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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寒暄过后,众人纷纷落座,静候宣帝的莅临。

瑞王坐在我对面一排的右下角处,身旁是我第一次才见到的瑞王妃,是个端庄的女子,脸蛋清秀却并不出众。瑞王和往日相比低调多了,脸上是谦逊的微笑,只怕这谦逊的假相背后藏着狼子野心。自从被禁足后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难怪他再也无法嚣张起来。瑞王妃脸色惊惶,战战兢兢地替他添着酒,让我看了颇为不忍。我祈祷着他今天能不停地给人灌酒,喝个酩酊大醉才好,要是能醉上个三天三夜就再好不过了。

文如渊坐在我对面最靠近主位的席位,看得出来他颇受宣帝的信任,如果我没有发觉到那丑陋的真相,一定也会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他把自己藏得这么深也真够不容易的。我挑衅地看着他,毫不示弱,他避开我的视线,与身旁的大臣交谈起来。我冷笑着别开目光,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

“紫儿你在看什么?像要杀人似的”,宣昊祈沉声道,眼里满是担忧。

“没什么”,我拉着他的衣袖转移他的视线说道,“快看,父皇他们来了。”

宣昊祈看了我半晌,皱着眉和所有人一同起身恭迎圣驾。

宣帝容光焕发,步步生威,身旁是脸色红润,慈眉善目的太后,她由宫女搀扶着,步履微缓,雪白的银发在头上结成双鬓望仙髻,淡紫色宫衣,朱色滚边,外披锦袍,腰间系上白玉双佩,显得雍容华贵,她面对众人面露微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今天是她七十大寿,在古代能活到这个岁数已达长寿之列,实属不易。紧紧跟在宣帝身后的是皇后和贵妃,一个高贵大气,一个淡雅如仙,原来一直深受宣帝宠爱的怡妃似乎已经被淡忘,宣帝虽然是个痴情之人同时也是最伤人的无情男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帝含笑:“众卿平身。”

“谢万岁。”

宣帝向太后询示过后,便开口说道:“今天是母后的七十大寿,众位爱卿齐聚此地为母后一起贺寿,祝她老人家福泽绵长。”

“祝太后福泽绵长”,所有人站起身一同说着祝福的话语。

太后高兴得合不拢嘴,经过调养她的脸色明显已经好了许多,气也不再那么喘,太后灼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欣然点头,我深有默契地含笑而视。只听宣帝正色道:“南绛羽绣公主作为今天贵宾前来东琉,正代表我们两国的友谊能长盛不衰,有请羽绣公主。”

南绛盛产俊男美女,上次那个唇红齿白的南绛使者便让人大开眼界,不知南绛的公主会生得怎样绝色,对于美色我也是无法抵挡,不由万分期待。一阵微风吹起,淡淡的莲花清香扑鼻而来,众人凝神忘去,皆为动容。

那是一个美得让人几近窒息的绝世美女,她身穿南绛的传统服饰,裙子通身粉绿色,袖口裙摆处绣成花朵的形状,领口微翻,露出雪白的颈项,袖子紧窄而裙身宽大,裙长曳地,领袖均镶有银丝花边,脚下一双翘头缎锦鞋。她在两名俏婢陪伴下,翩然而至,精致小巧的五官没有丝毫瑕疵,宛若星辰般夺目的双眼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席上的多数男人大为惊艳,个个瞧得目不转睛。羽绣公主却没有丝毫慌乱,她的背脊挺得很直,眼神清亮,不孤傲也不柔弱,只是平静。南绛在四国中国力最弱,此次派公主来访其实就是和亲的意思,寻求在东琉的庇护下能坐拥南边的天下。在这样庞大的压力下,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公主倒是颇有大家风范,如果她现在表现得非常胆怯那便得不到东琉皇族的尊重。她表现得非常出色,我暗自佩服,如果是我只怕双腿都会发抖吧。

羽绣公主莲步生移,走至宣帝座下后盈盈下跪:“南绛国月羽绣见过皇上、皇后、太后,衷心地祝福东琉国能国泰民安,永世安康,在此献上羽绣的一点微薄心意。”

她身旁的两个侍女奉上一面织锦色华布,向两旁展开后,一副辽阔的壮丽山河图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一副绣品,用明暗丝线一针一针绣成山河的蓬勃气势,精妙绝伦让人惊叹。要绣成这样一副足足三米长的绣品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难道是羽绣公主亲手完成的?

