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龙就坐在我的身边,默默地望着我,不时体贴地把离我比较远的菜夹到我的手碟里。等我终于停下筷子时,他才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还肿胀疼痛的脸庞。刚才送儿子时,婆婆曾问及,我只谎说是化妆品过敏。
我不答反问:“你以前说过愿意娶我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这人从来都不开玩笑。你这么问是表示,你愿意啦?”张富龙的脸上大放异彩,但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是一时兴起吧?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不问还好,一问更觉委屈。我喉头哽咽,肩膀不住地抖动着“他在外面养了女人。”
“他妈×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那就不叫人干的事。脸是被他打的吧?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打老婆,狗粪里也找不出来的人渣!这种人,你早该和他离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教训教训他?”
“教训他?算了,如果你把他打成残废,我还得做牢,我儿子以后还得伺侯他一辈子。”
“放心,肯定不会让他成为残废,只不过让他长点记性。”
我以为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当真如此认真。赶忙劝道:“算了,他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我儿子的亲爹,而且我们俩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虽然他不仁,可是我却不会无义。
我想以曾力现在的地位和财力,以及人脉关系网,如果真的被张富龙教训了,他也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吧,那时岂不是害了别人。
“那你真的决定了吗?”张富龙盯着我的眼睛,眸子灼灼生光。
“与其被他抛弃,倒不如我先抛弃他!我要让他知道,我姓杨的不是只有倚着他这棵大树,才可以乘凉!事实上,我也从未在他这棵树底下得到过阴凉!”我咬牙切齿道。
晚上,我没有回家,就住在了张富龙饭店二楼的员工宿舍里,和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挤在一起,虽然张富龙要求我住在他的那个房间,但我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毕竟我现在还是别人的妻子,这种苟合之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这间宿舍里总共有5个女孩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是和张富龙一个村的,有两个还和他还沾亲带故,所以她们在这里都象是在自己家里,随意得很。晚上一两点都互相打闹、嬉戏着不睡觉,惹得旁边那两个年近五旬的厨师气得过来敲了好几次门。而张富龙表面上看着严厉,对她们的无法无天,倒也并不加约束。看着她们纯真无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忧,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
晚上九点钟时,接到曾力的第一个电话,我直接按了挂断键。一秒钟后,他又打了过来,我索性关了机。一个耳光,想要一句道歉的话,就抵消吗?他也太天真了。他当我杨阳是什么,就算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也不能如此对待吧。
想我活了三十年,从来还没有被一个男人真心疼爱过,呵护过,小时候是为了父母不再辛苦而活着,以前是为了儿子不会受制而活着,如今我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好好活一次。这样当我年华老去、身体衰亡时,我才会笑着对我的亲人说,这一世酸甜苦辣我都已经尝过,我可以没有遗憾地离开了。