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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握着雨晴的病历安琪紧张的手心一直在出汗,迈克去了电脑库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她在办公室等消息,站不是站,坐不是坐的,一直在门口和走廊间徘徊。

安琪在办公室焦急等待,迈克也没闲着正和沙丽打情骂俏,这个老姑娘对迈克情有独钟,可是迈克并不喜欢她那个类型过于狂野,他更喜欢安琪这种贤静知书达理的东方女子。如果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要做出些姿态,他表现的非常热情友好,那个程度会让沙丽误以为迈克对她有了意思,他还特意带了一个小礼物给她。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还有礼物,是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了,那个安琪一直追不到手吧?”

“干吗提她?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或许你是对的,我是有一点点寂寞,不过看到你寂寞就一扫而光了。”

“你还真会调情,没有记错的话,迈克先生可不一个随便的人,今天有点不一样。”

“真的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和你说说话,最近可能太闷了。噢!对了,一会我们在办公室喝喝咖啡,听听音乐,聊聊天,怎么样?晚饭……如果你愿意可以麻烦你到饭厅打上来吗?我是有点累不想跑了,今天做的试验不少,累死了。”

“没问题啊!和帅哥一起吃饭,滋味一定不一样,好的,你等着,现在差不多时间也到了,我去买点好吃的上来,等着我噢!不许溜走。”

“等等!用我的卡来刷吧?”

“不用,难得一次,何况我还收到你的礼物,不用过意不去。”

沙丽脸上的表情晕忽忽的,乐颠颠地下楼打饭去了。迈克在门口目送她下楼之后,即刻返身扑到电脑前,打开病人资料库输入编号进行搜索,不到一秒钟结果就呈现在他的眼前。

韦薇雨晴变为段安琪的过程详细记录在案:切除视神经压迫血肿……切除记忆神经元……移植记忆芯片……骨髓移植……在迈克看来简直令人发指,绝对的科学禁忌,段可琪和查理却用亲情,科学的名义,把一个人变成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迈克也是今天才了解到,韦薇雨晴做过骨髓移植手术,也明白了她经常服用的药丸并非是普通的维生素,应该是抑制排异反应的药物。迈克从开始知道韦薇雨晴和段安琪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决定永远不揭开这个秘密,为了心爱的安琪,为了他尊重的两位博士,他决定在沙丽回来之前把这条资料彻底删除,让这件事变成永远的秘密。

沙丽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看见迈克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很忧郁的样子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她不打算细问,因为她知道他也不会告诉她,迈克在她的心目可是一个可望不及的对象,年轻有活力,外形俊美,也只把他当作性幻想的对象而已。

迈克一边吃饭一边看杂志,和刚才过来找沙丽时判若两人,似乎沙丽并不存在,他不是那种达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的人,是所看到的让他的心没有办法宁静,安琪还在办公室等着他,一时心猿意马,勉强应付了一会推说家里晚上要来客人就下楼去了,沙丽怅然若失。

安琪看到迈克推门而入焦急在跑到他的面前,急切地问:“帮我拷贝下来了吗?”

“对不起!露丝,没有找到,或许你的编号不正确,或许根本就没有你要找的资料。”

“不,不可能!不过……也许是我多疑了,雨晴姐怎么会跑到美国来看病呢?她在国内就已去世了。现在我也算踏实了,谢谢迈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沙丽拿你怎么样了吗?”

“想哪去了?她怎么可能为难我……你可说好的要陪我吃晚餐的。”

“当然,我们现在走吧!”

今天的迈克心情真的非常沉重,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帝对待好人总有些不公平,雨晴也好现在的安琪也好,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坎坷,都归结为命运或宿命也太残忍了,他没有胃口说要和安琪一起去吃饭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

“露丝,那个……查理博士给你配制的维生素药丸你一直都在吃吧?听说对增强抵抗力很有好处,你一定要坚持服用,好吗?”

“今天怎么啦?连这个也关心上了?没事的,就是常常手脚冰凉,好象是一种维生素缺乏综合症,我会听你的话听爸爸的话,坚持服用的,你放心吧。”

“我是说……假如,只是一种假设,你就是雨晴本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失去了记忆,成了……现在的段安琪,你会怎么想?”

“什么不得已失去记忆啊?想象力比我还丰富,我就是因为疑心病差点把全家人都逼疯了。迈克你知道吗?以后我不会关心我是谁,我只关心我得到的幸福和爱我人的快乐,这才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不是吗?再说,我现在可以确定我就是安琪,一直都是,明白吗?”

迈克脸上立马呈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摇着安琪的手兴奋地说:“太好了!这样就太好了!就应该这样不是吗?我放心了!”

“迈克,你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虽然这辈子我们不能做夫妻,但是你的这份情意我会放在这里,我的心里,这样可以吗?”

