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床了。”
耳边的声音太过聒噪,顾锦年想也不想,把身上的丝绸薄被扔了出去,正好盖在聒噪的源头身上。
春桃淡定的拿下蒙住头的丝绸薄被,锲而不舍的呼喊着顾锦年起床。
“该起床了,小姐。”
顾锦年呼啦一下,从床上起身,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劈手从春桃手中夺过被子。
倒是把春桃吓了一大跳,身形极速后退几步,却看见顾锦年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春桃倒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平日里顾锦年虽好吃了些,可她从来不懒做,只要顾陵川在家,她一定早早起来,和顾陵川吃一顿温馨甜蜜的早膳。
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叫都不起床,春桃也是纳了闷儿了,实在是没辙了,遂出门去寻足智多谋的秋果。
“秋果,今日小姐怎么唤都不醒,你快去看看吧,是不是昨日一出汗,冷风一吹身子着凉了。”
春桃这么一说,那还得了?三个丫鬟都急匆匆进来了,就怕顾锦年生病。
城主刚回来,小姐就生病,她们几个不受罚才怪。
秋果几步路走到床边,温声细语地开口道:“该起床了,快到早膳时间了,小姐快起来,不然傅少城主就要把早膳吃完了。”
果不其然,一提吃的,顾锦年马上就坐了起来,两眼只睁开一半,口中含糊不清道:“快给我洗漱更衣,我要去用早膳,我要见阿叶。”
夏花摸着顾锦年的额头,冬梅端来一盆温热的水,拧干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顾锦年娇嫩的皮肤。
昨夜准备的衣服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褶皱,秋果只好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样式相似,颜色相近的衣裙。毕竟有外客在府,穿着什么的还是不能随便的,已经定好的发饰衣衫再改动,就太浪费时间,遂秋果直接取了一套差不多的。
一边给顾锦年换着里衣,秋果一边侧着头问夏花,“怎么样,小姐有没有着凉,额头烫不烫?”
夏花反复摸了摸,才确认,“烧到是没有,就是有点凉了。”
春桃横了夏花一眼,“不是小姐的额头凉,是你的手凉吧。”
夏花搓了搓手,还真是自己的手凉,遂不好意思的接过铜盆,出门收拾去了。
看着几人玩闹,秋果不放心的自己摸了摸,惊讶道:“哪里不烧?这么烫手,夏花你快去请府医,冬梅快去找城主,就说小姐着凉了,不能陪客人用早膳,我和春桃就在这里给小姐梳洗打扮。”
难怪顾锦年平日里喜欢和秋果说事,秋果处事如此有条有理,遇事丝毫不乱,不见一点慌张,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物,叫他小白龙也很是佩服呐。
想来一个惊艳的出场,可是一看到床上的顾锦年,浪里小白龙不禁有些内伤,还是不要下去的好,万一以后别人说他来顾城就是为了采顾锦年这盆猪笼草……
想想还是算了,还不如说是为了傅里叶这棵君子兰。思来想去,浪里小白龙决定下次再与顾锦年来一个正式的见面,反正不急于一时,时间还多的很嘛。
秋果只觉耳边吹过一阵凉风,不禁打了个哆嗦,衣服已经给顾锦年穿好了。秋果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大开的窗户,不禁疑惑道:“昨日我们走的时候窗子不是关上了吗?今天早上还没有打开,怎么会开着?”
春桃一愣,昨日窗子的确是关着,不过屋里只有她们几个人,粗使丫头是进不来的,顾府又没有二等丫鬟,“可能是夏花,冬梅她们打开的吧。”
这话说出来春桃自己都不相信,她们四个都各有分工,窗子一向是自己负责开的,今日她都没有走到窗台边,窗子怎么会打开?
两人莫名觉得屋内阴森森的,渗人极了。
秋果打了个寒噤,吩咐道:“你快去吩咐粗使丫头打一盆凉水来,我为小姐敷敷额头,着凉可大可小,就看我们怎么照顾了。”
冬梅一听,赶紧取了干净的帕子,到屋外吩咐去了。
往日顾锦年配合着,穿衣服就够有难度,现在顾锦年烧成这样,就连方才的话,也是本能反应,说完就倒头睡下了,让众人也是没有办法。折腾一番后,秋果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再怎么临危不乱,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翻得动顾锦年的身子?
稚嫩的脸上有着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秋果不像春桃她们几个,她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父母养不起,无奈之下签了卖身契,才来的顾府。
试想一下,一个九岁的孩子,正是应该赖在爹娘怀里撒娇耍赖,秋果却早早承担了生活的艰辛。
不过玉不琢,不成器,秋果的心智比之同龄人成熟太多,顾锦年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很尊敬她的。
秋果低头凑在顾锦年耳边,小声说道:“小姐,翻一翻身,秋果帮你把衣服穿上,等一下傅少城主就来了,多不好看那。”
一提傅里叶,顾锦年就算神志不清,眉头还是本能的皱了起来,听话的翻了个身子。
秋果大松了一口气,把另一只衣袖给顾锦年套上。生病了,就不用穿那么复杂的衣服,反正只是在屋子里,随便一点没关系的。
“小姐,秋果帮你把被子盖上,等一下城主可能要来,你可不许踢被子。”
鉴于顾锦年的恶迹斑斑,秋果还是决定叮嘱一下,万一等下城主来了,顾锦年把被子踢掉了……秋果已经不想再去想像那个场景。
顾锦年睡得并不好,口中不时传来呓语。春桃端着水盆,轻手轻脚的走到秋果身边,“凉水来了,你快给小姐敷敷吧。”
秋果挽起袖子,白嫩的手臂露了出来,说是让春桃打凉水,她还真打凉水。
未到阳春三月,井里的水还是挺凉的,秋果白生生的胳膊上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拿起盆边搭着的帕子,秋果沾了沾水,拧干之后放在顾锦年的额头上。
燥热褪去了一些,顾锦年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口中的呓语声大了一些。
“来了来了,府医来了。”
还未进门,夏花就大声叫喊,提醒秋果。
秋果赶紧拉下帷帐,遮挡住内里的顾锦年。
男子来女子闺房极为不妥,就连大夫也不例外,冬梅走到床铺内侧,好方便等会儿大夫为顾锦年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