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你也许不信，卫斯理刚出生三天，不仅将他的母语学得滚瓜烂熟，甚至连最生僻的方言，也精通得赛过三个语言学博士。在他满月的那天，连路都还不会走，就已经通晓了30门外语，成为远近闻名的语言天才。据说该国总统还请他口述写成了将流芳千古的就职宣言。
天才的卫斯理少年时代一帆风顺。他19岁那年，就成了世界闻名的哇哇大学的语言学博士，通晓这个星球上所有的语言，包括南太平洋小岛上蓝色人种的方言。渐渐地，人类的语言已经无法满足他强烈的学习欲望，他开始学习兽语。他只花了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河里游的、土里钻的……所有动物的语言，并跟动物们交上了朋友：春天百鸟为他送来鲜花，夏天北极熊为他运来冰块，秋天森林里走兽为他送来野果，冬天动物们给他寄来用珍贵的动物毛制成的大衣。
卫斯理一年四季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卫斯理以他倒三角形运动员体型的身材、帅气英武的脸庞、潇洒非凡的风度证明了“傻得像博士”这句俗话的错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大公司总裁一般的自信、孩子一般纯真的笑。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他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或者成功的企业家、政界人物。他在路上走，女孩子的回头率和凝视力都是100%。
别以为卫斯理的女朋友一拨儿一拨儿。不，正好相反，他一直到毕业前夕都还没有正式的女朋友。现在的女孩子找对象不仅看对方的相貌，更重要的是看对方的钱财。卫斯理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中学教师（现在工作带师的一般都富不了），银行里的存款加起来竟然不到五位数。谁肯嫁给这样的穷小子？况且卫斯理博士一不跳舞二不打牌三不下馆子，一点儿“风情”不懂，还整天“咕叽咕叽”跟鸟说话，谁受得了？
卫斯理博士能赢得校花米雪的芳心既是偶然，也是缘分。米雪不仅人长得漂亮，倾国倾城，她还是亿万富翁盖茨比的干金，并且还是哇哇大学生物系硕士，集美貌、才华、地位于一身。追她的男孩子不少于一个师。
那天早晨，米雪在她的实验室里喂一只生病的猴子吃阿斯匹林。小猴子怕苦死活不吃，米雪将药片硬塞进它嘴里，它又将药片吐了出来。米雪干着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好卫斯理从她门前过，见状推门而入，蹲下身对猴子“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兽语。猴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忙不迭地抢过米雪手中的药片往嘴里扔，想不让它吃都不行。
“你对它说了些什么？”米雪惊讶极了，长长睫毛下面美丽的大眼睛放出惊异的光芒。
“我告诉它必须吃药，不然病会更重，会死的。”卫斯理漫不经心地说。当他的目光与米雪的目光相撞时，他打了个激灵，颤抖了一下，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爱。
无巧不成书，米雪在这一瞬间也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站在面前的、陌生的男孩子使她觉得震撼，一种来自内心的深深的震撼。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三秒钟，都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卫斯理满脸通红地跑出实验室，米雪一个人在寂静中呆立了有足足半个小时。
该死的一见钟情。
三
米雪等待卫斯理说出那令人怦然心动的三个字，整整等了一个月。卫期理始终金口难开，米雪有些心急如焚。
一个春日下午，米雪捧着一本书在花圃的小径上穿行。早晨，燕子给她送来一片“枫叶信”，让米雪等他，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对她宣布。充足的阳光照射着花圃，五颜六色的蝴蝶上下翻飞，春意盎然。约定的时间已到，卫斯理却不见踪影。难道他忘了与佳人有约？
米雪觉得她连一分钟都不能等下去了。
“啪！”
有人在米雪背后击掌。花丛中的蝴蝶应声而起，在米雪周围令人眼花缭乱地翻飞起来，不一会儿，它们竟井然有序地在空中排列成三个单词：
ILOVEYOU
米雪立刻知道谁来了，她幸福地转过身去。卫斯理手捧鲜花，站在雪白的阳光里冲她微笑。
“你……坏死了！”
米雪娇嗔地扑进卫斯理的怀中。
这时，万千只鸟儿飞来，扑腾着翅膀，将嘴里衔着的花瓣撒向他们。顿时，铺天盖地、五颜六色的花瓣，像下雪一般罩住了这幸福的一对。
这一切，是卫斯理博士用他举世无双的兽语精心安排的。
从此，每天早晨，米雪醒来，会发现床头放着一束沁人心脾的玫瑰——那是卫斯理博士托一只燕子送来的。
每天晚上，米雪都在夜莺迷人的歌声陪伴下入睡——那是卫斯理托夜莺为米雪专开的个人演唱会。
米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四
亿万富翁盖茨比听说自己的女儿在跟一个不名一文、地位卑微的穷小子恋爱，气得直跺脚。他竭力反对米雪的恋爱。但是米雪的性格生来倔犟，老爸越反对她，她对卫斯理的爱却越深越浓。
卫斯理毕业分配的时候，万般无奈的盖茨比只好妥协，给卫斯理联系了大使馆，想使他成为一名翻译。这个职位，收入高，社会地位也不错，一般人都梦寐以求，卫斯理却主动放弃，去了一家动物研究所。和人相比，他更愿意和动物打交道。毕竟，动物不说谎，不尔虞我诈，不唯利是图。为此，盖茨比大为恼火，他当众宣布：
“就是让我女儿守一辈子寡，也不把她嫁给这个笨蛋加穷光蛋。”