“露丝,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看到你的第一眼,都说爱没有理由,我爱上却是有理由的。因为你的美丽,因为你的善良,因为你的贤静……在我眼里你非常完美,所以……那怕就像现在这样爱着你,也会感到幸福,当然也有痛苦,可是我却不能不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安琪的心终于坚定了,先前挖掘的秘密统统抛弃,她现在只想好好做段可琪,王珍珍的女儿,好好做汪飞宇的妻子,安妮的妹妹,迈克的好朋友,查理叔叔的好助手,突然间心胸豁亮眼前一片光明美好,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定地奔向自己的幸福。

她一进家门就用宏亮的声音报告:“妈妈,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啦!”

“我的安琪儿,回来了!晚饭吃过没有?我还给你留饭了。”

“妈妈,我吃过了,我有话想对你说,你从厨房出来一下嘛,怎么这么热爱厨房啊?”

“来了!来了!给英杰准备宵夜呢。”

安琪搂着妈妈的肩,用柔情的眼神看着她“妈妈,你看你,为了我操心又多长了些白头发,是不是安琪太不懂事了?在妈妈的面前总像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妈妈,谢谢你,一直这么爱我。”

“妈妈,你又掉眼泪了,我真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要为我掉眼泪了,答应我好吗?我会很乖,很孝顺,做一个好女儿,幸福快乐的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好吗?”

“嗯,好!好!妈妈不是高兴嘛,所以……今天要是你爸爸和姐姐都在该有多好,他们听了这番话肯定也会掉泪。妈妈,以后不再有伤心的事了,是这样吧?”

“是的,妈妈,我决定和小宇和好了,他妈妈的去世也给了我很大的震动,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珍惜眼前的人,我不想再折磨他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准备和他说,这个周末就让他搬过来,妈妈你同意吗?”

“傻孩子,我当然同意,只要你幸福快乐,这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你什么也不用管了,这两天我会请人把那间大卧室整修一新,添置的东西你只要写下来就可以了,我去帮你订。”

“妈妈,我不要你这么劳累,等休息天我和他一起整理就好了,也不用特意添置什么东西。”

“怎么能不添置?这可是新房,不要你管,你就不要管了,我现在身体还很健康什么都能做的,嗯!”

“今天小宇没有过来家里吃饭吗?”

“没有,不过打电话过来了,说是那个奇怪的人,要搬到他那里住。可能在忙那个事吧,反正那个人不可理喻。”

“什么?聂帅要搬到小宇的公寓去?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天啊!上帝啊!我也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了。不过妈妈你不用太担心,我想小宇能处理好这件事。”

话虽这么说可是安琪的心紧张起来,聂帅刻意接近聂帅想要做什么?不安不详又袭上心来,她给汪飞宇打去了电话,没想到竟然是聂帅接的。

“是雨晴吗?汪飞宇去超市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听说了吧,我搬过来住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停手?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到什么时候?”

“我想你应该清楚的,我想要什么?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我不想离你太远,我也想看着汪飞宇,我说过我不会放弃。”

安琪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再和聂帅废话,他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马上拨了汪飞宇的手机。

“小宇,他……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说聂帅搬来住的事吗?怎么可以拒绝?我们曾是好朋友,他一个在美国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我不可以不管他的。”

“他的动机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真的有不好的预感。”

“不用太担心,我和他认识很久了,对他还是了解的,他没有攻击性,只是现在钻了牛角尖,过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我会处理好和他的关系。”

“可是刚才我打电话过去,他的语气中透着可怕的东西,他说会纠缠到底,所以我还是放心不下。本来今天心情不错,想告诉你,让你周末搬过来的。”

“太好了,我们不用受他干扰,只要我们俩是一条心就行了。周末可能还搬不了,我要和老板出差两天,回来了我再搬吧。”

“好的,你自己要多留点心,好吗?明天过来吃饭吗?”

“后天去出差,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好象礼数上说不过去,明天我和他一起吃饭吧,顺便再好好和他聊聊,放心!睡个好觉,等着我回来,亲爱的安琪,晚安!”

安琪的心提在嗓子眼,心中的隐隐不安越来越强烈,不会发生什么事吧?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

汪飞宇在超市给聂帅买了一些换洗的内衣内裤和洗漱用品,回到家里聂帅阴阳怪气地问,“雨晴的电脑和那幅画到哪里去了?”

“拜托!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力处置我的东西,我扔了。”

“你疯了是不是?你不要了可以给我啊!干吗要扔掉?”

“不要那么紧张,我收起来了,这次从北京回来就收起来了,我要踏踏实实地和安琪开始,所以要拿出新的姿态不是吗?你也说过不能把安琪当作雨晴的替身来爱,我现在爱的人是安琪,安琪!你懂吗?”

“我看你的脑子比我还不正常,明明是一个人非要把她们当作两个人来爱,有病!那幅画还给我。”

“那是安琪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做主,很好的保存起来了,如果安琪同意,由她亲手交给你,我没意见。”

“噢!对了,明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吃饭吧,后天我要出差,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喝一杯了。”

“搭飞机吗?”

“不是!开车去,不是太远,但要两天才能回来,生活上你把自己照顾好,可以吧?”

