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破狱峰,不愚按下剑光,看着袁不邪道:“师弟,你先回去吧,我去见见师父,汇报一下刚才的事情。”
袁不邪道:“我也一起去吧。”
不愚道:“你去说什么?说说你在神剑宫睡觉的事情?”
袁不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愚道:“你回去吧,师父知道你很累,不会怪你的。”
袁不邪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愚又叫住了他,道:“你那一葫芦猴儿酒是从哪里来的?”
袁不邪冷不丁听到师兄问猴儿酒的事情,他不愿意说出那个人的事情,又来不及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愚道:“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喝酒太多,不然会毁了你的。”
袁不邪不明白不愚的话,破狱峰上的师兄们差不多都喝酒,师父也没有阻止他们。
不愚看到袁不邪脸上的表情,道:“现在我没有时间给你解释。总之,你是一个大有前途的人,应当知道珍惜自己。酒是好东西,但是喝多了就会乱性,这个在咱们神剑峰上是有例子的。有时间你可以让不争师弟给你讲讲。”
不愚说完这话就走了,袁不邪呆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转身走进自己的屋里。
到了屋里,他先抬头看看梁上,从门口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葫芦嘴,他跳到床上,伸手从上面拿下那个小葫芦,晃了两下,里面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袁不邪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伸手拔开了塞子,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把葫芦口对着自己的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猴儿酒,真是好酒啊。”他由衷地赞叹道。
袁不邪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把塞子重新塞上,自言自语道:“今天喝得够多了,还有三天时间,得省着点喝。”
他看着葫芦上面的那个图像,一根弯曲的羽毛飘飞在一片水波上面。他又想到了那个送酒给自己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酒葫芦上刻上一根羽毛。
还有,他说三天之后让自己把空酒葫芦放到伤心石上,他会给装满猴儿酒,只是不知道三天之后会不会如约而来。
袁不邪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他急忙把酒葫芦重新放到梁头上藏好,从床上跳下来,伸手从怀里拿出那根翎羽短剑,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那人说过,铁鹰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有属性,是按照什么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列的,自己要想得到他的猴儿酒,就必须研究出这根羽毛的属性,或者让它冒出火来,或者滴出水来。
他忽然又想,属火的羽毛能够冒出火,属水的羽毛能够滴出水来,那么别的属性呢,属土的难道会冒出一大堆土来?属金的会飞出钢铁,属木的会长出大树来么?
想到这里,袁不邪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笑了一半,他的笑容就在脸上凝结住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在这三天时间里,让这根羽毛表现出其中的一种属性,不然的话,那人会收走他的小葫芦,再也不跟自己见面,猴儿酒的事情是小,打听不到铁鹰的情形是大。
他想,要是铁鹰在就好了,问问他给我的羽毛是什么属性,一句话的事情。他抬手在脑袋上打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道:“研究它的属性就是为了早日见到铁鹰,要是能见到铁兄,谁还有心思去管它是水还是火。”
袁不邪举着翎羽短剑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相信这根羽毛里面会藏着水火,甚至藏着什么钢铁大树土堆。
他想,也许是那人故意逗自己玩的,羽毛就是羽毛,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得时间长了,自己的眼睛里不是出火,就是流泪,这就算是水火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就是这样,三天之后,他要是问起来这件事,我就这么回答。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逗着玩的滋味。”
“反正我也没有赔什么,至少赚了一葫芦猴儿酒。”
这样一想,袁不邪心里便不再那么沉重,但是到底不能不牵挂铁鹰的现状,转念一想:“万一那人说的是实话,自己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岂不是太混蛋了?反正只有三天的时间,就算上了他的当,被他逗着玩,也就是三天,就当是偿还他的那葫芦猴儿酒钱吧。”
主意打定,袁不邪准备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根翎羽短剑。当然不能在演武场,也不能在自己的屋里,得找一个隐僻之处,没有人发现才好。不然,自己整天对着一根羽毛发呆,又让他们那些家伙有了笑料了。
伤心石是不能再去了,哪里真的成了自己的伤心之地,去了就只能伤心,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再说看昨天的情形,说不定那里成了不茹和不弃幽会的地点。
他想,平时练功的山洞也不能去,这些曾经属于自己和不茹两个人的地方,现在只怕要属于另外两个人了。
要是紫萝涧在破狱峰多好,自己可以借用鼎玄师伯的那个一鸣洞住三天,正好还可以向鼎玄师伯请教一下这个五行怎么修炼。
不知道什么原因,袁不邪对鼎玄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没有想过要瞒着鼎玄。
解剑岭和巨阙谷这些地方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监视着,当然也不能再去。
他手里拿着翎羽短剑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停住脚步,一拍巴掌道:“嗨,我怎么忘了这个好地方。”当即将翎羽短剑放进怀里,兴冲冲地走出门去。
袁不邪前脚刚刚离开院门,从后面墙角处转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不危,另一个就是刚刚陪袁不邪一起去神剑宫的大师兄不愚。
不危看着不愚道:“大师兄,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愚道:“在神剑宫的时候我也非常矛盾,但是灵虚子师祖向我传音入密,说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单是对神剑峰负责,也是对袁不邪负责。”
“如果不邪师弟真的是清白的,那我们这样做不是正好帮助他洗刷了冤屈吗?”
不危听了不愚的话,面上表情很是古怪,他道:“好吧,师兄你进去搜查他的屋子,我去跟踪他。”
不危说完没等不愚回答,便展开轻身功夫,朝着袁不邪消失的地方飞驰而去。
不愚看着不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进袁不邪的屋子里。
原来不愚和袁不邪从神剑宫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灵虚子师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他说话:“不愚,现在我在用传音入密对你讲话,袁不邪他听不到,你不用回答,只听就行,脸上不要显出奇怪的表情。还有,松风现在故意跟袁不邪说话,他不会注意到你的。”
“你是破狱峰的掌门大弟子,有些秘密你也应该预闻。这次龙象谷突然进攻神剑峰,不是表象那么简单,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当时还有好几个神秘的邪教人物在一旁窥伺,看来他们一定是谋定而后动。”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邪教的那几个大门派似乎已经连为一体,准备在大劫到来之际,动手大干一场,至于他们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现在还不得而知。掌教师兄已经派玉虚子师妹前去铁围山联络,希望佛道两家联手,共同抵御邪教的进攻。”
“现在是敌人先发制人,我们被动应付,所以局势非常危险,当此大敌来临之际,绝对不能在内部出什么乱子。这个袁不邪从入山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可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更是处处透着古怪,虽然不能就此认定他是外门奸细,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回去以后要不动声色,不要让袁不邪产生疑心。我们谈话的内容你师父都知道,回去不必再向他做汇报。从今天起,要对袁不邪进行一天十二时辰的严密监视,发现异常情况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报告给你师父。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愚听了灵虚子师祖的话,背上一阵阵发冷,尤其是听了最后那一句“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更是让他感到心胆俱寒。
他实在看不出袁不邪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值得掌教师祖和灵虚子师祖亲自出马,还有上玄师伯和道玄师伯神剑六玄最厉害的两位从旁协助,连师父也参与其中,这么大的阵仗,只是对付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这个值得吗?
但是既然师祖吩咐下来了,自己只能照办。不愚刚刚跟袁不邪分手,就看到不危走了过来,两人到了僻静处一说,不危果然是师父派来监视袁不邪的。
从不危的语气中,不愚也感觉到他对这件事情很不以为然,但是令下如山倒,他们只得遵从执行。
两个人绕到袁不邪的屋后,隐身在一棵大树上,透过窗棂监视袁不邪,果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