,他复员了。 复员前,嫂子带着石小林找到了海,死说活说要海去家里吃顿饭再走。海不想见林,他死活不去。最后嫂子妥协了,同意在外面一家酒楼为海送行,海才答应。 吃饭的时候,懂事的嫂子没有提林,一顿饭吃完,嫂子终于忍不住哭了。 海轻描淡写地说:哭啥,我以后没哥了,但还有嫂子。 石小林见母亲哭了,也拉着海的手,叔长叔短地叫着。 海最后抬起头冲嫂子悲壮地说:明天我就复员了,回去后我也不想住在家里,我要自食其力,干出个人样来,给石光荣看看。

嫂子看了海半晌才说:你和林真是一个父亲养的,怎么都这么倔呢!

海回到了他离开的那座城市。果然,他没有回家。工作被安排在文化厅,他不想坐机关,又要求来到文化厅下属的一家文学刊物当起了编务。就是打扫个卫生,帮着拆拆稿子,给作者回个信什么的。

海白天在编辑部上班,晚上打开折叠床就住在编辑部的办公室里。好在编辑部的人下班都很早,整个编辑部就是海的天下了。他看书写诗,折腾到半夜也没有人管他了。按他自己的话说:活到这份儿上,总算自由了。

海复员回来不进家门,而是一下扎到了单位去。其实海的心里挺复杂的,高考落榜,心血来潮地去当兵;当了三年兵,应该说是混了三年,结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父亲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在父亲的目光中看到了许多内容。海读懂了父亲脸上的内容,也就是说,父亲已经不把他当成人物了,甚至把他当成了一堆垃圾,就那样了,爱咋样就咋样吧。

正因为父亲的目光,让海凭生出了许多的自尊。他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来,否则他不会登这个家门的,他受不了父亲的目光。海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开始了自己的作家梦。

父亲在海的问题上永远是不会说什么的,母亲受不了了。她背着父亲偷偷去看海,时间是在晚上。办公室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海在那儿挑灯夜战,一个碗里泡着方便面,海把自己的脸埋在稿纸中,他在奋笔疾书。现在海已经不再写诗了,而是改写小说了。他觉得有好多话要说,用诗的形式已经不能把他要说的话反映出来了。于是就写小说,洋洋洒洒的,一落笔就千言万语。

母亲出现的时候,海在稿纸上激战正酣。母亲见海这样子,受不了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流了出来,滴在海的头上。海这才发现母亲,他抬起头叫了一声:妈。

母亲扯起海的手道:走,咱们回家吧。

海说:妈,我不,我在这里挺好的。

海的目光和眼神是坚定的,母亲知道,现在的海是十头牛也休想拉回来了。母亲不再说什么了,拿出衣服、被褥给海留下。海毕竟是母亲的心头肉,十指连心哪!

从那以后,母亲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海,每次都不空手,把做好的饺子。煮的排骨源源不断地给海送来。海面对着强大的诱惑也不说什么,送来就吃,不送也不要。他把心思都用在实现当作家的梦想上了。他要出人头地,让父亲看一看,让所有认识海的人都看一看,海也不是一般战士。

母亲回到家后,在父亲面前从来不提海,她知道那是在往父亲伤口上撒盐。但母亲会不由自主地叹气,她一叹气,父亲就不高兴。父亲用拐棍敲着地, “当当”的,母亲知道了,抹一把脸上的泪花,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父亲有了一个拐棍,那是他的生日时晶送给父亲的。他觉得自己还用不上拐棍,但晶送给他什么,他都喜欢。后来他拿着拐棍就适应了,就像战士习惯了拿枪。

现在父亲每天出门时,都要拿着拐棍。他不是拄着它,

而是扛着它,或夹着它,就像扛着一杆枪似的。父亲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好笑。

李满屯等人看见父亲这样就笑着说:老石呀,你这是整的啥景,有拐棍不拄着扛着它。 父亲说:你们不懂,这是枪。 说完还用拐棍比划了一下,李满屯等人就往后退,惟恐父亲的拐棍伤了自己。

晶现在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名刑警,早出晚归的,有时有任务,晚上根本就不回来了。她和那些男刑警一起,昼伏夜出的,扫黄打非,也抓赌什么的。晶的工作显得惊心动魄,这是晶的理想。 母亲刚开始并不理解晶的工作,以为晶穿着警察的衣服,坐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的。母亲去过派出所,看到的警察大都是这样的。后来有一天,母亲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写的就是警察。警察们在破一个案子,弄得惊心动魄的,看得母亲一惊一乍的。在一旁的晶看到了,不屑地冲电视里说:这算什么呀,竟瞎编。那么多人和一个警察枪战,哪有不死的!瞎编。

当时,电视画面正有一个警察和一帮坏人对射,警察自然英勇无比,一枪一个把坏人给放倒了,自己只伤了点皮毛。所以晶很不屑。

这句话提醒了母亲,母亲望着晶,胆胆颤颤地冲晶说:咋,你们工作比电视上还可怕?晶从来不说自己的工作,每次晚上有行动,她总会给家打个电话说:我晚上加班就不回去了。

母亲对加班的理解仍然是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母亲从来不多想,这回母亲又看到了晶在她面前弄枪弄铐的,母亲的心就缩紧了。从那以后,每逢晶打电话说自己加班,母亲就再也睡不着了,也经常做噩梦,大呼小叫的。从梦中醒来之后,仍喊着晶的名字。母亲这样折腾,弄得父亲就很不安生,父亲就冲母亲吼: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睡觉呢!

母亲坐起来,她仍没从睡梦中醒过神儿来心有余悸地说:晶正和一大帮坏人开战呢,你倒睡得踏实,我可睡不着。 父亲就说:那是晶的工作。 父亲从来不为晶担心,从小到大,父亲一直认为晶就是一个当兵的材料,就跟他一样,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晶生不逢时,和平时期的军队没有用武之地,况且和平时期的女兵,完全是部队的点缀,接个电话打个针,没有什么大作为。后来晶复员了,复员就复员了,父亲没有觉得遗憾。就是后来,晶当了名法官,父亲觉得不过瘾,犯人已经抓到了,还审来审去的,有什么好审的,拉出去,崩了就是了。这是父亲对犯人的理解。再后来晶去了公安局的刑侦大队,父亲这才觉得,晶有了用武之地。父亲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他吃得香睡得着了。

父亲认为,人要是这一辈子干一件自己不愿意干的事,那是最痛苦的。比如说,他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就让他退下来,那滋味是别人无法想像的。

父亲从不为晶担心。父亲相信晶,什么样的坏人她都能制服,抓回来。他为了晶的工作感到骄傲。所以他对母亲的惊惊乍乍一点也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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