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搬去艾眉家的小楼之前,专程去了父母家一趟,看望了二老。自从去年我为了上班和加班方便,从家里搬出去独住后,就很少再回家去,倒是母亲老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的生活,每周起码都要来我这里一趟,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缺的。
当我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厨房里把晚餐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对我说:“你别进厨房了,省得弄一身油腻。”
于是,我就跑到屋前的小天井里,去看父亲收拾花草,我惊讶地发现,那截被我从艾眉家偷回来的太阳花已经在老爸为它准备的肥壤沃土里生根发芽了。
“爸,这太阳花怎么样?喜欢吧?”我转过头来,明知故问地望着站在我身后吃吃傻笑的老爸。
“喜欢,喜欢。这东西挺贱的,你看不到两个月,已经长得像模像样了。”老爸伸出两个手指,爱抚地拨弄了一下那肥嘟嘟的叶子,脸上是一副陶醉无比的幸福神情。
“你们父女俩洗洗手进来吃饭了。”母亲把饭菜一一摆好,站在餐厅里冲着我们喊道。当我从天井一脚跨进餐厅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母亲的气色非常不好,脸灰灰的,而且眼袋特别的重。
“妈,你晚上睡眠还是那么不好啊?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爸那个打呼噜的毛病你也是知道的,最近这两个月啊,他不知怎么搞的,呼噜声越打越响了,我晚上根本就没办法睡觉。”母亲无奈地叹息着。
父亲的呼噜我是领教过的,他打起呼噜来那简直可以用“可怕”两字来形容。他的呼噜不仅声音扰人,而且还配有一系列吓人的表情:首先是无声地张嘴,慢慢地张大、张大,这时他的双眼微微张开,露出的却完全是眼白,看不到一点黑色,他的胸部也开始慢慢地鼓起、鼓起,好像快要断气一般;突然,那张得已经老大的嘴巴开始艰难地吸气,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声响从喉头迸发,继而转移到鼻腔,经久不息;当你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又开始鼓起腮帮子猛烈地吐气了,粗重的吐气声中还不时夹杂着噗噗噗的冒泡声,好像浑身都在漏气似的。我虽然和父母分房睡觉,但还是不止一次地被隔墙传过来的父亲的这种巨大鼾声惊醒过。
这样的呼噜已是极为恐怖了,若是比这还厉害,那可真是有些难以想像了。可怜的老妈,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经老爸的呼噜这么折腾,难怪会彻底失眠了。
“爸,你也该去医院看看了,虽说打呼噜不算什么毛病,可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况且还影响妈妈的睡眠。”我忍不住向老爸提出了要求,我知道老爸除了花花草草,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女儿了,我的建议他多少能听得进去。
果然,老爸笑嘻嘻地满口应承道:“对,对,是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