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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故地神游

桦屋鱼衣柳作城。蛟龙鳞动浪花腥。飞扬应逐海东青。

犹记当年军垒迹,不知何处梵钟声。莫将兴废话分明。

——《浣溪沙·小兀喇》

这首作于东巡路上的《浣溪沙》,描绘的就是这般富于地方特色的生活场景。

康熙二十一年,纳兰扈从康熙第二次东巡,小兀剌是此次东巡的最末几站。临于松花江边的小兀喇在世人眼中是一座庞大的造船厂,自顺治年代为了抵御俄国入侵而设。而今康熙帝借东巡之名再次来到这座为军备建设而生的城池,其用意不言而喻。

纳兰不是帝王。入于他眼中的小兀剌不仅仅是一个边陲重镇,还是老家。

纳兰,当我们默默地念诵着这个高贵的姓氏,噙在齿间的声音翻转出唇时都化作了若有若无的兰香。然而,正如珍珠是蚌心里的砂砾,珊瑚是海虫堆积的尸体,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总有着让人伤心的故事。美丽的纳兰是爱新觉罗家的赐姓,其实他们本姓叶赫,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叶赫那拉氏。

当年纳兰的祖先叶赫部与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部曾在广袤的雪原林海中激战。而小兀喇,正是叶赫部的属地。直到当时,小兀喇还保留着叶赫部当年以鱼为食、鱼皮作衣的传统。

饱读诗书的纳兰心中翻涌起了哀愁,纳兰氏与爱新觉罗氏之间的恩怨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成者王侯败者寇,作为叶赫部的后人,纳兰无力阻拦历史进化的脚步。然而那些曲折的过程、激烈的抗争将永载史册,即使数百年过去,也依旧葆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

纳兰在心里默默思虑,细算来,他还是叶赫部首领金台石的曾孙。当年,曾祖金台石与努尔哈赤在开原以北鏖战,因孤军无援终败于努尔哈赤麾下,城破之时毅然自绝于火场。将门之后的纳兰明白,兵家胜败之事多为形势所迫,往往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以玉石俱焚的刚烈与努尔哈赤决一死战,以城亡我亡的气魄最终成仁,曾祖的壮烈深深撼动了纳兰。

在肉体与精神的生存问题间,曾祖金台石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精神上的永生。如果换作自己去选择呢?他承袭了这个姓氏的血液,应当也会忠于这血液中流淌的骄傲。既然再无翱翔的天空,与其枯坐井底,在困窘中一点点消磨掉胸中的豪迈,莫若舍身于纷飞战火中,用被毁灭的肉体滋润这片已千疮百孔的土地,用难以战胜的灵魂再见证它的下一次繁华。

从这个角度讲,曾祖金台石当属英雄,正如故乡天空下这威猛的海东青——生存的意义在于自由,若不能展开双翅翱翔于苍天,便不若用激烈的撞击提前结束长期被囚牢笼的折磨。断翼后的海东青,它留给天空最美好的记忆便是生命中最后一次俯冲,那血淋淋的躯体正是在与大地做温暖的诀别。

曾祖以一己之命换来了纳兰一脉的立锥之地。金台石的妻儿兄弟最终降城,一路战战兢兢地走来,活着便有希望。

六十多年后,纳兰又站在了这片土地上,当年焦裂的废墟与成河的血流已灰飞烟灭。可是作为叶赫部的后人,他理解当年曾祖的决绝。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英雄之死,而是英雄的没落与变质。谁能想象战场上英勇的金台石一转身换了嘴脸,变成了摇尾乞怜的小狗,向杀父弑兄的仇人示好呢?

纳兰跳下马,用目光向小兀喇的每一寸土地致意,想要举步间却觉得无所适从。

疯长的青苔掩盖了土地原本的模样,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掩盖杀戮后的痕迹,却是欲盖弥彰。脚下的土地,哪一步曾踏上先祖的足迹,哪一步浸润了先祖的血汗,又是哪一步是战火停歇的边缘?六十年,四代人,当初经历这场战争的生命此刻都已回归于土地。而沉睡的土地本身承载了太多的疑问,它甚至连一个暗示都不曾给,就这样继续沉寂了下去。

