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敷药，白九非常配合。
等两只眼睛都上好药了，白九伸着舌头嘶嘶的吸气，好让自己不那么疼些。
但是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在王景轩脸上掐下痕迹，反倒自己手指头扣的有些抽筋了。
沐老头瞧在眼里，帮腔说：“你这丫头，疼就说话，看看，手动不了了吧？”
王景轩的脑袋朝着白九微微侧了侧，但是没说话。
白九用手扇着舌尖给了沐老头个笑脸：“沐前辈，你那本书，我抄下来了，不过原本被拿走了。我估计是七公子叫人拿走的。七公子是不是？”
她这么坦白的说出来，倒也不像挑拨离间，一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意外。
王景轩答了一个字：“是。”
沐老头冷笑：“你倒聪明。这东西早晚跑不出七公子的手心，早拿晚拿也无所谓。不过你那抄本，也小心惹事。”
白九便说：“我已经背下来烧掉了。你放心吧。”
沐老头闻言微微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白九便知道他和王景轩还是有隔阂的，否则这些事情王景轩肯定一清二楚，沐老头却似乎有些意外。
过了一阵子，沐老头才说：“你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我这辈子，就收过一个徒弟，却早早死了。”
这话就说的耐人寻味了，白九心里挣扎了一番，很想借坡下驴拜他为师，但是鬼使神差的，就没开这个口，而是诚心说道：“前辈肯指点是最好的。只怕我天赋有限。”
沐老头没言语，白九拿不准他处理完王景轩的眼睛之后如何打算，想着好歹还要三十天呢，到时候看看再说，就没问。
泰三要送白九出去的时候，白九才回头和王景轩说：“七公子，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于小眉的下落？我有些担心。”
王景轩说：“好。”
白九便告辞，跟着泰三左转右转，临到洞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蜘蛛才客气的请白九蒙了眼睛，扶着她出去，上了马车。直到大约半个时辰后，摘下蒙眼的帕子，白九已经到了京城太尉府角门上了。
却说白九走后，沐老头很得意的和王景轩说：“小丫头倒沉得住气，也没求你坏了她的婚事。只怕下次来了，她就是王景肴的未婚妻了，七公子还得叫一声嫂子吧？”
王景轩没说话，睫毛颤了颤，却问泰三：“于小眉是什么人？”
泰三便回：“是东方重府上东方唐烈一个歌姬所生的女儿，生父不详。和白小姐在旁玉书院认识，前几日被东方府上赶了出来，和白小姐见了一面，离开后朝着西北去了，很有可能去寻东方重去了。”
也是最近他们盯白九盯的紧，接触过的人都查了一查，否则今儿个还真回答不上来。
“寻东方重？”
“此女和东方重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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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照常去上学，下午下课特意绕神武大街西头走了一圈，装模作样的瞧了瞧宝珍铺子的东西，出来去杏花楼前后慢悠悠的晃了晃。
她是想着于小眉不一定还打着这里的主意，来瞧瞧。
她从后门再走到前头的时候，却见杏花楼门口突然围了些人，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被人从里头推了出来扔到地上，额上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很快又一个五六十岁满脸病容的老妪也被推了出来。
有管事的站在大门口和外头说：“众位给做个见证，陆云昨天偷了客人的东西，咱们杏花楼已经替他赔付，但是这等人杏花楼绝不录用，所以才赶出去。”
管事说着频频朝众人作揖。
叫陆云的少年爬起来，一拐一拐的走过去扶住那老妪，气愤说道：“你们污蔑我！我没偷！”
管事的说：“人证物证俱在，看着你在杏花楼也做了五年，咱们不送官就够意思了。赔付客人的银子也是杏花楼替你出的，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这话说的漂亮，有围观的人摇着头瞧陆云，又给杏花楼叫好。
那管事对着大家笑嘻嘻的，转头换了面孔斥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陆云扶着老妪，狠狠的瞪了那管事一眼，却没再说话，转身慢慢离开了。
白九发现那管事的完全是胡说八道，这陆云倒真个是被冤枉的。只这般冤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奇怪。
于是便慢悠悠的跟在陆云后头，想瞧瞧怎么回事。
出了神武大街，走到小巷子中，那陆云寻了个地方让老妪坐下，才开口说：“祖母，让你吃苦了。”
那老妪虽然一脸蜡黄，一路走来步履蹒跚，明显身体吃不消，却一直没吭声，此刻叹了口气，摸着陆云的脸，轻声说道：“是祖母连累你了。”
祖孙两个谁都没说话，陆云回头看白九，眼睛里都是戒备。
没办法，小巷子藏不了人，白九跟了这一路，早被人发现了。
白九带着马雯子和巧妹子过去，笑着开口：“我只是瞧出来你是被冤枉的，一时好奇才跟着。”
陆云听了，脸色柔和了些。
白九沉吟片刻，又说：“你需要帮助吗？”
陆云盯着白九，还是没说话。
白九笑道：“我叫白九，是太尉府大小姐。手上有些闲钱，想要开个茶楼。所以这些日子出来瞧瞧别人家是怎么开的。就正好看见了你被赶出来。”
她先自我介绍，又说的坦白，招揽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云嘴唇动了动，他自然听说过太尉府，想来对方不可能骗人，又回头看看祖母，自己眼下境况可怜，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
站起身子作揖：“陆云谢过白小姐了。”
给陆云和他祖母寻了个客栈先住下，又让巧妹子去请大夫来看伤，最后折腾完了，白九才坐下，笑嘻嘻的问陆云：“杏花楼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你看看方便说给我吗？”
陆云便道：“昨日月敏郡主和几个好友来吃饭，席间丢了一个镯子。因为我进去送了几回菜，管事的就说是我偷的。后来怎么处理我不知晓，今儿个就被赶出来了。”
月敏郡主的话……
白九脑海里迅速出现敬王妃的资料，膝下两女，无子。月敏郡主是次女，自小当男孩养大的，极其受宠，出了名的刁蛮，在太后那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最最要紧的，往年的辛好堂阅卷，每一次都请了敬王妃，今年只怕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