宣帝站了起来,神色激动,望着绣品赞不绝口道:“久闻羽绣公主心灵手巧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赐座。”

果然,我不由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她不是一个徒具美貌的空壳子,还有如此精妙的绝活,羽绣公主,原来是这个绣,真是名副其实。

月羽绣被安排在东面最靠近太后的席位上,刚好坐在我的右侧,她刚一坐下,一股清香至极的莲花香味幽幽传来,甚是好闻。我转头与她的目光相遇,她微笑点头,眼睛如月亮半弯,无比娇美。

月羽绣美得精致,我见过的东琉所有美女和她一比都失了几分颜色,自然包括我自己,看来南绛国的水果然养人,什么时候运一些引去名妍居说不定会有美容奇效。

太后观察羽绣半晌后摇头叹道:“同样是公主,为什么人家的公主举止得体,我们的公主却野性调皮,无法管教呢。”

流云小脸胀红,不依道:“太后奶奶……”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腮梆子嘟得老高,满脸的忿忿不平,煞是可爱。

宫女们陆续奉上珍馐佳肴,美味糕点及上乘美酒,在宣帝的示意下,众人开始品尝美食。御前表演也拉开了帷幕。看过几幕精彩的舞蹈过后,太后突然兴致勃勃道:“我们东琉国的女子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天就让在场诸位夫人一试身手,大家认为如何?”

“此提议甚好”,下面人纷纷点头赞同,更有女子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的才华。

我立刻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南绛羽绣公主的的绣功震慑当场,无人能出其右,东琉自然不能落人之后。只是琴棋书画我都不会,该怎么办,早知道就该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恶补一下才好啊,只要我能弹出他们谁都没有听过的曲子一定可以鱼目混珠。不管这么多,只要我不主动请命便行了。

我抱着侥幸心理这样想着。

在一阵沉默过后,由六皇妃尹氏率先站了起来,她走至殿前笑道:“这头阵便由我来打响吧,我为大家弹奏曲琵琶独奏——美人吟。”

太后点头称许,命人送上宫廷最好的琵琶,尹氏坐在殿前,抱琴而坐,试调完音色过后,素指轻拨,属于琵琶的独有凄迷哀怨乐声流泻开来,乐韵悠扬,绕梁回荡,一曲美人吟在她的指下弹出了独有的韵味,弹到动情处时,她避起双眼,眉拢微紧,将满腹感情完全融入了进去,纵使我这个不太懂得音乐的人都知道她弹得极好,在现代已经完全达到十级的水准。那六王爷宣昊聿面露得色,听得摇头晃脑,等尹氏一曲完毕,他大声道了几声‘好’,让人纷纷侧目。

“六王妃果然琴艺高超,赏千年人参一棵”,太后眉开眼笑,显是非常满意她的表现。

尹氏得意地回到席位,末了还朝我看了一眼,我苦笑摇头,这风头我实在是不想出。

下面陆续有一些我不熟悉的贵妇人表演笛子独奏、霓裳舞等节目,没经过事先排练却都表现得非常不错,可见古代女子确实很注重这方面的修养。

宣昊祈替我夹了几块芙蓉鸡柳,柔声道:“别光顾着看,饿坏肚子可不值得,一会你打算表演什么?两年前你弹奏的古琴可是让我印象深刻。”

“我还没想好”,我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心里暗暗发愁,这文紫蔷的手指如同玉葱般修长柔嫩,原来是弹古琴的,听他这么讲似乎弹得还不是一般的好,既然他知道,别人一定也知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在一阵赞叹声后,我抬头见到文绿芙手中拿着的一幅现场所画的牡丹图,画风写意脱俗,笔下的牡丹仿佛活了一般,端得是栩栩如生。她素来以才女著称,有这样的功底我丝毫不意外。她得到太后的赏赐后,盈盈笑道:“多谢太后赏赐,绿芙只是雕虫小技,不敢自夸,和四王妃一比便逊色多了。”

我嘴里的东西还来不及咽下便呛在喉间,难道真是天亡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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