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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们马上意识到有好戏看了,Unten不只是我们眼中的哲学家,而且还是公认的诡辩家。

他说,“我并不同意你说的那句话”。

那位大师说,“哦,哪句话”?

Unter说,“天道酬勤,勤能补拙,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那位大师显得有些不屑,他似乎觉得Unten只是在捣乱,于是他说,“是吗,这位同学,既然你不同意,那么你有什么高见呢”?

Unten说,“天道未必酬勤,勤未必补拙”。

那位大师听完哈哈大笑,他说,“这些道理都是从古人那里流传下来的,又经过了几千年的验证,你怎么能说它是错的呢”?

Unten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对的事情,也没有绝对错的事情,所谓对错,只是对事情本身的认识不同。你不能觉得这件事符合你的思维,它就是对的,不符合你的思维就是错的”。

那位大师看着Unten一头雾水,他说,“这位同学,我们讨论的不是对错的问题,我现在想请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那句话是错的”?

Unten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说说为什么你认为他是对的”?

大师错愕的说,“这需要理由吗?它一直都是对的”。

Unten说,“所以它只是符合你的想法,你才觉得他是对的”。

大师有些不满的说,“几千年来我们都认为这是对的,你难道连古人也要否定吗”?

Unten说,“我不是否定古人,我只是觉得天道未必酬勤,勤奋未必补拙,在我看来,一个人应该为天意去执着,而不是靠天分去补拙”。

大师说,“你不勤奋点怎么能补拙呢,又怎么能成功呢”?

Unten说,“既然你在那个领域拙劣,为什么还要去选呢?为什么不去选自己有天赋的那一项呢,如果说让相扑冠军去打篮球,让拳王泰森去创作文学,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勤奋,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大师无言,Unten说,“所以我认为通往罗马的大路只有一条,多一条都是歧途,天道酬勤和勤能补拙是错的”。

从那以后,Unten就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同学们都很佩服他,也没有哪个老师敢找他的麻烦。他的那套颠覆理论后来还经常被使用到学校里的辩论赛中。尽管如此,Unten一直都很低调,他很少说话,总是沉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有一天他对我说,“思考的越多就越痛苦”。

我说,“我也经常思考,但我也很痛苦,因为很多东西我想不明白”。

他说,“想不明白好,等你想明白了你就会更痛苦”。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思考,不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呢”?

他说,“因为没有人理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很多东西不被理解,人们总是习惯于他们自己的那一套思想,而大多数人又拥有同一个层次的思想,所以,在外界看来,你不过是一个疯子,是一个奇葩”。

我说,“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你要相信自己”。

他说,“我始终都相信自己,但你忘了少数人必须服从多数人,人类是一种很自以为是的生物,我觉得他们还不如机器人”。

我说,“Unten,别忘了你也是人”。

他说,“像现在这个样子,我宁愿不做人”。他对这个世界向来悲观。我不知道这种悲观是他与生俱来的,还是他对这个世界思考的越多就越悲观。

我说,“Unten,你这样会很孤独”。

他说,“每个人都很孤独,只是他们不愿承认罢了,我们孤独的来,又孤独的死去”。

我说,“我不跟你讨论这些东西,说的越多,我发现你就越悲观”。

他笑笑说,“好像真的是这样”。

在我们大学毕业的那天,我说,“真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告别了,明天之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真不想跟你说再见”。

他说,“相信还会再见。就不会害怕离别”。

我说,“嗯,我相信,在未来我们还会再见面”。但毕业之后,我就失去了他的联系方式,多年来,一直杳无音讯。

我和斯特驾驶着漂流者三号与阿丹在Y区会合,此时距离阿丹和他朋友约定的日期还有一个星期。我说,“阿丹,你们一定要到会合的日期才能见面吗”?

阿丹说,“是的,在此之前,我们不会联系,见面地点距离我们有五千公里,一个星期后,我们就驾驶着漂流者二号过去”。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有目的地,但要一个星期之后才出发。我对阿丹和斯特说,“你们知道,我现在可以自主看东西了,我总是想看很多东西,所以在约定日期来临之前我们能不能到周边区域去看看”。

阿丹说,“没问题”,随后他打开了雷达系统和区域地图,他指着地图说,“想去哪儿,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我在地图上左右搜寻,居然看到了K区,而且它与Y区相接。我兴奋的说,“去K区吧,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两个区域我们已经去了一个,现在我们刚好可以去K区,能到这两个地方去,也不虚此行了”。

阿丹和斯特互相看了下对方,斯特说,“你真的想去K区”?

