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元嘉二十年的时候,华笙作为这一届的秀女被选入宫中。祁凉的新秀女是每五年采选一次,这一年华笙年纪正好十四,家里是历代从商,如今已是祁凉数得上名号的巨商,一家人早已向朝廷缴纳了供奉,由中人的身份擢升为上人。
祁凉是大国,颇有些重文轻武的趋势,对于人的身份等级更是十分严明,祁凉的律法中将所有在籍的人分为七等——
一等为皇室,称为宗亲;
二等为勋贵,皇帝册封的各类封号贵族;
三等为士族,也称为士大夫,为官宦人家;
四等为上人,民间富户或巨商向朝廷缴纳一定供奉之后,经各地府衙发函,由中人身份擢升;
五等为中人,只有三代内无罪案计档的清白百姓家才可有此称;
六等为庶人,如奴仆下人之流;
七等为贱籍,身份最为卑贱,多用来称呼流民乞丐和青¥楼艺妓。
华笙家里目前便是属于上人,她的家里也曾想过让人读书考取功名入仕,只是华家一连五代单传,虽然书是读了,可是偌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人来接手,便只能放弃这一途了,华笙的父亲自小便十分喜爱读书,也因此成了祁凉有命的儒商。
祁凉律法中规定:每逢五年一次的选秀时,凡四等及以上的祁凉在籍、年满十四二十以下并无婚嫁、无疾病在身、声名清白的女子,由当地的官员登记造册,由宫中派人过来接应,统一接进宫里。
经由年老的宫人调¥教审查淘汰一番之后,再由各宫的主位娘娘们一齐查看,安排考题检验,最后留下来的要由皇帝看过了封了位份品级的便是后#宫的主子。
剩余的便留在宫里,或做了女官,或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去。此任帝君登基那次应当选秀的时候并未按照惯例举行,反而是今年便不知是何因由,虽然不是在按例五年一次的选秀的年份里,却突然下旨选秀。
华笙虽然只是上人,但是因为家里是巨商,家底丰厚,自小便是特意花重金请了宫中退下来的教引嬷嬷把华笙当做勋贵家的女子那般来教养,礼仪规矩、女戒女则,闺门小姐们应当学的东西一样不少,而华笙又是自小喜欢些书画器乐茶花类的东西,性子养的极是沉静。
而自小收到华笙的母亲沈氏的熏陶,对于保养调理身子一道上十分精细,本就张了一张九分秀美的面孔,通身的气质加上去就是十分了。
前两个华笙是十分轻易就过了的,在此期间,华笙牢牢记着入宫前母亲沈氏凡是不张扬的话,尽量隐藏自己,不得罪人也不轻易信任人与人交心,只因沈氏说过这红墙绿瓦的深宫最是个吃人的地方,须得万事小心谨慎,华笙更是因此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多说多错。
因而在这几个月里虽然没有像士大夫出身的徐秀女一样某日在路边起舞被皇帝看中直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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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正四品的充容,倒是也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还与士大夫出身的庄氏舒媱结为好友,两人之中,华笙喜静,庄舒媱喜动,一静一动相互补给。
华笙身子偏向娇小,前面的人挡着她的身子,华笙不敢乱动,但是眼睛却不时看看周围,刚好看见了之前那位领事的公公亦是不停的扬起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珠,华笙一向不太喜欢这样偷奸耍滑的人,这位领事公公也因华笙没有“孝敬”,他便在一些小事上多有刁难,此刻见了这番光景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帝君按着名册上的名字一一进行册封,华笙便被封了个从六品的选侍。
这时前边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华笙听出来那是与她关系颇为亲密的好友庄舒媱的声音,立即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听着。只听一道沉稳安静的男声说道:“早先便听闻元宸妃说起这一届的秀女之中有位女子歌喉十分美妙,歌声更是轻灵婉转,赛过出谷黄鹂,便是你么?”
“正是小女。”华笙听出来这就是庄舒媱的声音,看起来是已经得到了帝君的注意了,华笙心中不禁为她欢喜起来。
“你便唱来听听罢。”
“是!”华笙听见庄舒媱略带娇羞的声音响起,接着庄舒媱的歌声响了起来,词是《一翦梅(向山草堂听雨)》
侬欲留花不肯停,早出也飘零,晚也飘零,衔泥燕子过空城。草忒青青,树忒青青。辗转罗衾梦未成,今夜三更,昨夜三更。残春不耐雨声声,春也无情,雨也无情。
曲子是华笙从不曾听过的,但是用庄舒媱的声音唱来委婉动听,其中情思隐隐欲现,实在是十分难得听见一次的歌声。华笙心中暗暗道好,想来这样一来庄舒媱便能得帝君的青睐,日后的恩宠断是不会少的。
“这词虽不是你自己作的,曲子却是和的不错,不过你这个年纪却不合适,虽然你唱功上佳,其中情感唱得十分传神,但是要你这个年纪来唱这样的词确实有强说愁绪之感。只不过你年纪尚小,能有此下境地已属不易。”
“谢过陛下教诲,小女日后定当用心增益。”
这一日的晌午十分,教众位秀女们宫规礼仪的嬷嬷上完了课,华笙和庄舒媱正准备回屋子里去,忽地听见宫外传来一阵阵的哭声,所有听见的秀女们都停下了脚步,这哭声十分惨厉,华笙停在耳里只觉得身上无端冒出一阵阵的寒意。
庄舒媱正要出去看看,华笙拉住庄舒媱的手,华笙对着她摇摇头,止住了她就要随着其他秀女们出去的步子。两人等在宫门口不远的地方,果然不多时就有出去探看情况的秀女回来,彼此之间轻声谈论着的话语落入两人站在一边的华笙和庄舒媱的耳中。
两人双目相视,具是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涌遍全身,心中更是有了一种又惊又惧的感觉。
秀女们居住的晨沁宫外便是通往帝君和宫妃们居住的寝殿的长巷,那阵哭声便是一位从七品的御女因为冲撞了当今的懿贵妃而被赏了一顿杖刑发出来的。五十杖,便是成年的男子也难以守得住,更别说这样一位较弱的女子了,五十杖还未完,就已经将那位御女活活打死,华笙听得心中一阵害怕,背心上竟然已被湿透,华笙看着庄舒媱,庄舒媱看着华笙,两人都感觉到了彼此手心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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