纳兰此刻是混沌的,他在忠君与爱父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在这场姓氏和家族的争斗中,纳兰无论如何不能置身事外。爱新觉罗氏是他的君,叶赫那拉氏是他的父,当君与父站在对立面时,站在何处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这真是一道两难的命题!难怪纳兰不得不以沉默来应对。

不远处的一段旧墙,顶部长了杂草,在十月的秋风中瑟瑟地抖动着,仔细看去墙顶似还有被焚烧的痕迹。它是那场战争的遗迹吗?此时的纳兰已无力再探寻那些复杂的存亡事。江山易主的规律自商周朝开始,轰轰烈烈近两千年,哪一个朝代能万古长青?秦汉,唐宋,数万人的帝国尚且在劫难逃,一个小小的叶赫部又怎能逆转被灭亡的命运呢。

纳兰望向远近忙碌的人群,其实他们早已不再是叶赫部的旧族人。当年叶赫部被努尔哈赤所灭后,叶赫族人虽然未受到亡国奴的虐待,却也不得不背井离乡。他们被分散开来编入了满族各旗下,被迫搬离了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而如今,战争带给他们的生离死别已被淡忘,小兀喇繁荣的造船业吸引了无数谋生的人们。

只是,小兀喇这因生产军备而收获的繁荣又将奏响何地的哀歌?

梵钟清朗的声响回荡在小兀喇的空气中。弥散在这空气中的,还有半个多世纪前释放出的久久难以散去的血腥,以及纳兰那缠在一团的沉甸甸的思念。想来或许讽刺,善化人的梵钟响起在制造屠戮工具的厂房中,在保家卫国的名义背后,同一屋檐下的善念与恶行并肩而立竟然并不显得那么突兀。

纳兰这一番略有怨色的感慨是万万不能诉诸笔端的,他只能在嗓子里含混地咕哝一句权作释放。自寿更寂寥康熙十五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腊月生的纳兰这时早已不再是襁褓里那个小婴孩了,生日一事似乎也引不起自己与家人太多的注意。也无欢乐的抓周礼,也无郑重其事的弱冠礼,不过是至亲至爱普通一聚。

二十二岁了,这样的年纪在古代应是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年纪了吧?

纳兰立于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鼻翼、面颊,似与多年前也无太大区别,却怎么也看不到年少时的倔强与执著,倒是一丝自嘲的笑常常翘于唇边。二十多岁的他,也时常仰慕那些少年英雄,十九岁的霍去病已拜骠骑大将军,同年出生的周公瑾与孙仲谋,十七岁的肩膀便担起了江东之地的兴亡。

而自己呢?

这时的纳兰,心上压着太重的希望。从三月中进士到腊月生辰,暮春、长夏、整个秋季连同这过半的寒冬在日日的期待中飞过。与他一起金殿对策的同年们有的已到翰林院执笔,有的则扬鞭万里走马上任。

只有他,至今仍是待业之身。有时候纳兰也不太明白,难道是日理万机的皇帝正值三藩作乱的混乱中,已将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抛诸脑后?这似乎也不大可能。纵使皇帝如此,父亲明珠应该也会从中寻找机会提点吧。

眼看清王朝西南处硝烟四起,纳兰早已忍不住要奔走边陲。比之学而优则仕的传统,旗人以军功挣得功名,本就是正道。然而他这一番拍刀摧马的请愿不过是旁白的想象。边关太遥远,沙场太血腥,明珠怎忍心将前途无量的爱子送上无情的刀光剑影中。

空有一身力,一腔志,竟无处可使?虚度二十多年的他,至今仍不得不躲在王府的屋檐下。

马齿加长矣。枉碌碌乾坤,问汝何事。浮名总如水。拚尊前杯酒,一生长醉。残阳影里,问归鸿、归来也未。且随缘、去住无心,冷眼华亭鹤唳。

无寐。宿酲犹在,小玉来言,日高花睡。明月阑杆,曾说与,应须记。是蛾眉便自、供人嫉妒,风雨飘残花蕊。叹光阴、老我无能,长歌而已。

——《瑞鹤仙》

这首《瑞鹤仙》是便是纳兰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瑞鹤仙,单听名字似充满了祝寿的意思。在这漾着美好祝愿的词牌名下,寂寞和叹息毫无悬念地落了一地。