我说,“是啊,阿丹,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设定航向吧,向K区进发”。

阿丹说,“那好吧,我们去K区”。

我们飞行了一天到达K区,又用了半天到达它的核心区域,克隆之都。斯特说,“这个地方真繁华”。

随着我们的飞行,城市的地标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很高的一栋建筑,周身都是用钢铁打造,飞近后,我发现上面写着一句话,“克隆,改变世界”。这句话马上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邻居怪哥哥,他曾对我说过许多有关克隆的东西,而且带我见了克隆人。在他消失离开后不久,“克隆,改变世界”这句话就出现在了大街小巷。

斯特说,“如果能在这里见到克隆之父就好了,他是个天才”。

我说,“克隆之父”?

斯特说,“对,克隆之父,创造出克隆人的那个家伙”。

我说,“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斯特说,“也许你比较少关注这一方面吧,他可是世界闻名的人物”。

我说,“在世界法律公约中不是明文禁止反对克隆吗,为什么克隆之城还能那么的繁荣昌盛”?

斯特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政府也是说一套做一套,他们表面上禁止克隆,但私下却支持克隆”。

我说,“为什么”?

斯特说,“这个世界终究是有钱人和有权人的世界,他们比谁都需要克隆体,人总会衰老和遭遇各种疾病,如果有一个或者多个自己的克隆体,那么他们就随时可以移植各种器官,因为克隆源是他们自己本身,所以配型都会十分吻合,这就是政府对克隆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我说,“那些被摘掉器官的克隆人怎么办”?

阿丹说,“统一遗弃到一个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说,“这太残忍了”。

阿丹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克隆人,因为他们的记忆与原体相同”。

我说,“这我知道,只有向克隆人植入记忆,他们才会被激活”。

这时斯特说,“快看,克隆之父”。

我顺着斯特的方向看去,在飞行器的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有一张图片,旁边写着克隆之父:拉里?布朗。斯特说,“张野,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就是克隆之父,拉里?布朗”。

我对着那张图片看的出神,感觉到很震惊,因为我很早之前就见过克隆之父了,原来克隆之父就是怪哥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照片上的他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而且续了胡须,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斯特说,“拉里?布朗在年轻的时候就是公认的生物学天才,只是有一段时间他失踪了,等他再出现时就有了克隆人,他就成为了克隆之父。后来人们才知道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去了Z区,在那里建造了一个地下实验室,专门研究克隆人”。

阿丹说,“好了,斯特,不要说这些了,张野,你不是想到处看看吗?我将漂流者二号飞行高度调低一点”。

我说,“阿丹,不用了,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阿丹说,“也好,我们返航”,在离开的时候我看着身后那张怪哥哥的照片,不,应该叫他克隆之父,拉里?布朗。他面带微笑,表情既自信又骄傲,我发现他的眼睛也在注视着我,他仿佛在对我说,“小弟弟,你看到了吗?我是克隆之父,全世界都以我为骄傲”。

一路上我都在想那些被遗弃的克隆人,他们只是人类的替代品,在取出他们体内有价值的器官之后,人类就将他们无情的丢弃。我想也许我比他们幸运多了,虽然我双目失明,但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人类始终都是残忍的动物,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我想到了曾经做的那个回到未来的梦,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地球真的会像梦中一样,濒临灭亡,也许机器人会统治了地球,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机器人能永远的统治下去。

我们重新回到了Y区,每当我和斯特问起阿丹的那个朋友,阿丹都不愿多说有关他朋友的消息。他总说,“到了约定的那天,你们自然会看到他”,于是我和斯特对他的那个朋友越来越好奇。

等待的日子百无聊赖,阿丹决定开着漂流者三号带我们去兜风,斯特说,“丹,漂流者三号不是跑车,怎么兜风”?

阿丹说,“放心吧,你们每人找一副眼睛,别到时吹得睁不开眼”。

我说,“阿丹,你该不会是要前面的挡风玻璃拆下来吧”?

