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里虽然说不上十分的干净,但是花园的水上小榭,四周是水,即便是有人存了要监视的心思,也只能远远的看见人影,却是听不到声音的。
太后率先开口,道:“子夜,留在皇宫如何?”
太后忽然之间问出口的话,却是让华笙好好的惊了一把。
华笙玩笑着道:”母后真是说笑了,母后你就是再喜欢子夜,子夜也不能一辈子都陪着太后啊!家父可是还指望着子夜为家门开枝散叶呢!”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华笙的话确实是把太后逗得高兴了,太后也会意得当做之前的话没有问过一样。
华笙知道自己的这张脸太过引人注目,特别是在后宫之中,因而刻意不忘后宫去,只窝在较为偏僻的清宁宫,就是在后宫的诸位妃嫔们来请安的时候,华笙也总是有意地避开,不与她们碰面。
但是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的这句话,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这麻烦却不时后宫来的,而是前朝的。
华笙此刻坐在自己的房中,手中捏着一张制作精致,看起来十分华丽高贵的请帖。
下帖的人是杨家如今的当家人,当朝懿贵妃的生父——晋安候,杨贤。
杨家一家是几代的功勋大家,即便是到如今杨贤的这一代,也不曾有丝毫的没落,反而有着愈加昌盛的趋势。
华笙捉摸不定杨贤给她下的这个帖子到底是什么含义。
按照外边的人看来,他是靠着太后的,而太后与当今帝君不和,反而是与缃王一系更加亲厚。
明面上虽然没有人知道,但是杨家和缃王司空煜暗中合谋的事情却是早有风声了。
这么看来的话,杨家这是在拉拢她了,因为他是太后的人,那就代表着是他们一系的人了。
杨家势大,并非是杨家本身有多么的壮大,而是杨家自成一派,身后站着众多的宗亲和勋贵们,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将会是一场斗争的开始。
华笙拧着眉,她拿不定注意,按理说,她是太后这一边的人,那也就是杨家那一边的人了,但是暗里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又是杨家的当家人亲自下的贴,反倒让华笙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华笙最后拿着请帖去找了太后。
太后虽然如今已是年过五十,而且手中的权力已经全部交到了司空熠的手中,但是毕竟是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浸淫多年的人,在这些事情上,华笙自认不如太后看得透彻。
太后将那张精致的请帖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目光深沉,华笙看不出丝毫的想法来。
太后沉吟着,片刻对着华笙问道:“你怎么看?”
华笙立即将之前自己想到的和盘托出。
谁知,太后却是浅笑着摇摇头,道:“哀家问的不是你对着请帖的看法,而是你的看法。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虽然少,熠儿也早就派人做了诸多的安排但是难保煜儿会猜到你的身份。”
微微停顿着,太后又接着道:“在还没有太平之前,你不能出宫的,否则必有生命危险。所以,哀家想要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是打算以后是以什么样的立场立足皇宫。”
或许是太后忽然变得严肃冷厉的声音让华笙不适应,她抬头去看,对上太后那双仿佛能够洞悉过去与未来的一双利眼。
“你是要置身事外,只求自保,还是不管是为了谁,出一份力,早日太平。”
华笙从未想过的问题,这时却被太后问出口,一时之间懵愣着,不知如何作答。
但是太后那双不容人忽视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华笙,逼迫着华笙立刻做出选择。
“我愿意出一份力,不管是不是为了自保,自己要的东西,总归是要自己亲手去拿,才更安全可靠。”
太后眼中的锋芒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眼角的皱眉因为她的笑而更加深刻。
太后将手中的请帖推到华笙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那你就去,静观其变。”
方才的紧张气氛这时候消失无踪,华笙也不自觉地松出一口气来。
太后笑着道:“你若是只求自保,哀家自然有本事让你不去,但是你既然选择了出一份力,那你就去,把自己当做杨家一系的人。”
太后话说得明白,华笙也不是笨人。
他虽然顶着华子夜的身份,一跃成为万人之上的王爷,此刻是没什么人质疑,那是因为她身后的人是太后。
想来勋贵和士族是两不干涉的,皇室宗亲的事情,士族官员们没有人会去管,皇家的家事也轮不到士族们去管。
但是华笙的身份却涉及到皇室宗亲和勋贵大家们的利益,他们不得不管。
时至此时还没有人站出来说话,那是因为华笙是太后的人,那就是站在缃王司空煜那边的人。
勋贵们以杨家为首,明里暗里早就同杨家一起站到了缃王司空煜的那边。
华笙如今的身份尚不明了,杨家此举在于试探。
杨贤亲自下帖,既给了她体面,也让她失去了投靠向司空熠的机会。
帖子上定的日子是在七日后,地点就在皇都里官员之间聚会是最喜欢去的邀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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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笙人在宫中,即便是有意避让,但是遇见一些原来宫里的熟人,还是在所难免的。
只不过,原来的是华笙,而现在在她们面前的,却是顶着华子夜身份的华笙。
不管旁人用什么眼光来打量她,不管旁人如何去试探她,她只能是祁凉的恒王殿下——华子夜。
作为一个太后眼前的红人,华笙自然要尽职尽责,做好一个红人应该做的事情。
在任何的时候,都要表现出自己是太后的人,是太后现在最宠爱的义子。
后宫之中人多眼杂,是个是非之地,难保太后的宫里没有什么别人的眼线,人前人后,华笙都要将样子做足了才行。
收到请帖后的第三天,午膳之后,华笙陪着太后在御花园散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