盖茨比用最强硬的手段禁止米雪与卫斯理的往来，并挖空心思给米雪介绍一些门当户对的男朋友，希望他们中的一个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女婿。
从此，每天至少有一个男人登门向米雪求爱。（这些男人，自然是事先经过盖茨比精心挑选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离过婚的银行家，手捧鲜花去向米雪求爱。当他走到米雪门前时，一粒白白的鸟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油光发亮的秃脑袋上。害得他扔下鲜花，狼狈而逃。
一个二十几岁、油头粉面的参议员公子（勾引女人的高手），西装革履，揣着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登门拜访。他刚到米雪门前，便见一条鼓胀着脖子的眼镜王蛇盘成一团，昂着脑袋“咝咝”地冲他吐着蛇信子。他吓得大叫一声，夺路而逃。
一个三十几岁、有头有脸的政界人物（此人可能会当总统），步了前面两位的后尘，造访米雪，却遭到了一群南美洲耗子的围攻。
所有的求爱者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终于，谁都不敢靠近米雪的闺门一步。
盖茨比勃然大怒，米雪的倔犟伤透了他的心。他命人将女儿关进了九十九层摩天大楼的最高层，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忘掉该死的卫斯理。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盖茨比越是棒打鸳鸯，卫斯理和米雪的感情越深。他们每天都通过鸟儿传递的“树叶信”相互联系。毕业前，这对恋人曾约定了婚期。离预定的婚期越来越近，米雪忧心忡忡，卫斯理用树叶信告诉米雪：婚礼将依照约定准时举行。
五
老盖茨比这一天在城市的大报小报上读到一则令他勃然大怒的新闻：
“兽语博士卫斯理将和亿万富翁的干金米雪结为伉俪。”
“胡说八道！”
盖茨比将所有的报纸都撕得粉碎，扬到了空中。碎报纸雪片一般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盖茨比牛一般强壮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他气咻咻地说：
“给我将米雪严加看管起来。出了差错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又有六名彪形大汉被派上了九十九层摩天大楼的最高层。
临近中午的时候，盖茨比接到了看守米雪的保镖打过来的电话，盖茨比顿时面如土色，当场气绝，晕了过去。保镖说：
“不好啦，小姐跳楼啦！”
电视台、报社、杂志社……的记者们将教堂围得水泄不通，恭候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的开始。令人意外的是婚礼就要开始了，新娘却迟迟未到。
人们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议论纷纷。唯有卫斯理一言不发，不动声色。
“当！当！……当！”
教堂的钟敲响了十二下。顿时，百鸟齐鸣。人们惊讶地看见天边有一朵五彩祥云徐徐而来。祥云上，坐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近了，近了。那哪是云彩，分明是万千只美丽的鸟儿。那些鸟儿“啾啾”地呜叫着，托着身穿洁白婚纱的米雪，从教堂尖顶上方的天空徐徐降落下来。
人们被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震慑了，全场一片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镁光灯一闪一闪，摄下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刻。
原来，米雪坠楼是卫斯理的精心安排：当米雪像一片洁白的羽毛飘向大地时，美丽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云集在一起，托住了勇敢、美丽、幸福的新娘。
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奏响了。
新郎新娘携着手，款款穿过人们羡慕的目光，祝福的歌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刹车声。人们回过头去，一辆锃亮华贵的劳斯莱斯停在了草坪的外面，大富翁盖茨比手捧鲜花，从车里走出，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走向新郎新娘。
“好小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你老丈人一声。”
盖茨比重重地擂了卫斯理一拳，喜滋滋地说。刚才他听说女儿跳楼了，当场昏厥过去。当他清醒过来时，人们告诉他米雪还活着，正在参加婚礼。盖茨比立刻转悲为喜，深悔自己不该阻挠女儿，棒打鸳鸯。他二话不说，开着车来参加兽语博士卫斯理的婚礼。
“爸爸，我真为你高兴。”
米雪扑进父亲的怀里。老盖茨比的回心转意令她欣喜若狂。
掌声如雷，婚礼进入高潮。
接着，百鸟、百兽纷纷前来参加卫斯理的婚礼。孔雀开屏，猴子表演杂技，马戏团的狮子钻火圈献技……动物的表演令客人们大开眼界。兽语博士的婚礼比查尔斯王子和黛安娜王妃的婚礼还隆重，还引人注目。
这件事是我的祖父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因为我的祖父就是兽语博士卫斯理，我的祖母就是幸福的新娘米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