阿丹说,“你们也太小看漂流者三号了,它的原型就是一辆跑车,为了方便和漂流者二号融为一体,才将它的外观改变了,你们等着,一会儿我让它变形给你们看”。

阿丹在车厢里弄了一会儿,他说,“因为太久没有变过了,所以有点慢”,接着他按了车厢里的一个按键,整部车都动了起来,顶棚不见了,车头变小了,而且助推系统变成了原来的四倍,车身颜色也变成了炫丽的红色。

斯特说,“阿丹,酷啊,我怎么不知道漂流者三号可以变形”?

阿丹说,“它上一次变形还是八年前,所以你不知道”。

我说,“阿丹,你真是改造大师”。

他说,“和漂流者二号一样,这部车真正的设计者是我的那个朋友”。

我说,“他真是个天才,见到他后我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他”。

阿丹说,“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机器专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微笑。

阿丹驾驶着漂流者三号跑车开到Y区的边界,那里有一条很长的公路,一直往前延伸下去是一片无人区。斯特将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大喊道,“一起疯狂吧”。然后阿丹打开所有助推系统,漂流者三号在无人的公路上极速行驶,两旁的沙丘和花草一闪而过。虽然那时已是初冬,但我们并不觉得寒冷,我们三个尽情的唱着歌谣,呐喊着,咆哮着。斯特嘶吼着说,“我要流浪到宇宙的尽头”。

我们沿着公路一直往前开,进入了无人地带,四周一片荒凉。斯特说,“你们察觉到了吗?在这片区域里,移动的物体就只有我们”。

我说,“这里荒无人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阿丹说,“哈哈,我们就是这无人区中孤独的旅行者”。

我们三个每人点着一根烟,漂流者三号就停在路中间。在这条公路上两车相撞的概率比明天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概率还要小。我看着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阿丹说它延绵数百里都是无人区,至于通向哪儿他也不清楚。我在想这或许根本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在这条路上行驶的人是最孤独的行者,如果车子在半路抛锚,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但即使车子不能行走,旅行者的脚步也不会停下,他还应该继续往前,走过荆棘,穿过黑夜,直到遇见光明。

斯特说,“冬天真好,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下雪”。

我说,“斯特,这里不会有一个温暖的房子,能让你走进去体验温暖的感觉,你看,这里一片荒芜,寒风呼啸”。

斯特说,“只要是冬天,我的心情就会很好,我说的那个温暖的房子一直都在我心中,它能让我随时随地感受到温暖”。

阿丹又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弹出很远,我和斯特也随意将烟头丢掉,反正这里不会引起火灾,有烟头在地上,至少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阿丹说,“原来我们已经旅行了将近一年了,我还以为我们刚出发不久呢,时间过得真快”。

我说,“春天来到时,就整整一年”。

斯特说,“我的人生又度过了一个春秋,我相信这将是我永生难忘的四个季节”。

阿丹说,“我们穿过Y区之后,就离Z区不远了,也许我们会在Z区分手”。

我说,“我知道,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你的信仰,有信仰是好事,至少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你呢,斯特”?

斯特说,“我还没有想清楚,到目的地后再做打算吧”。

阿丹说,“张野,对不起,这一路都没能治好你的眼睛”。

我说,“其实你们早已让我看见了光明,这光明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明亮,因为它就在我心中,你们让我学会了用心去看这个世界,它比眼睛看的更真实”。

阿丹说,“张野,不管你回到Z区后遇到什么,我希望你会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我说,“那是当然,未来,是光明的”。

斯特往前走了两步,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说,“我真不想和你们说再见,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很难受,可能以后我又要一个人独自旅行了”。

我说,“别难过,斯特,让我们开心的走完剩余的行程,等离别真正到来的时候,再难受也不迟”。

我们回到了漂流者三号里面,阿丹把音乐关了,回去的路上阿丹开的很慢。

斯特问我,“张野,回到Z区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继续从前的生活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一次环球旅行,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写一部旅行小说,回忆我们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斯特说,“张野,你一定要把我写帅一点,写的潇洒一点,要是有一天这部小说成名了,我就能拿着它对别人说,嘿,你看到了没有,里面那个叫斯特就是我”。

我说,“我准备在书里把贝贝的名字改成斯特,然后把它写成世界上最凶猛的恶犬,让你威风八面,你看怎么样”?

斯特说,“好你个张野,竟然把我写成一条狗”。

这时阿丹说,“张野,你要把我写酷一点,深沉一点,噢,还要比斯特帅一点”。

我站起来,迎着风喊道,“你们永远都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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