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胡思乱想,尤幼陷入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之中。她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个问题,怕再多纠结一秒就忍不住流眼泪。但她没能及时转换情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掉了金豆子。给她消毒的医生见小孩身体在抖,只能把人抱起来哄哄。尤幼抹了把眼泪,略哽咽地看着这个男人。
“我会死吗?”
“啊?”男人显然没想到小孩在纠结这个问题,顿时犯了难。你说这小姑娘吧,一路上也没见她像其他女孩一样哭哭唧唧的,看着也挺安静,也没叫苦。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怎么就那么糟心呢,“我也不清楚,这要看你父亲的了。”
“那我父亲会来救我吗。”小姑娘显然已经失望了,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落寞。男人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挺犯难。另外一个一直在把风的也没接话,瞪了一眼那人,显然还有几分责备:“你没事去哄她干什么,回你的医院去不好吗。”
“你先招惹人家小孩的,弄成这样我怎么能不管,”小医生来气,跟他犟上了,“有你这样的吗,对一个小孩下手重成这样?用的还是铁链子,把脚弄废了怎么办!”
那人嗤之以鼻,不屑地扭头重新望向外边:“哼。”
男人憋着一口气在心底,干脆不理他。尤幼迷茫地看看两人,眼底恢复一点清亮。伸出小手悄悄扯了扯那小医生的衣服领子,男人低头看她,她小声问:“你跟他没关系吗?你为什么不逃走,你会不会受伤?”
小医生面相生得和善,一看跟那边那人就不是一伙的;很多小孩都不怕他,会莫名产生一种亲切感。男人笑笑,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不用逃走,他不会打人的。”
“那是你。”“你给我闭嘴!”
看着两人颇为新鲜的互动,也减轻了不少尤幼心中的恐惧感,同时燃气一股希望的火焰。
她要等父亲来就她才行,她要好好活着。
谁都没想到负责交易的人来得那么快。就在两人贫嘴期间援兵已不知不觉布满了附近,将这栋废弃的烂尾楼团团包围,在暗中整装待发。尤翊远冷静地坐在办公室内那张黑色的真皮椅子上,一言不发。桌面上开着扬声器的手机一直显示着通话界面。
“找到小姐他们的落脚点了,现在周围都已经布置好,要行动吗?”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在这间略显空荡的暗间中格外刺眼;窗外乌云密布,渐渐欲停的雨水似乎颇有再次下大的趋势。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在房间不断回荡,缭绕在他耳边。
尤翊远十指相扣抵在唇边,沉思片刻问道:“除了脖子上的炸弹,确认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电话那边回答道:“是,没有了。那男人被迫跟同伴分开后又遇到了一个陌生人,根据从窃听器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两人比较熟悉。那个后来遇到的陌生人职业是医生,但这次金志明并没有派他过来,所以作为局外人一直在照顾小姐。”
“炸弹按钮在谁手里。”
“在后来的那个医生手里。”声音似乎轻很多,试着提建议道,“尤总,要不把那小子引开留他一个活口……毕竟只是个无辜的人。”
尤翊远没有接话,静静思考着这样带来的后果和下一步切实可行的计划。电话那头另一个略显年老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过来:“不行。你这样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这次行动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坚决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
“可是,尤总……”“你不用说了,把电话给我。”“这……”
“你们看着办,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尤翊远打断两人的争执。只要把拿着按钮的那个引开确保不会有危险,剩下的怎样都可以。怕就怕在他们事先设置了什么,逼急了撕票,“金志明的计划改变得突然,虽说事先另外设置炸弹的可能性小,但还是尽量要快。小心行事。”
“知道了尤总。”那声音顿一下,“现在吗?”
“现在。”
“轰——”的一声,闪电在厚重的乌云中闪过,像野兽一般瞬间将天空撕裂开口子,倾盆大雨又一次劈头浇来。一行人默不作声地悄悄接近烂尾楼,不动声色地将这栋楼为中心,渐渐缩小圈子范围,步步逼近楼内三人。
尤翊远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红点,心脏一跳一跳渐渐沉去。
离市中心不算近,但离那地方却不算远。脑海中那张相似的面孔一闪而过,尤翊远下意识握紧了扶手;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管下次是谁,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尤幼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幼儿她终究还是太小,就算严加保护也终究抵不过百密一疏。就这样放任她成为别人以此要挟尤家的理由……
尤翊远可不想自家女儿变得像物品一样被人三天两头带走一次再付出什么不必要的东西赎回来,那不应该是尤家的作风。现在敌暗我明,幕后主使现身在何处尚未查清,这样贸然出手……?
门突然传出沉闷的响声,将尤翊远猛然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收起手上的力道,微略调整坐姿后唤其进来。秘书推门而入,脸色不太好,有点泛白。
“尤总,高然小姐说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