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宿颜的身体,双脚悬在地上,疼痛难忍却使不上劲,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膝盖是一片血迹,想是刚刚跪的太用力,腿伤了。
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膝盖钻心的疼,忽然刮过一阵秋风,冷的我直哆嗦,这才想起自己跑出营帐的时候没有着锦袍,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衿衣。
我使劲推开了宿颜,用力过度差点摔倒在地,宿颜准备上前再抓住我,被我闪开了。
我悲痛的朝他摇了摇头,继续跪倒在地,俯身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青丘的众将士,今日我清风剑魄在这里给你们赔罪,当日若不是我的疏忽你们此刻也不会躺在这里,今日就用我清风剑魄的鲜血敬告你们的在天之灵”
我涕泗横流,悲恸万分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告慰逝去的英灵,话音未落便闪身抢到宿颜腰间的配剑,狠狠的朝右手胳膊划去。
还未等到宿颜反映过来,我胳膊上就泛起层层血水,我高高举右手。
“各位儿朗,一路走好啊!”我举起右手一挥,将冒出的鲜血重重的撒在白布之上。
那声送别生生抽去了我余下的全部力气,我如一瘫烂泥一般跌落在地上,已经使不上半分力气,连叫一声宿颜都做不到。
宿颜见我如此,很心疼的上前抱起我就往营帐走去,这次我没再挣扎,很乖的靠在他的怀里
当宿颜转身的那刻,我看见了在他身后的褚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儿有多久了,我只知道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的愧疚又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可是我却没有力气再挣开宿颜去向他低头赔罪,我只是空洞的望着前方,嘴角轻轻的说了一句“褚晨,对不起。”
床塌,药汁,大夫以及绒儿,宿颜。日子就在他们的陪伴中慢慢的飞走。
这些日子我变的很乖,不打,不闹,不吵,不叫。该吃药吃药,该沐浴沐浴,该进食进食,连褚晨都发现了我的变化,连着好几日都来我的帐篷探病,好看的眉头总会在瞧见我惨白的脸色时深深皱起
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我怕不打不闹,不吵不叫,只是因为看见宿颜和绒儿整日为了我这残破的身子急得团团转。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待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没皮没脸的折腾他们了,所以我变的很乖很乖,就和我手里的小包子一样。
怀里小包子是方楚送我的,说女孩子都喜欢长的小小的,可爱的动物,见我整日呆在这帐篷里一定很无聊,就托家中的姊姊找来了这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小猫,还给它取了名字叫小包子,因为我很喜欢吃他做的香喷喷的牛肉包子。
五日后,大皇子褚晨回宫去处理紧急事务,留下宿颜和绒儿以及病榻上的我。
大战已过,本来按我和皇后的约定,此刻便可以回人间了,但是宿颜对我很不放心,虽然我在病榻上这几日确实清瘦了不少,脸也没有原本那样白皙,略有些病态的黄色,下巴也尖的一些,可是这都不影响我堂堂大将军英勇潇洒的模样。
宿颜偏偏不听这些,就是不放我离开,绒儿也在一旁闪烁着泪水涟涟的大眼睛,没办法,我只能留下来养肥自己再说。
战争过去了,宿颜也不必日日夜夜住宿军中,于是我准备和军中一些铁哥们一一告别随宿颜回府。
军中和我关系最铁的当属方楚,想当初他还对我有“一饭之恩”。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说道我被褚晨禁足的第二日,当日我很是不爽,非常不爽,极其不爽,于是我觉得我必须报复褚晨这个混蛋,以抚慰我被强行夺取的自由。
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顶尖的恶作剧。
军中那时候除了宿颜就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
当晚我很是聪明的照旧酉时夜袭褚晨军帐,那个时辰褚晨还在和宿颜在灶房吃晚饭,我小心翼翼的从窗口爬进去,这次我没有什么往他床塌上倒洗脚水了,只是轻声轻脚的上了他的床塌,等着他回帐就寝,开始自己的一级报复行动。
后来再想到那件事不由唏嘘,人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要早知道后来的连锁反应,我保障打死褚晨我都不会去干间愚蠢的事。
拉回来,拉回来,那夜褚晨不知道为什么比往常回来早了一个多时辰,其实每晚的沙盘演习我不一定会去,除了褚晨下令那夜必须在帐篷里见到我,否则我是想去就去,不想就躲回自己的大帐。
说道褚晨当时正宽衣,脱的只有薄薄的衿衣,我抓住时机大叫一声“淫贼,断袖。”就将被子踹飞,大叫之前聪明如我就早把衣裳撕烂,只留下衿衣还不忘香肩微露装出自己被强迫之前的柔弱。
褚晨被我这声大叫惊吓转身险些扭到他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当他看见此时在他塌上衣冠不整,一副委屈娇弱的本大爷时,一双眼睛瞪的都快蹦出眼眶了。
我当然要乘他还没回过神,继续扯着嗓子大叫“非礼啦,褚晨你这个断袖,恶心的死龙阳子弟。”
一切如计划的那样顺利,我大叫引来了一堆好奇观望的士兵,不知道是谁还说了一句“诶?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清风将军?将军怎么在大皇子的帐中,还叫非礼?”
