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霞飞出门,上官舒心里一颗心落地。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下药啊?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以她在宫里混过来的经验看,有些事情,推不过去的就只能躲,拉拉肚子还是小事,要是真的跟了大夫人出门,还真的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情才好。
只是这下药也是有讲究的,如果自己就这么吃了,那为什么平日里都好端端的,而偏偏大夫人让跟着出去,这就坏了肚子?
上官舒故意让霞飞在自己的碗筷上抹药,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生病才好,而且那碗筷都是在厨房统一存放的,料谁去想,也想不到是上官舒他故意的。
这样一来,自然是不用出去了。
一颗心放下,上官舒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再次起身,她兴致依然很好。
当然还是要去院子转转,昨天听母亲周婉玉说,为了让爹爹提起精神,她可是想方设法新弄了几盆稀有的花种过来,她至今还没见着新鲜呢。
一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间,平日里周婉玉和大夫人并不在一起吃饭的,但是今天大夫人特意下了召集令,于是各方各院的主子丫鬟们都溜达着去了厅堂。
上官舒开心的带着霞飞过来,霞飞小心的端来了饭,摆上了筷子,就退到后边了。
今儿个,上官舒故意坐到了大夫人的身边装起了亲昵之态。
“大夫人,您说我明儿跟您去赴宴,穿什么好呢?在穿衣打扮上我没有什么经验,您快帮我选选。“
那何夫人本是完成了任务就不打算再理上官舒的,无奈上官舒这般靠过来,她还不好当然推掉。
老脸有些僵硬,但是嘴角却强挤出一个笑容:“穿碧色的那件吧,你肤色白,又秀气,穿那个好看。“
说完,何夫人拿起筷子,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舒儿,你爹爹昨天不是跟你讲过淑女之道么,食而不语,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上官舒就知道会是这样,又打量了一眼何夫人。总觉得这中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之说,她本能的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有一种老鼠被猫盯上了的感觉。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一家子人默默的吃过一餐后,因为上官辰还要服药,周婉玉便陪着他先走了,只剩下何夫人还没有用完。
借着这个空档,上官舒上前又抓住了何夫人的胳膊,亲热的问:“大夫人,明儿是几时起身啊?我们是坐轿还是步行?我想顺便出去溜达溜达买点胭脂水粉的可好?”
一连串的问题,何夫人明显的不耐烦了。“啪!”何夫人一下子摔了筷子。
“你只管等着就好,问那么多干嘛!你爹爹的话是不是又忘记了?”
要不是因为是有任务不得不完成的,她怎么会跟这贱女人生的女儿同坐一桌吃饭?以前还真是没有发现,只是认为上官舒是个让人生厌的孩子罢了,这一说要带她出去,她还蹬鼻子上脸,这顿饭吃的到是让何夫人好顿心塞。
“你还有完没完!我只不过是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你就以为你真的是上官家的小姐了?我可是你爹的正房,又不是你的丫鬟保姆!明天我带你出去不假,可你也要有点大家闺秀的规矩,要是出去敢这般造次,你看我回来不回了你爹爹扒下你的皮!“
这大夫人终是忍不住了,昔日的泼辣又一股脑的上来。
她以为上官舒就真的这么犯贱,愿意理这婆娘么?上官舒只不过觉得药量还不够,拖延下时间罢了。
正好这何夫人一通的脾气跟连珠炮似的放出来,上官舒的肚子真就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满脸的汗珠子汩汩的流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小脸就煞白了。
发完了脾气,大夫人见上官舒也不顶嘴也不回话,只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人低着头,手捂着肚子,不知又在干些什么。
“跟你说话呢!你个死丫头还敢不回我的话了是么?“何夫人一生气,上前一伸手推了上官舒的胳膊,上官舒应声倒地。
“啊!”她本是肚子痛,却没想到大夫人会推自己,当然装也得装出来,她其实是故意摔的。
只不过这一摔倒不打紧,却吓坏了何夫人。
怎么自己刚骂了两句,这丫头就脸色惨白的摔在了地上!
就算人穷命贱,好歹也是老爷的女儿,这要事情出在自己身上,老爷碍于面子,也是会责怪自己的啊。
“来人!来人!二小姐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何大夫人扯着大嗓门 一喊,这四面八方的仆人就围了上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二姑娘这小脸怎么白成了这个样子!”
