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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正是北溪桃花红

永春岵山镇境内,有条小溪,名曰北溪。北溪流经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因此得名北溪村。

北溪村天生丽质,稍加修整,便成了自然生态旅游区。有树,有溪,有池,有水车,有亭,有桥,有木栈道。可观瀑布,可垂钓,可探险,可采摘瓜果,可住农家屋,可品农家菜,可赏桃花——是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瀑布有两条,九叠泉和双溪。它们交汇的山谷间,有一大片开阔地,种满桃树。一到春季,便有人慕名前来观赏桃花,见花忘我,流连不知返。

今年春早,刚进二月,就有人在QQ群里说北溪的桃花开了,呼朋唤友,相约一起去看。不几日,便在论坛贴出桃花照,配以美人面,配以优美解说词,馋得观者两眼发直,心痒难耐。一时跟贴者众,有的问路线,有的羡慕又恨自己没时间,有的寻伴儿一起去——似乎不去,就对不起自己,就对不起这个春天。

二月的第三个周日,我和朋友也去看桃花。

看桃花的人果然很多,有开小车来的,有骑摩托车来的,还有走路来的。虽不是摩肩接踵,也算得络绎不绝。因为春旱,北溪水瘦弱苗条,悠然缠绵。池水幽幽,垂柳依依,水车吱吱呀呀。阴天,有些雾气,群山苍苍茫茫。而那一大片桃花,就开在苍茫的山谷间,像天上飘来的五彩云霞,轻巧柔软,艳丽妖娆,真可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曾在雨季来过北溪,那时的北溪满山满野都是绿色,激情澎湃的瀑布,从高高的悬崖上奔腾而下,又循着石缝岩脚蜿蜒流淌,铿锵有力,摄人心魂。如果说,那时的北溪尽显男性的阳刚之态,此时的北溪,则满是女性的柔媚之姿。

桃树不高,棵棵挺拔俊秀,枝枝杈杈,都开满花儿。来得正是时候,花儿正在鼎盛时期。红的艳,粉的娇,白的俏,重瓣的雍容华贵,单瓣的纤巧玲珑。都倾尽全力,展示自己的灼灼芳华。蜂儿和蝶儿,在花间飞舞盘旋,为自己觅食的同时,也做了花的媒人。侧起耳朵,似乎能听见爱情生长的声音。三五成群的游者,在花间流连。有人一边看花,一边看着在花间追逐嬉闹的孩子——在他们眼里,孩子是更好看的花呀!有年轻的女子,走近这棵花看看,好看,走近那棵花看看,也好看。忍不住攀着花枝,一赏再赏,一闻再闻。又摆出或羞,或媚,或顽皮的姿势,让同伴儿来个人面桃花照。这个时候,谁也分不清是桃花更好看,还是人更好看。真是“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有年轻的男子,在花间走走停停,想故作深沉,又忍不住东瞧西望,像是在看花,又像是在看花旁的女子,那种花痴模样,真让人禁不住要笑出声来。有摄影爱好者,或成群结伙,或独自行动,皆手握长枪短炮,在桃林里跑来跑去,一会儿拍花,一会儿拍人,一会儿人和花一起拍,拍完了把脸凑近相机屏幕看效果,时而摇摇头,时而抿嘴窃笑。闹不清是拍好了,还是没拍好。拍照,如今实在算不得稀罕事,即使没相机,谁还没手机?故而,整个桃花林里,几乎都是赏花者,都是拍照者,又都是被拍者。

走着看着,不觉有些累,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可坐在桃花旁边的土坎上,沾些浮土也无妨,亲近自然,人心也便自然。可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看桃花的水中倒影,也看自己的水中倒影,顾影,但不要自怜。可坐在桃花林中的木亭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起说说话,这是桃花引来的缘分呀。可坐在木桥边的长椅上,看数不清的人面,和桃花一起争相开放,自己,也是其中一朵。

既然来了,不能不去看看瀑布。沿木栈道进山,一路空气清新,树影婆娑,溪水潺潺,鸟声鸣涧,犹如天籁。此时的瀑布,细小柔弱,丝丝缕缕,依悬崖轻声漫步而下,那轻巧模样,倒是和桃花的曼妙很相配。一切,似乎都在向桃花的气质靠拢。

天近中午,选一农家小店,随意点几样菜。土鸡,土鸭,山笋,芥菜——都是山中宝物。好吃,真好吃!不觉多吃了一碗饭!饭后,饮杯茶,慢悠悠沿山路走走。山腰有小亭,站在亭内,竟将整个桃花林收在眼底。桃花林里,人越发多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人在花中,花在人中,花是彩云,人,便是走在彩云间的神仙。今日,既赏了桃花,又做了神仙,这个春天,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此时的北溪,不如改名叫桃花溪,或干脆叫彩云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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