缪特佛!要的就是这效果。
我继续再接再厉大叫:“大皇子,我不是断袖,我之喜欢的是女子啊!”
我叫的极其无比的凄怯,叫完朝着此时的已经黑了满脸的褚晨挑衅的笑了笑,然后再继续宣扬我们大皇子“凶残”的本性。
褚晨在我连续的咆哮声中终于回神并且看破了我那可恶的诡计,伸手就把我扑到,一手紧捂我的嘴,一手禁锢住我摆动的身体,起声呵斥外面偷听的士兵。
我见事情果断按自己的计划顺利前进,也得到了让别人以为褚晨是个同志的效果,估计明天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大皇子褚晨是个断袖,想想就很节气,爽啊,简直就爽歪歪。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千算万算却还是漏了一环。
褚晨的帐篷除了自己,宿颜,其他人必须经过通报,也就是这个时候帐篷里除了我就是宿颜,直白点就是,我特么不知道怎么逃出去,我费尽心机却漏了这最最重要的一环,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嘿嘿,那什么,大皇子殿下,您休息,小的不打扰你了。”我心虚的朝褚晨笑了笑,微微往床边挪了挪。
“哦?将军这个时候才想起让本宫去休息了?”褚晨阴沉沉,缓慢的吐出来这句话。
“哦,刚刚,刚刚其实是小的和殿下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呵呵!”望着一脸阴霾的褚晨,吓得吞了吞口水,继续扯皮道。
“原来这是将军的玩笑话,可是,本宫突然觉得不如假戏真做,反正将军已经让别人误认为本宫是断袖之人,何不干脆坐实?也不委屈本宫!”
你他妈不委屈,老子委屈啊,你大爷的褚晨。
“咳咳咳,别,大皇子殿下是尊贵的龙子,我等贱民哪敢高攀,还是把小的当作一个屁,放了我吧!”
我挤出几滴泪水,眼中波光粼粼,很是可怜的委屈的样子。
没想到褚晨却不吃这套,伏身逼近我脸颊,作势就要亲上来。就在我鼓起勇气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褚晨突然松开了禁锢我的手臂,眼神里很是疑惑的瞧着我,但是我哪能乖乖的躺那儿任他打量,使劲对他一推就逃之夭夭。
一路上我享受着别人眼中的同情,那感觉甚好,回到大帐后才发现宿颜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秋夜的冷风吹的我狂打喷嚏,肚子又饿,没办法又套上外衣去逛灶房。
我抽抽笼屉,翻翻放碗的篮子,又撬开了放腊肉熟食的柜子,特么的什么也没有,我这个只要一饿就会消极,就悲伤,就会想起自己那帮帮会里死党,就会想念亲人,就会对月思乡。
就在我自顾自怜的时候身边伸出了一只抓着包子的白皙修长的手,我看见包子血就马上蹭蹭回升,我抱着包子猛塞,眼睛还不忘眨眨感谢给我包子那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方楚,方楚他说他早就见过我了,感觉我这人很有趣,方楚长的很妩媚,和女子一样,我想这个游戏的人设君一定很了解青丘,知道青丘之狐,男子俊美,女子妩媚。但是貌似方楚的性别是不是设置错了,妩媚如他,人妻如他,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字,我去。
方楚人很温柔,不像宿颜的那种温柔,宿颜是那种男子的温柔,而方楚则是女子的温柔,照顾人的感觉就像母亲一样细致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