“马齿加长矣”,纳兰先叹自己已是年华虚度,隐在这叹息中的多少有些心有不甘的嘲讽。不止为自己,也为了身边那些才华横溢却壮志难酬的友人们。姜西溟,顾梁汾,马云翎……这些胸怀天下的汉族士子们愿放下满汉之分的嫌隙,用胸中韬略换一个清明安定的天下。可历经半世奔波,又得到什么呢?想来他们应该和他一样,忙碌半生之后竟寻不到一个忙碌的理由。

在这一首词的前面其实还有一句不得不提到的注脚,“起用《弹指词》句”——这句意味深长的“马齿加长矣”原来出自顾梁汾的《弹指词》。

六年前,顾梁汾还是一个管理典籍的七品小官,日子过得不忙碌并也不清闲。只是这样闲散的节奏与他初到京城时经邦济世的宏愿当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而立之年的梁汾有感而发,于三十岁生日这一天作《金缕曲·丙午生日自寿》,他写道:

马齿加长矣。向天公、投笺试问,生余何意?不信懒残分芋后,富贵如斯而已。惶愧杀、男儿坠地。三十成名身已老,况悠悠、此日还如寄。

二十岁的不平与三十岁的不愤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二十岁的纳兰尽管已于府邸中见识了官场上的倾轧与凶险,却尚未亲身体验过。而孤军奋战的梁汾那时已跌跌撞撞地出世近十年,小人物的无力与卑微已深入骨髓。比之纳兰平静的自我嘲解,梁汾的自寿显然多了几分诘问苍天的意味。生余何意?偌大的国度里,自视甚高的梁汾遇不到伯乐,寻不到知己,甚至连对手都不曾有。这般无人问津的孤独,看似平静,却最能于无声中啃噬壮志与豪情。

在这一点上,纳兰貌似是幸运的,上苍将诚挚友人、红颜知己和识人伯乐一一引到他的面前,让他的生命不那么寂寥。

可事实上,反观纳兰的一生,他遇到的友人、知己既是人生的幸运,亦是人生大不幸。他结识了顾梁汾,生命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为梁汾的好友吴兆骞而奔走。忧梁汾之忧,思梁汾之思,情绪总是被友人的喜怒哀乐左右。他爱之深的妻子,短短数年的相聚后便与他作天人永隔,只剩下一个融合了妻子和自己相貌、性格的小男孩,时刻提醒着他此生只余一人独存于世,记忆里那些温柔旖旎都不再真实。

残阳影里,纳兰独立窗前,面前的祝寿酒似泛着粼粼的光,仔细看去却又纹丝不动。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浮想不过如这杯中闪烁的水酒,如果能够长醉其中不必清醒,倒也是惹人艳羡的逍遥一生。可是但愿长醉不愿醒的迷梦终究有消散的一天,醒转后梦里的余温只会让冰冷的现实变得愈加冰冷且残酷。何必呢?

年轻的纳兰将那饮马疆场的辽远思绪一点点地折叠,小心翼翼地收藏进心底。

罢了吧,青史留名之事岂是人人可得?

佛法云,凡事不何执著。自古以来,抱才负屈的人还少吗?纳兰一向欣赏的西晋名士陆机,当年被长沙王司马颖拜为后将军,领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曾赚得多少英名?可不久后与敌军战于鹿苑终惨遭大败。没有一个人能始终站在胜利的浪尖。这一败,陆机的命运也由此逆转,一些跳梁小丑粉墨登场。嫉贤妒能的宦人孟玖,加上耳根子软弱的长沙王司马颖,二人联袂导演了又一场功臣难以善终的悲剧。临终时,陆机才想起了他的故乡华亭,他云游山川的少年时代,终忍不住长叹:“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这样的哀号是不需要答案的。

纳兰已在心里默默作了批注,与其事过境迁时回味前尘往事,不若于这花间斜阳里闲度余生。只是,才二十岁的他,如何便存了不惑之年的颓然?一番雄心壮志被闷在管弦声色中,时间久了,再高远的志向也是死水一潭,空叹一声“廉颇老矣”。

这般翻覆的心情,有谁可体会?纳兰思来想去,还是寄给异姓兄弟张见阳吧,唯有这位少年时的好友应当能明白他整整一晚的无语独坐。

一个人心中得有多少悲伤,才能将文字浸染上苦涩的眼泪?人们常说“触景伤情”,当纳兰“伤情”的原因再无从考证时,我们也唯有把那一腔化不开的愁绪,归咎于萧瑟斑驳的人生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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