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鱼真称得上是挪威的国鱼。我一到挪威，就像是“泡”在马哈鱼堆里了。在国内时我对马哈鱼是只闻其名，听说那是味道鲜美的珍贵鱼种，却从没有口福。可是到了挪威，马哈鱼成了家常便“鱼”。早、午餐抹面包的鱼子酱是用马哈鱼卵做的，晚餐的各种鱼菜大部分也是用马哈鱼做的。和房东一交谈才得知，马哈鱼是这个渔业强国捕获量和出口量最大的创汇鱼，也是居民餐桌上最常见的经济鱼。在超级市场里，一公斤猪肉的价格是80克朗，而一公斤马哈鱼才卖50～60克朗。因此在挪威，人们吃鱼多于吃肉。成年马哈鱼体长约1米，其形体头尾略尖，中部浑圆，呈鱼雷状，肉厚刺少，肉质极细极鲜，挪威人可用它做出多种鱼菜。但菜式尽管多样，做法上却有一个共同点：少用高温，少用调料，尽量保持马哈鱼本身的鲜味。我的女房东玛丽娅做过一道马哈鱼菜，她把马哈鱼肉切大片投入水锅中，人却不离开炉台，而是守在一边。待锅内水温升到90℃以上时，她双手扶住锅把手，双目紧盯锅内变化，待到水将开未开的刹那间，她迅疾将锅端离火面。她说，这道菜的关键是不能让水烧开，水一开鱼肉就不鲜了。挪威还有一种最著名的生鱼片，做法是将马哈鱼肉放入一种特制的汁中浸泡发酵数十小时，直到鱼肉从白色变为粉红色。那生鱼片吃到嘴里又软又滑，初尝味道极淡，但细品则觉鲜嫩无比。若主人不提醒，你绝对猜不到那是鱼肉，因为没有半点生鱼的腥气。
在挪威，正因为马哈鱼事关千家万户，因此马哈鱼若出点儿事，举国皆惊。我刚到挪威时，正赶上一次马哈鱼风波。由于国际市场上马哈鱼贸易竞争激烈，挪威的马哈鱼出口遇到麻烦，大量的马哈鱼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使正常的捕捞不能进行。那几天渔民们先是罢工，继而游行；翻开报纸，马哈鱼的消息天天占着头版；打开电视，映入眼帘的则是马哈鱼塞满了仓库，渔民在把成箱成箱的马哈鱼倾入海中的画面。人们餐桌上的话题不离马哈鱼，其重要性和急迫性似乎大大超过了当时关于挪威是否加入欧洲共同市场的全民大讨论。几天后，政府、银行、渔民代表三方达成了一项关于马哈鱼的价格补贴协议，使出口得以继续，渔民恢复生产，举国上下才算松了一口气。
张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