“出差?”聂帅也不知道在心琢磨什么呢,没有理会汪飞宇自言自语,然后各自睡去没有再搭话。

第二天中午聂帅给汪飞宇打电话说不和他一起吃晚饭了,晚上有其它的安排,汪飞宇也没有再勉强,自聂帅到了美国他还没有好好招待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也落个清闲自在可以回安琪家吃饭,妈妈做的饭总是比饭店的来的地道。他并没有告诉安琪取消了和聂帅的约会,心情大好的去花店订了两束花,百合是送给安琪的,康乃馨是送给妈妈的,又订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给安琪一个惊喜,他们该好好喝上一杯了。

安琪下班前也在花店订了花,是送给妈妈的,这一阵为她们操心心力交瘁,这两天还要为她们布置新房,要好好慰劳一下妈妈。安琪从办公楼的转门还没有完全探出身子,聂帅像从天下掉下来的一般把拽住她,“我们谈谈!”

“放手!你这是干吗?该说的我不都对你说清楚了嘛,怎么还执迷不悟,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想和你谈谈,那怕你自认为是安琪也没有关系,我想今天我们的谈话非常重要,如果今天你不能答应我,也许你一辈子都会后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对我们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这要看你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你知道吗?无论你是谁,你都不应该这样对我。”

“今天不是要和小宇一起吃饭的吗?怎么没有去?”

“我现在只和你有关系,明白吗?吃饭,叙旧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想接受他什么款待,我有工作我在美国可以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友善的姿态,我反感他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有点不可理喻,既然你是这样看小宇的,那你干吗还要搬去他那里住?”

“原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为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样才能明白我的心意?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可以回到我的身边,我现在只剩下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好吧!我和你谈,我们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不过你要等我一会,我先回趟家,因为我给妈妈订了花,想先送回去,然后再拿点东西过来。放心,我不会逃跑,你可以等我吧?”

“可以!我一直都给你信任的,我相信你,我等你。”

聂帅和安琪约在唐人街的一个东方茶楼,聂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安琪急忙赶回家,她说好今天回家吃饭,她不想让妈妈失望,更不想让妈妈再为自己担忧,如果知道和聂帅在一起妈妈肯定一刻都不会安宁。

“妈妈,你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来了!哇!好漂亮的花,送给我的吗?”

“当然了,妈妈,爱死你了!不过我可能还要请你原谅,一会我要去一趟朋友家,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料,可是怕对妈妈失约,所以先回来看看你,等会我拿点东西就过去,放心,不会太晚回来。”

“哎!真是,今天小宇也不过来,你又不在家真是没有劲,还是我们小英杰好,天天陪着姥姥。不过有事就去吧,晚上把水果给你准备好,时间够的话就去看看小宇,他明天不是要出差嘛,帮他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

“是!妈妈!你这个丈母娘,真不是盖的,那我走了。”

聂帅少有的安静他知道只要雨晴答应过一定会回来的,随手翻翻杂志,无聊地向街外张望,估摸一个小时安琪来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先开口,时间在沉默中悄悄地流逝,最终安琪沉不住气了,她真的想赶到汪飞宇那里帮他整理出差必备品。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嘘!先不要说话好吗?我就想这样静静地看你一会,你不会懂的,就是想这样看着你。”

安琪实在不想和聂帅玩这种游戏了,自己又不是一件东西给别人摆着欣赏,先发制人逼的聂帅不得不接招。

“这个……我带过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还给你。”

“那个项链是属于你的,你不可以这样伤我的,我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请你收起来,好吗?”

“聂帅,其实我不想说让你受刺激的话,你毕竟也曾是小宇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不得不说,因为你太不清醒了,你这样的纠缠让我不胜其烦,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和工作。这个只是属于你和雨晴姐过去的记忆,它不属于我,你要明白这一点。再说了,你总说我是雨晴还让我去找什么证据,我去找过了没有你说的什么证据。其实有一个证据是最能说明问题,如果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初恋怎么可能从大脑中完全抹去?如果见到你,我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和心跳异常,我都会相信我曾经是你的雨晴。真的,是真的,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本来这些话我不想说,真的不想说,我懂,对一个深陷感情的人说这种话是多么的残忍,可是你非要逼我把这些话说出口。”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让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好吗?”

“各自的生活?我还有你说的那种生活吗?爱情?事业?看来小宇是没有告诉你,我不能拿画笔了,一个不能拿画笔的人还能叫作画家?还能有所谓的事业吗?他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哪还有什么爱情?没有想到你这么绝情,的确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雨晴,你变了!在美国这个花花世界,在汪飞宇这个虚伪家伙的影响下你变了!变的,我不再认识你了。”

“不行!我要让你变回来,我要拯救你的灵魂,我要你回到从前,我要我们俩回到从前。”

“天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没有从前,没有改变,我就是我段安琪,所以我们怎么可能有未来?再见!我没有什么和你可话的了。”

“等等!你真的会后悔,你真的会后悔的,为你今天所说的话,还有你的绝情。也许根本不该有第三方,那样的话事情会简单的多。以后你会明白,我一定要让你明白。”

安琪不想再听他喋喋不休,扔下首饰盒直接回家了,不打算再去汪飞宇那里以免碰到他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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