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寿不快乐吗?"吟子背对着我问。
"根本,一点都,不快乐。"
我的回答被哗哗的水流声遮盖了。吟子可能都没听见吧。
这回我又受到了去滑冰的邀请。我极力推辞,让他们自己去。可是阿丝固执地一再坚持。她到底想干什么呢?真让人捉摸不透。是单纯想跟我好呢,还是想使我痛苦?
"还没到冬天呢。"
"到了冬天,人太多。"
"我没滑过冰。"
"没关系没关系,很快就学会的。"
"真的?"
"我教你,没问题。藤田也会,我们两个拉着你。"
阿丝怎么知道的?我想着向藤田确认,他像个背后幽灵似的站在阿丝身后,只"哼"了一声。大概是冷吧,他端着肩,抱着胳膊。目送两人下楼梯后,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店里干活的时候不戴手套,所以手指关节干燥得皴裂了。
吃完午饭,三个人并排从高田马场站朝滑冰场走去。阿丝戴着绿线帽,穿着红开衫,像个圣诞老人。我有意避开藤田,和阿丝挽着胳膊走。
冰场人不多。冰鞋又重又紧。看着孩子们穿着色彩艳丽的带飘带的衣服滑冰,我也有点跃跃欲试了。进了冰场,我的手不敢离开墙壁。藤田背着手,佯作不知地自己滑起来。阿丝拉着我的左手,热心地教我。好容易滑了一圈后,我们靠在墙上,看着藤田滑。他脖子上的围巾随着快速滑行潇洒地飘起来。
"藤田滑得真好。就是不关心人。"
"是啊,也不管三田姐,有点儿差劲。"
"藤田他就是这样的。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嗯……"
阿丝现出同情的神色,我不想在自己身边看到自己制造出的这种表情,因为这样会使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
"阿丝,你去滑吧。我扶着墙练习。"
"没关系,我陪着你。"
"不用,你去吧。"
"行吗?"阿丝很抱歉地说完,滑走了。她追上了藤田,和他并肩滑起来。一起滑冰的青年男女真让人羡慕啊,我一边在冰面上慢慢蹭着,一边想。
阿丝每次滑过我身边,都过来扶着我滑一会儿,还给我打气说:"你不扶着墙试试,绝对没事。"我小心翼翼地拿开手,隔着手套使劲攥住了阿丝的手。
"快点快点,藤田,你拉着右手。"
听到叫他,藤田这才来到我身边。我用力拉着两个人,虽然能走几步,可是没法一蹴脚跟滑起来,身子左歪歪右斜斜,怎么也掌握不好平衡。
"呀,我的胳膊要折了。"
我的身体太重,压得阿丝叫了起来。我一慌,又向藤田这边一倒,"哇"的一声失去了平衡,三个人一齐坐在了地上。紧紧裹在冰鞋里的脚趾甲生疼。我不想再滑了,真想一个人找个暖和的地方喝杯可可。
勤劳感谢日 那天,吟子有个舞蹈汇报演出,在隔一站的文化会馆。于是我邀了藤田一起去看。旧甲府街道车不多,风夹带着尘土,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出门时我好像说了句"好冷啊"。路过贴着出租信息的不动产铺面时,我停下脚步想看一看,藤田却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
到了会馆,大厅里已经被明信片啦书法啦等等各种展览台占得满满的。一群画着浓浓的眼线的老太太戴着黄色花环穿过去,脂粉香气随之飘散开来。
走进演出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新盖的厅不大,设备不错。舞台上,穿着白色上衣的老太太和小学生们在演奏手铃。演奏结束后,吟子穿着紫色的百褶裙,和很多老年人一起登了台,和她牵手的是打着蝶形领结的芳介,两个人很相配。吟子描着深紫色眼影,自豪地挺着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