“啧啧,不好,看这汗出的,衣服都浸透了呢。”
“小姐啊,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霞飞赶上来手忙脚乱扶起了上官舒,一面故作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了?”何夫人也没好气的问道。
“没事,女儿,女儿只是觉得肚子疼的很,怕是吃坏了东西,可不敢怪罪大夫人,不干大夫人的事。“
“当然不****的事!”何夫人气恼的连忙撇清,她现在就怕人家说她毒害上官舒,虽然是领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可是做这种事到底是有点心虚的,而且放在自己家里就出事,那不是明摆着自己就是凶手吗,现在上官舒的身份可是非同以往了,不但是宫里有职位的女官,而且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这回家来出了事,太皇太后怪罪起来,何大夫人可是承受不起的。
“快去传厨娘过来,查查今日做的饭菜是不是不干净,害的二小姐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
人群中一个声音,那正是也刚刚赶来的厨子张妈。
一听上官舒这么一说,她还倒是不乐意了。
张妈扭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人前。,
“夫人啊!二小姐这话说的可让奴才不敢当了。您也知道,我对全家的食物最是上心,生怕那个主子小姐吃坏了身体,样样可都是挑着好的做的,而且!而且!这大小姐说吃坏了东西,可是别人却没事情啊。”
“那定是你自己吃坏了东西,二小姐的丫鬟来说说,你家小姐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大夫人狠狠的一眼向霞飞瞪过去。
霞飞紧忙走到人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大夫人的话,小姐自午饭后,什么都没吃过,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她喏喏的说着。
“娘啊……”一边看戏一边痛苦着的上官舒终于开口了。
“大夫人莫怪张妈,我自小身子骨就弱,又一向是缺吃少穿的,这回家来冷不丁吃几天好饭好菜,怕是肠胃反而不适应了,跟旁人也没关系,大夫人慈悲为怀,就别怪罪厨娘大婶了。”
上官舒断断续续的刚要解释,怎奈肚子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便“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一旁跪着的丫鬟霞飞紧忙上前搀扶起上官舒,众人看这怕是真要坏肚子了,便闪出了一条路来。
主仆二人就趁着乱哄哄的,开溜了。
“果然是贱命一条,就该是吃残羹剩饭的料。”一旁的何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兰开言道,满脸的不屑。
何夫人也是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这上官舒实在不中用,便低沉的说道:“行了!都散了吧,她自己也说事不关旁人,真是丢人!”说罢哼的一声甩袖而去。
丫鬟小兰紧忙跟上,走在何夫人的身后,低声的说道:“夫人,这二姑娘要是坏了肚子爬不起来,那明天的事情……“
被小兰这样一提醒,何夫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刚那么一闹,她真的没想起来明天的重要计划,要是到时候上官舒真的出不了门,那岂不是要坏了她和上官馨的大事?
心中本就有些恼怒,听了小兰这话,何夫人更是有些火冒三丈:“明天怎么了!明天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拖去安王府,断断不能让她坏了馨儿的大事!”说罢,何夫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上官舒,别怪我心狠,只是你自己命不好,不该投胎在周氏这个狐狸精的肚子里。
马上就熄灯了,何夫人不放心,又带着丫鬟去了上官舒的闺房。一进门正撞见伺候上官舒的霞飞端着个水盆往外走。
“等等!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啊!大夫人,小姐刚吃下了郎中开的药,这会子还是在嚷着肚子疼呢!”
何夫人瞥了一眼霞飞,黑着一张脸就要推门进屋。
霞飞想要拦着,何夫人作势喊道:“你个死丫头想做什么,我进去看看你家小姐死了没?万一出个啥三长两短的,你来顶罪么?”这一进去就拉开了腔调,上官舒一知道何夫人那婆娘又来了。
因为那巴豆分量用的不多,其实上官舒现下肚子早就没事了,听见何大夫人进屋,她在床上又低声呻吟了起来。
“哦……原来是大夫人来了……请恕罪,女儿现在实在是爬不起来行礼啊……”上官舒故作痛苦状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欲下床。
“咳咳!“何夫人用手中的帕子连忙遮掩了鼻口,有些烦躁的说着:”得了得了!躺着吧。“那厌恶的样子倒像是上官舒得的是瘟疫一般。
挑起丹凤眼,何夫人朝床上望去,也是这屋里的灯光暗了,上官舒半睁着眼睛,看上去脸色的确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